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母亲悲苦功高

林丹华

自古至今，人生无常，祸与福、悲与喜，冥冥之中多有定数。

汉高祖刘邦的第四个儿子刘恒之所以能够即位做皇帝，成为后来的汉文帝，与他的母亲薄氏的人生经历不无关系。薄氏的人生可谓先悲后喜。而之所以有刘恒的儿子刘启，即汉景帝，更是与刘启的母亲窦氏一生的喜从悲来不无关系。

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布衣皇帝刘邦（前256年—前195年）死后，他起事前的妻子吕雉（吕后）以太后之尊当家作主，实际是执掌了朝政。她使诸吕擅权，几乎取代了刘家王朝。吕雉死后，经过一番刀光剑影、血雨腥风，诸吕被镇压被诛灭了。朝廷的大臣们决定从刘邦的后裔王中，选一个来做皇帝，结果选定了代王刘恒。大臣们的理由：“代王方今高帝见子，最长，仁孝宽厚。太后家薄氏谨良”（见《史记卷九·吕太后本纪第九》）。一是刘恒是刘邦在世的儿子中年龄最大的，二是刘恒仁孝宽厚，三是刘恒的母亲，即代王薄氏太后（薄姬）的父母出身低微，而且早已死了，娘家没有什么权势，不可能再像吕氏家族那样兴风作浪。

我们来看看薄氏。其前半生真有很多的不幸。作为一个女儿，她的父母地位低微，并且早逝，少女时代的人生苦难是她无法摆脱的“第一悲”。作为一个女人，她到了刘邦的后宫，刘邦很少同她见面，一生只同刘邦同宿一次，生了个男孩（就是代王），之后就极少见到刘邦了，这样怎么说都不能说她婚姻生活幸福。有名无实、长年守活寡的后宫生活，是命运赋予她的“第二悲”。可是这“两悲”却又给她的人生带来了极大的好处：其一，使大臣们要立她的儿子刘恒为帝时，减少了顾虑，使儿子顺顺当当做了皇帝，她也由代国的“薄太后”改称号为汉“皇太后”。其二，刘邦死后，凡曾得到过刘邦宠幸的姬妾，大多被吕雉幽禁，不准出宫。“而薄姬以希见故，得出，从子之代，为代王太后”（见《史记·外戚世家第十九》），就是说因为薄姬极少见到刘邦，得以出宫，跟随儿子刘恒到代国，成为代王太后。想来，薄姬的人生也可算是喜从“悲”来。

薄氏喜从悲来，而她的儿媳妇窦氏更是喜从悲来。“吕太后时，窦姬以良家子入宫侍太后。”窦氏原本是伺候吕雉的宫人。有一次，吕雉赐给诸侯王每人五位宫女，窦氏包括在内。窦希望能够分配到离她老家比较近的赵，恳求负责分配宫女的官吏：“必置我籍赵之伍中。”人家答应了她的恳求，可是后来却不知不觉搞错了，把她分配到代。“窦姬涕泣，怨其宦者，不欲往，”一开始，悲伤的窦姬哭泣着不肯到代国去，可是王命难违，她哭哭啼啼的，最后也只得屈从朝廷安排。可是万没有想到，她到了代王刘恒身旁，“代王独幸窦姬”——窦姬很意外地得到了刘恒的怜爱，生了一女两男，其中大儿子便是后来的汉景帝刘启。而刘启的第九个独生子儿子刘彻，就是著名的汉武帝！

想来，自古至今，人生无常，祸与福、悲与喜，冥冥之中多有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