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洪
麻雀
天空打扫得干干净净,秋树也愉快地落光了叶子,可大风仍然刮不走天空里那一粒小小的心脏。
一只只愉快的小麻雀,在我生活的周围仿佛忘了冬的烦恼,仍在光秃秃的树枝上起起落落。
等不了多久,那一声愉快的啼叫,又将迅速地唤回春天的一片嫩叶。
在城市,我常常学习一只热爱生活的麻雀,将歌声带回自己的阳台。
麻雀,也是天空里最细小的纽扣。
一
更多的牛羊在风中行走,这些接近天堂的生命,以平静的心情放牧阳光与牧谣。
仰望昭通每一座鹰姿般飞翔的大山,我心中常点燃不可节制的欲望。这欲望搏动高山深谷的琴弦,以难以抗拒的引力步步紧逼内心深处的河流。
把剽悍的风云留给天空,让蓬勃的激情远足他乡。崇高与自由的高原,追逐我的心跳,我以平静独立的姿势,把远处的血液勾勒进大地的心脏。
回首雪山莽原,鹰是天空的图腾。列队的云朵,漂浮在乌蒙的头顶。生命的歌谣才刚刚启程,而一些坦荡的灵魂却回归自然,开始绽放洁白的花朵!
二
宿命的隐痛溢出高原。金沙江是一把风刀,把信仰之光刻于乌蒙山的肋骨。
连绵起伏的山峦,让整个的大海在澎湃中快速淹没灵魂的陆地。虔诚祷告的僧侣,双手合十陈述天籁的语言,像冰雪中的索玛鲜明地吐露深藏于心的芬芳。
我高贵的太阳啊,如一盏桐油灯把夜色驱除。我停留在草原之上,以鹰为榜样,在生活的高空开始桀骜地展翅飞翔。
我继承着高原的血统,茂盛的庄稼、丰茂的青草、肥美的牛羊……这些回归土地的生命,让我精力充沛,拥有像厚重乌蒙一样的坚强。
薄雾升起,蔓延。博大的意境笼罩高原,驼铃已被云海濯洗,在我的记忆深处,至死不朽。
三
在风中行走,每一次阵容盛大的冰雪都积聚着高原的寒冷。惟一的声音。破空传来。给我的生命灌注深入骨髓的冷冽。
因为高原,我常与牛马狭路相逢,与篝火旁闪耀着期盼的眼神不期而遇。朴素的民谣落地开花,羽化的心绪随风而舞。
山风祛除了村庄的宁静,悠远而深邃的心怀,独自放牧滑翔的瀑布。这样的夜晚,光明的手指触摸到了隐藏于黑暗的高原。
四
俯视群山的鹰啊,我的仰望来自雪山之麓的神圣与洁白,像奔涌万年的河流,壮阔的经历拨响了生命的琴弦。
风起云涌的高原,照亮大地的火把收藏内心的炽热,把全部的壮烈精神,熨贴进金沙江斑驳的岩层。
这里伫立着坚强的灵魂,它们被江水打磨的容颜,镌刻风雨的执著与坚韧。
还有什么可以回归精神至上的家园?在高原,内心的雪峰就是河流的源头。
生活的村庄,就是祖辈生生不息的极地。
而剔透如骨的阳光。放牧高原的大风。我从感受高原的坦荡开始,在乌蒙的腹地,远足脚下一座座气度不凡的高山。
五
高商的乌蒙山,在天底下激荡雄性的心声。穿越连绵的山峦。由远及近的马蹄。扬一声呼啸,唤醒骑手沉眠的意志。
高原的湖泊。是大地托举的陶罐?
众神在辽阔的天堂舞蹈,鹰的翅膀扇旺祖辈围观的篝火。心旌飘摇处,鬃毛猎动的战马,掀起乌蒙高原的云烟。
冷风被漂白,山冈上残存的露水,成为高原上湿漉漉的月色。海拔三千米的高原。牧草拔节的声音,在野马的腹部汇聚成滚滚春潮。
扬帆出发的先人,朝着群星陨落的方向,双手迎来了黎明!
六
高原,高原,众神的眼睛就是瞩目的星光。
盛开的火焰,我在你明目的思想里寻找夜色的芬芳,看不见的索玛,一定有新鲜的伤口萦绕广阔的悲欢。
要让言词的忧郁在高原的怀中层层展示飞翔的情思。让河道的潜流,把每一次的秘密袒露在质地坚固的城堡,让抒情唯美的山峰。触痛更多接近天堂的回忆。
有风开始简短的行程,时间已融入高原的身体。那些浑圆的山脊多像青春的名词,它们以琢磨不透的神色,失眠于灵魂游荡的巢穴。
經幡招摇的高原,乌蒙山的腹地,我执拗的双手指向天空,隐隐约约的星火,恬静地缝补夜晚的迷津。
七
雄鹰翅膀上的昭通,五尺驿道像一根针线联接远处的山水。虔诚心灵的关口,谁放牧的阳光肃然沉静?
偶尔蒙尘的琴弦,敲启疲惫身体的闸门。仰视朱提的目光,置顶于神秘的祭坛。一切意义上的真实和虚无,以迷人的光芒掩藏内心的夜晚。我以悬空的心情,开始一次脚踏实地的旅行。
令人惊异的绿色,将远山近水占为己有,那些在暗夜里祈祷阳光的歌者,以神灵的名义坚守彼此的故乡。
我是一只神鸟,羽毛是太阳七彩的光芒,血液是大地纵横的河流。当落日挂于巅峰,我静静地躺在穹空之下,与天地融为一体。
我看见洼陷的鸟声。在回归的牧鞭上驻足。
八
灵魂是扑火的凤凰,我以膜拜的方式升华生命的旗帜。
那些云霞飘荡的十万大山深处。酒歌是最动心的表达,我们痛饮冰清的雪流,燃烧热烈的歌喉。
蓄满冷风的翅膀,穿越万水千山,恰如火的怒吼水的倾泻,身背阳光的鹤鸟,踌躇满志的地方就是我的故乡。
枕着云海,沉落海底的回声,像被大地珍藏的灯盏,正在梦境里开始温馨的祷告。
古风民谣里降生的情愫。在月光下渐渐清醒,皈依乌蒙高原的谷地,敞开田野沧桑的肺腑,接纳春夏秋冬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