天亮了，且听听我的呓语

梓

1

晴，有时多云。

多年前来过的城就一如记忆中的模样，孤单矗立在一成不变的苍穹下。

时而阴霾时而放晴的天空，有白色的云朵，层层叠叠交织成一张密网，有很多飞鸟飞过去的痕迹藏匿在里面，街角一群在跳格子步的小孩停了下来，他们躺在草地上头并着头看天，咬着耳朵说，你们看，那里藏有很多小秘密。

我坐在台阶上，也抬起头看天，那些从天边缓缓靠过来的云朵没有停下脚步，它们没有看见我的泪水。

你也没有看见。

天空是一如从前的寂寞。很多年后的我来到这座城市，却没有遇见很多年前的你。

2

成长潜伏在时光之中，像是经历了千辛万苦般，一夜间突然长大了。

忘记告别过去，忙碌的日子就这样匆忙而至。开始朝九晚五地作息和工作，开始独自一人住在地下室，开始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追赶末班公交，开始忘记通讯录上曾记过谁的生日。忙碌得一塌糊涂，渐渐忘记了去回首。某个长假，回到家里，看见墙角里的单车已落得满身灰尘。

告戒自己必须要忙碌，因为只有让自己充实起来，才不会留下间隙去想念。你并不知道，寂寞太会见缝插针，我只有自己一个人，又能拿什么来抵挡。

是的，只是我自己一个人。往事被掐断在风雨中，一路摇摇晃晃走进我微醺微醉的黄昏。

那些过往里有你，而现在的黄昏却少了你。这样让我思念的你。

3

年少相识，于是一路成长相伴左右，几乎不曾彼此离弃过。长大后的我和你选择在一起，于是几多欢喜几多悲伤。笑过哭过，就在这座城市里，聚来散去。路人是我眼里最真实的画面，我想有一天我与你也会如此。我想的结果也只是用也会来定论，只是，长大后选择工作的我们注定要天各一方。你往南，我往北，这座城市只是当初的一个中心，我们各自画了半个圆，然后相聚，然后交叉，然后离别。

如今的我和你，已是散落在天涯的两朵云。

但，出差时看见相似的背影依旧会驻足凝视过去，虽然不是你，可是思念的温度却早已淹没了我。

知道不是你，却还是想轻声问一句，亲爱的你，还好吗?

4

这么多年过去，电脑里的依然保留着曾经你载入的歌曲，是娃娃的《飘洋过海来看你》。她在夜里唱着，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谊表达千万分之一。

我轻声跟着节拍哼唱，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孤独，只是在转眼之间就有了白色的光亮循着窗户染进了我的空屋。

你听，连寂寞都在告诉我，天亮了。

可是，你依旧没有来敲响我的门，来对我说一声，早安。

胶片定格的场景，不再会有年少时我和你手牵手一起笑得花开如云的美好。一路遥望过去，依旧是我需要你时却寻遍不着的失落，也是一副不能拥抱的冷漠。日子久了，就连寂寞都洞悉了自己，一个人抽烟一个人喝酒都不会有谁在身边，只是有寂寞爬上我的眼角在沉眠，无论你怎么去呼唤它都醒不过来。

5

天真的亮了，电脑里上演到一半的电影情节在惨白的灯光下消失了一切温度。男孩在开满野兰花的山坡上呼喊，再见了。但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再见面，因为我已关了电脑。

原来我的呓语只可以在夜里，在梦里被述说。

因为，你只有在夜里的梦才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原来一个人，真的画不出幸福的形状。

晴，有时多云。

这座城市没有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