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 静 饶华军
一、书画与日用陶瓷的结合
人类每一次小小的进步都要伴随着漫长的历史,早在原始社会我们的先民就懂得在陶瓷的表面用点、线、面来组织图案创造了精美绝伦的彩陶艺术。进入封建社会以后陶瓷装饰更加丰富多样,出现了暗纹、朱绘、堆贴、加彩、浮雕、绞釉、刻添、剔花、印花、剪贴以及各种釉上釉下彩绘,表现技法可谓诸法具备。唐代长沙窑在盘、杯、壶等日用瓷器上画着人物、山水、花鸟和书法来装饰,并与书画艺术结台,笔法流利,色彩鲜明,开创了以书画技法美化瓷器的先例。到宋代,日用陶瓷的装饰上受文人画兴起的影响,国画正式作为日用陶瓷的装饰手法。多见折枝花卉、鱼虫鸟兽、诗词书法及反映民俗生活的各种人物,具有淳朴、豪放的民间艺术风格。元代汉族在蒙古贵族的长期统治中标榜“清高”气节,在当时的画坛上松、竹、梅的题材十分丰富。明清以来,日用陶瓷的装饰艺术由图案转向书画,从此日用陶瓷的装饰以书画为主。明代,青花器上有了完整的花鸟装饰画。此时小猫、河虾频繁出现在日用陶瓷的画面上,革草几笔山水画再加上题词,使整个画面艺术效果提升到一个“士”的高度。清代日用陶瓷的装饰很绚丽。如康熙青花、五彩山水画中的山石,多用“斧劈皴”的画法,山石都呈劈开的片状,这是南宋画院派的风格。并在瓷器上书写整篇文章作为装饰。
自宋代文人画出现后,书画结合的形式频繁出现在人们的日常生活用瓷中。两种艺术形式的结合为日用陶瓷披上了一件富丽堂皇,典雅的衣裳。俨然一位中国韵味的绝世佳人。
书画结台的方式丰富了日用陶瓷的装饰,使日用陶瓷的装饰呈现出多姿多彩的动人魅力。“画”上的“书”可以说是画的一种文字注解,“画”又为“书”提供了一种图画式的表现,它们共同营造出了一种中国式的艺术魅力,使日用陶瓷这种与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实用价值,注入了艺术价值。
书画在日用陶瓷装饰艺术中的体现,常见的有三种形式:一种是书画相融和的形式。这种形式下的“书”往往伴随“诗”出现,这时的“书”能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如乾隆时的粉彩鸡缸杯,运用国画中兼工带写的方式,描绘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生活画面,杯子上的书法是楷书,赋予了杯子这个实用性的器皿一种中国文化气息。另一种是题款,陶瓷器物的虚空之处偏大,则露出白胎的面积过大,而器物又是立体的,从各种角度欣赏,会呈现大片空白,导致装饰效果不佳,以书法填补,既可以起到与画面布局均衡的作用,又可添补“画之不足,题以发之”的弦外音,画外意。还有一种是分隔式,多见于笔筒。一部分为书法,一部分为绘画,吟诗读画相得益彰。
国画、书法的表现手法、用笔也影响到日用陶瓷的装饰手法。不管是陶瓷绘画装饰,还是书法、国画,它们主要的工具都是毛笔,这就从材质上决定他们所用笔法是相同的。书画用笔中常见的中锋用笔,也应用于青花瓷画。且书画用笔中的藏锋、顺锋、回锋、逆锋等笔势而造成的提、按、顿、挫等用笔在日用陶瓷装饰上有广泛的运用,这些用笔使线条也具有书画中的浑厚凝重,简洁洗练。而日用陶瓷的装饰与国画、书法相互影响,相互渗透,浑然一体。
二、“珠山八友”与近代陶瓷绘画艺术
“珠山八友”是中国陶瓷发展史上的第一个艺术流派,开辟了陶瓷装饰与陶瓷绘画相结合的新天地。珠山八友所在的时代,正是陶瓷艺术与绘画艺术的边缘,在这个艺术的边缘珠山八友将陶瓷绘画与中国的文人画结合起来,为中国的陶瓷艺术注入了新的活力。“珠山八友”使瓷上装饰和瓷上绘画的艺术表现性得到了极大的强化。这种艺术表现性首先是体现在艺术家作品的个性特征和个人风格的突出上,突出了个人风格之美。如“珠山八友”之一的程意亭,他的瓷艺受到宋代院体画的影响,尤其是他画的鸟,深得宋画之韵,十分生动。他的作品没骨和勾勒结合,工写结台,在率意之中见细腻、工整、严谨。以写意性的构图开局,又以工谨细致的画法收拾。珠山八友将绘画艺术中的各种表现元素,技法和形式美规律带到陶瓷艺术中来,大大地丰富了陶瓷艺术表现的形式美。更主要的是把绘画穿凿中的主客观关系,带到了陶瓷艺术中来,对现代日用陶瓷艺术产生深远的影响。
三、书画美学理念对日用陶瓷装饰的影响
中国书画讲究意境和气韵,书画的美学理念对日用陶瓷装饰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中国画传统的审美观念把意境最高的称为“逸”品,其次为神、妙、能四格。宋韧黄休复对逸格的解释为“画之逸格,最难其俦,拙规矩于方圆,鄙精神于彩绘,笔筒形具,得之自然,莫可楷模,出于意表,故日之逸格尔”。据此,我们体会到,逸格是指不注重绘画的常规、色彩的精细艳丽,而看重笔墨精练,意趣出常,天然台成的作品。日用陶瓷艺术中的中国画很好的体现了这一意境。
中国的国画、书法以其鲜明的民族风格,独特的艺术魅力,它们与日用陶瓷,在经历陶瓷土与火的洗礼后,作为日用陶瓷装饰艺术的主流。过去是,现在是,将来更是贯穿整个历史发展的过程,书画为日用陶瓷这一普通的日常用品穿戴上独具民族风格的衣裳,使他或古朴、或华美、或典雅的屹立在世界陶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