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兵
关于桃花和你
梨花又开了,不早不迟。
燕儿的新巢刚刚筑好,还没错过一场春雨,想起去年,你在信中画的两瓣桃花,说——
一瓣是我,一瓣是你。
青梅竹马,快活像一滴滴飘着的雨。
又要再一次开了。在一场梨花开过之后,一朵朵粉红的、纯洁的桃花就要开了,然后,在一场场春雨中繁盛,鲜艳,凋谢,零落,让路过的人,没完没了做关于桃花的梦。
偶尔,也在树下躲一场始料未及的雨。只有这对燕子,清楚这一树的花里有没有一朵是你,一朵是我。而不担心是否结出果实,是否甜蜜。
汉江
总在夜里听见你的召唤。
异乡人,不住城市的边缘。那里有游荡的灵魂,不保佑,只会欺负人。
诧异你叫出的名字,都那么熟悉,还有那些我远去的故事,你都讲得生动。
I临近每一夜,静静地。眼睛潮湿,看见你把新鲜的土壤,一点点垫上秦巴山岭。梦和现实,真实和虚构之间,到底有多远的距离?
眼里,你那么平静,古战场风沙漫天。
坐在西北小江南的花雨伞里,一边读史,一边洗尘。
身后的庄稼,不多言语。把收获,都装进行囊。
一只鸟与一个人
人,有黄皮肤,白皮肤,黑皮肤。
鸟,也有白羽毛,黑羽毛,黄羽毛,还有红色、麻色的,而且可以分麻雀,乌鸦,山鸡…
人好像也可以有好人、坏人。
鸟好像也有好鸟、坏鸟。
好鸟被坏人杀害,坏鸟被好人伤害,这是正常。却也听说,好人也伤害好鸟,坏人也杀害坏鸟,这我就弄不懂原因了。
无题
孤独的瞎子,长长黑夜忠实的陪伴者,耳朵里生长着春天的花,从未停止过梦。
很久以前已被埋进土层,何时生根、发芽?
突来的暴雨并未告知这是白天、黑夜。山石滚落,越来越远。孩子的哭声渐渐清晰。脚陷入泥土,越来越深,无珠的眼里闪出一滴泪,那不是初一的月光,却亮在了初一的夜晚。
乱石崖
一片石块,就是一把利剑。风。把每个边缘打磨成利刃,呼啸的声音,藏着铁匠的锤打和吆喝,也藏着黄沙淹没的马蹄。
雪,轻盈飘来,就像我只是一个过客。明天仍将只是裸露乱石风中的哭嚎。
梦。睡不下,静不下。我愿在这任何一块石上沉睡,做一颗小草,孤独的我要开出一种花,花的名字叫不孤独。
冷漠会下雪
相信,雪不只会下在冬天。
炎热的日子,温暖的时候,雪仍会下,张扬或者隐秘,一片,一片……
与神话传说无缘;与千古奇冤无关。
雪下在该下和不该下的季节,都有风起,都会结冰,都一样禁不住寒冷。
在某些角落,总有几场雪就那么下着,无论你意识到,或没意识到。
手放开
沙子流动,自上而下,从手心看不见的黑里,嗅见花朵和海浪的声音。
已有太久,没把双手托在耳边,指缝的间隙,黑是旱年田里的裂口。
白皙和保质期,腐烂临近,生长。有虫子的身体。
手放开,看见手掌的纹线里,流进了更多的阳光、更多的水、更多的美丽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