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号车

张传誉

家乡人把跑步的双腿比作十一号车，也许两条腿好像阿拉伯数字“11”吧。

我驾驶十一号车，在自己的岁月里跑了漫长的里程。渡过那片海，它从海外跑到海内来，在故乡的土地上，一层层的轮迹，不知覆盖了多少回。

二十年来，我的十一号车在城里跑专线，从办公室到住所，来回奔跑在东风街和人民街上。当然，说我讨厌“轿子”并非事实。我坚持跑十一号车，气派上虽然低下一点，但在收益上是“轿子”不可相比的。

记得一位著名小说作家回击一位文艺评论家的一段话：你坐在流线型轿车里，从宽敞的马路上掠过，永远看不到道旁土房里的秘密。这段话对我影响很深。生活中，确实存在这样的轿车：它们的轮子是离地飞行的，有些是豪华的债主开豪华型轿车；车内是封闭的世界，一套蓝色玻璃把外界的冷暖隔开。

一年四季，在东风街和人民街上每天跑两个来回，你知道我看到多少东西、听到多少声音吗?一路上，聆听这位诉说目睹的是非，跟那位聊聊乡下的家常；瞧瞧他的那张愁颜，看看你的那张笑貌；给大伯提示过道红灯，叫大娘留心花言骗子；往那边看看事端，到这边读读广告……何必一溜烟就把这些生活的乐趣尽丢呢？

晚上的时间很紧，散步这项健身活动是安排不了的。上完写字台上的晚班，睡眠的时间也不多余，早跑这个项目也很难顾得上。干法律服务这一行，法定休息日有时也得干活。因而，开十一号车上班、下班，又是我的健身运动。跑在大街上，品尝春天的温暖，体会夏天的炎热，沐浴秋天的雨水，领略冬天的寒冷，把握大气候的结构，又能让自己的心态与大自然保持平衡。

妈妈给我十一号车，奔跑在古老的土地上，奔跑在千千万万的轮迹中，把我载入了二十一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