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涉华军火走私案疑云

吴敏杰

俄罗斯日前爆出“猛料”，称一批海军高官涉嫌向中国走私机载反潜导弹和炸弹。中国是俄罗斯军品消费大国，也是其重要军事技术合作伙伴。在两国战略伙伴关系发展过程中，装备与军技合作一直发挥着重要作用。虽然迄今为止相关说法都是俄方一面之辞，也没有任何证据显示这批军火就是要卖到中国，但俄方还是硬生生地把中国扯进这桩丑闻，为原本就荆棘丛生的中俄军事技术合作再次掺入不和谐因素。

俄检方惊爆军火走私案

2月25日，俄联邦总检察院举行有总统、总统办公厅和政府办公厅，议会上下院、内务部、安全局、宪法法院、最高法院和最高仲裁法院领导出席的全国在线视频扩大会。代表军方出席会议的俄军总检察长弗里金斯基在会上发言时宣布，检方破获一起特大军火走私案：多名海军高级将领伙同一帮商人，涉嫌将30枚反潜导弹和200枚航空炸弹偷运到塔吉克斯坦，而后要以1800万美元的价格卖到中国。

随后俄海军新闻发言人德加洛上校在记者会上证实了检方的说法。德加洛称，不法分子以报废装备名义将这批军火偷运到一个独联体国家后，被海军、军事检察院和联邦安全局截获。俄检方提及的“当事国”塔吉克斯坦也迅速做出反应，塔国家安全委员会、内务部和军事检察院几乎在同一时间发表声明，称它们对这桩走私一无所知。

由于俄官方公开披露的消息过于笼统，所以有关这批军火的来源，运输线路、案发经过等问题，便成为俄各路媒体不断“挖掘”的重点。根据3月5日、6日《俄罗斯报》和《消息报》等权威媒体引述的“内部消息”，这起走私案的大致来龙去脉如下：

为出售这批按计划要销毁的已退役弹药，俄海军相关部门先是将联邦预算划拔的160多万美元相关销毁资金转到一个商业组织账户（判断为武器销毁厂），并办妥相关假销毁证明。随后这批货物以“有色金属”的名义，从俄海军仓库，经铁路直接发往位于吉尔吉斯伊塞克湖边的俄海军第954反潜武器试验基地。

出境前，俄铁路海关人员在对货物进行抽检时，发现一节货运单上标明为“有色金属”的车皮上装的是废旧炸弹，因生疑随后将此通报给联邦安全局。此事引起安全部门高度重视。安全局协同海军反间谍部门和军事检查院，迅速展开调查并作出相关跟踪部署。

在第954反潜武器试验基地所属的俄-吉“湖泊”联合企业，30枚反潜导弹和200枚航空炸弹进行了重新喷漆、重打商标等翻新处理，并准备伺机发给俄方所说的买主——中国。货物以报废装备名义穿过吉塔边境进入塔境后，俄安全部门认为时机成熟，遂下令予以拦截。

如果俄媒体所言属实，这将是俄官方首次公开披露军队特大国际军火走私案。苏联解体以来，俄军倒卖军事装备事件屡见不鲜，据称苏联解体后头10年时间里，仅陷入军火走私丑闻的将级军官就有上百人，只是以前类似大案都会受到高层领导“保护”，很少受到严惩而不为外界所知。据弗里金斯基介绍，仅2008年一年，俄军因腐败而造成的损失就达到20亿卢布，大约300名高级军官涉案，其中包括10名将军和76名团职军官。

担心独门技术泄密？

3月5日，负责调查这起军火走私案的俄联邦总检察院调查委员会正式发布消息说，根据军事检察院提供的事实，调查委员会已按刑法第159条第4款“特大诈骗罪”之规定，对海军相关高级官员提起刑事诉讼。而随着案情调查的不断深入，检方还发现，除上述导弹和炮弹外，涉案人员还准备向外偷运保障这些武器使用的配套装备。这就意味着案情可能会进一步扩大。

可能是对俄军倒卖军火习以为常的缘故，一些俄罗斯网民认为这事给人“小题大做”的感觉。不过，从俄政治与军事分析研究所分析部主任赫拉姆奇欣发表的言论看，俄高层之所以拿这批报废装备“兴师问罪”，可能与反潜导弹涉及的技术有关。俄方后来透露的情况显示，这30枚反潜导弹非一般的舰载或潜载反潜导弹，而是用于装备反潜飞行器的“机载”导弹。“200枚航空炸弹”也非普通的航空炸弹，实为“机载反潜深水炸弹”。

不太为人所知的是，在机载反潜武器领域，俄罗斯与其他国家的发展思路不太一样。西方军事大国几十年来研制和装备的大都是机载反潜鱼雷、深水炸弹和深水火箭弹等传统反潜武器，唯独前苏联/俄罗斯是把重点放在机载反潜导弹上。且目前真正成功研制出机载反潜导弹的国家只有俄罗斯，可以说这是它的“独门兵器”。

机载反潜导弹集导弹与鱼雷技术于一身，与传统机载反潜武器相比，它具有诸多优势，如航速快、水下航行稳定;攻击时间短、抗干扰能力强;能可靠自动搜索、跟踪和攻击目标，命中概率高;作战深度大等。

俄在该领域的研发工作始于上世纪60年代初，到苏联解体前的近30年时间里，俄先后成功研发出AпP-1/2/3三代机载反潜导弹，分别取名“神鹰”、“苍鹰”和“雕”，各代都有不同的改进型。目前，俄海军航空兵现役图一42M、伊尔-38固定翼反潜机和卡-27/28反潜直升机的主力反潜装备就是AпP-2、AпP-3反潜导弹及其改进型。

苏联解体后，“AпP”，系列导弹研发单位——“地方”国家科学生产联合体为维持生存，还专门研制了出口型。目前，印度海军装备有AпP-2的出口型AпP-29，而据俄《大阅兵》杂志介绍，中国海军装备有AпP-3э。众所周知，所谓出口型，其实就是“缩水版”，性能要劣于俄军列装的同型弹。

扯上中国另有它图

不过，既然俄官方媒体都已报道中国早就通过官方途径从俄引进其最新一代AпP-3型机载反潜导弹，为什么还会私下引进至多是上一代的报废产品呢？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到目前为止，所有有关中国涉嫌本案的说法，都是俄方的一面之辞。俄方指称的重要“当事国”中国，至今没有作出任何回应。这意味着，俄方没有拿出或根本就拿不出“指控”中国就是最终买主的任何证据。有军事观察家指出，在俄方没有拿出相关证据前，就把中国扯进这桩军火走私丑闻，显然另有目的。

首先，借此渲染中国“侵犯”其知识产权的舆论。最近几年中国从俄罗斯购买现成武器装备数量相对减少，造成这一局面的主要原因是俄方不愿向中国提供其先进的武器装备，而俄方愿意出售的产品，中国大部分都已经能自己生产。但俄部分官员无视中国军工自主研发能力迅速提高的现实，怀疑中国研发的一些先进装备“盗用”其军工技术，“侵犯”俄方的知识产权。而在一些智囊机构中，这种舆论更加普遍。赫拉姆奇欣在接受《俄罗斯新闻报》采访时甚至指出：“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间谍国家，其大部分军事技术都是偷来的。”

其次，趁机强化与中国进行军购谈判时的立场。去年底，俄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率团访华，并恢复了已中断3年的中俄军事技术合作委员会会议。根据双方达成的协议，先进装备和军事技术合作将成为两国军事技术合作的重点。不过俄方在先进装备的出售问题上，依然担心其技术会被中方迅速消化，从而减少其成品武器采购量。据加拿大《汉和防务评论》日前报道，目前中俄双方有关购买苏33舰载机问题的谈判已“陷入死胡同”。该刊援引俄军工消息来源报道说，俄方之所以拒绝中方先买2架样机要求，就是因为担心中国会进行仿造，因此坚持中国的一次性购买量不能少于24架。

第三，防范中国的心态从未有过改变。俄原对外军事合作总局局长伊瓦绍夫前不久在莫斯科的一个圆桌会议上发言时说，在可预见的未来，中国和美国会建立一个军事政治联盟，该联盟将成为俄罗斯重大的地缘政治威胁。他说，目前中国国防部已经毫不隐瞒其从2010年起将转向扩大新的生存空间的计划。对伊氏的说法，中国暂时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编辑 萧方 美编 青年

俄罗斯作为军事强国，尖端的武器技术一直是他国垂涎的目标。图为莫斯科红场阅兵，战斗机群从高空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