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金刚2:卷土重来》的叙事理论阐释

张玲玲

[摘要]普洛普的叙事研究是结构主义叙事学的源头，他的角色和功能研究在多种现代大众文化的叙事类型中相当有效，并被成功地运用在电影批评和分析中。6月29日上映的《变形金刚2：卷土重来》是一部成功借鉴普洛普叙事理论的作品。

[关键词]普洛普；《变形金刚2》；叙事理论

《变形金刚2》剧情沿袭了好莱坞的叙事模式，是一个老套而又经典的故事。地球上的战争虽然结束，但变形金刚之间的战争还未终结。《变形金刚2》延续第一部剧情，讲叙霸天虎余孽重整阵营，由邪恶的领袖“堕落金刚”带领回到地球，把威震天唤醒，并追杀主角Sam以获取可以毁灭地球的能量块。人类男主角再次被卷入变形金刚的战争，最后和他的战友们并肩作战，拯救了人类，同时收获了爱情。从某种意义上说，《变形金刚2》自身具备了现代世俗神话的特征，是一部成功借鉴普洛普叙事理论的作品。本文主要借助普洛普的童话分析单元对整部电影进行分析，透视好莱坞大片怎样讲述世俗神话，保证故事的可看性。

俄国学者弗拉基米尔·普洛普在1928年出版的《民间故事形态学》对俄罗斯民间故事所做的专题研究直接成为结构主义叙事学的源头，使之成为叙事学的鼻祖之一。法国著名符号学家A·J·格雷马斯说：“对于叙事本质的思考，是从急促的研究普洛普的《故事形态学》开始的。”普洛普在对俄罗斯民间故事进行详尽的分析时发现：童话故事中虽然有千变万化的人物在执行同一行动，但是这些人物在童话里的活动和作用却是十分有限的，“其中无疑存在着一些基本的、始终不变的元素。”他将这种不变的人物行为称之为“功能”。角色的功能可细分为31种，这些功能是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下来的。而这些功能并不是截然分开的，他们相互交织、纠缠在一起就形成了角色。31种角色功能可以进一步归为六大基本叙事阶段。角色和功能是故事的两个基本元素。他的角色和功能研究在多种现代大众文化的叙事类型中相当有效，并且被移植到电影分析中进行运用。他从俄罗斯民间童话中总结出的31种功能和7种故事角色，是广为被电影叙事学借鉴的理论模式。

一、七种故事角色分析

在普洛普的剧情里，有七种故事角色(或称为“角色范畴”)。他们分别是：

1.坏人；2.施惠者；3.帮手；4.公主，或要找的人和物；5.派遣者或发出者；6.英雄或受害者；7.假英雄。

普洛普所说的故事范畴并不是与故事中的人物一一对应的，而是在不同的叙事段落和情节发展中，人物充当的角色。在某个具体的段落中，一个人物可能卷入数种“角色范畴”，而若干个人物又可能卷入同一个“角色范畴”。

在《变形金刚2》一剧中，Sam作为主人公，拥有着威震天带到地球的矩阵的最后遗存，肩负着拯救擎天柱和全人类的英雄使命。在影片的前一部分，擎天柱希望Sam能够帮助汽车人找到“领导模块”，从而对抗堕落金刚，这时的Sam可以被看做是“帮手”，帮助擎天柱完成历史使命。而Sam不希望介入此事，只希望过自己的生活。但是他因为掌握了有关变形金刚的起源的线索而遭到狂派机器人的追击和搜寻时，他变成了机器人和人类对峙中的“公主”(即要找的人和物)。在擎天柱为了救Sam被威震天从背后刺杀后，Sam感到了自责，主动承担起了寻找“领导模块”的使命，在埃及之战中充当着“英雄与受害者”之一。同样，影片中的老大哥擎天柱在影片的不同部分也分别充当着“英雄”和被sam拯救的客体。除了这两个主要人物，在剧情发展的不同阶段，总会有不同的故事角色围绕着主人公Sam展开一幕幕妙趣横生、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在故事发展的不同段落和情节发展的不同时刻扮演着不同的故事角色。

二、六大叙事阶段分析

按照罗伯特·休斯的概括，普洛普的工作就是“从一组拥有近似造型的一百个故事中，努力抽取一个原始故事的结构。这个原始故事的31个功能概括了在这整组故事中的全部结构可能性。”普洛普“关注故事的形式特点，它的基本单位以及制约这些基本单位的组合的那些规则。他实际上是在为某种叙事体制制定一部句法和语法。”

普洛普认识到：“童话具有二重性：一方面，它千奇百怪、五彩缤纷；另一方面，它如出一辙，千篇一律。”好莱坞的大片岂不更是如此，普洛普的“功能”概念正是基于童话的二重性理论提出的。普洛普推论道：“人物的功能不论由谁或以何种方式来完成，它永远是故事中稳定不变的因素。”在进一步对100多例俄罗斯民间故事进行分析归纳之后，普洛普将数量浩繁、千差万别的民间故事总结为六个叙事阶段、31种叙事功能。并不是每一个故事都会完全包含这31种叙事功能，但是其出现的顺序是不会颠倒或者改变。或许某个叙事单元或功能会重复出现或重合，但这并不影响总体上的六大叙事阶段。

普洛普的六大叙事阶段包括：准备阶段，纠纷阶段，遣派阶段，对抗阶段，归来阶段，接受阶段。当然，《变形金刚2》并不能与这六大叙事阶段达到环环相扣、十分严密的程度，但影片与普洛普功能序列基本吻合，这也从另外一个角度印证了影片所具有的当代世俗神话的特征。

1.准备阶段

在距《变形金刚1》的故事发生两年之后，汽车人仍然偷偷生活在地球上，与军队合作，悄无声息地保护着人类。与此同时，Sam也将开始大学学习生涯。这意味着他将要告别藏在车库里的大黄蜂和家人，即将和女友Michaela展开异地恋。(炉边缺少一位家庭成员)Sam将身上的魔方碎片交给女友保管，与女友依依惜别并保证始终如一(一个规定加诸在英雄身上)。擎天柱汇报关于“破坏者”的消息，声波窃听他们汇报内容，知道了威震天在海底的具体位置。(坏人试图刺探情报并得到了一些情报)声波放出了机器狗，机器狗协同蛛形机器人“医生”闯进了NEST总部偷走了能量块碎片。(坏人控制受害人的所有物)大学校园里，Sam遇到室友Leo，美女Alice闯进Sam的生活。(禁令遭违背)结果证明Alice只不过是披着“画皮”的霸天虎。

2.纠纷阶段

机器狗和“医生”潜入海底，把魔方碎片插入威震天的体内让其复活。威震天受红蜘蛛和堕落金刚的指使，抓到了Sam，想要从其脑中获取情报。此时擎天柱和大黄蜂及时赶到，救下了Sam，开始了惊心动魄的“森林之战”。但是擎天柱寡不敌众，遭到了威震天的背后刺杀，牺牲了。(坏人伤害了家庭成员)Sam为擎天柱的死感到自责，在幻觉的困扰下写下了一些外星符号，但是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符号。(家庭成员需要某种东西)双胞胎机器人认出那是领导者们的语言。Leo说他在“机器战士”的网站上看到过这样的字符。他们开始寻找“机器战士”(英雄自愿前往执行使命)，没想到他就是第七区的特工)——Simmons。Simmons告诉他们其实变形金刚很早之前就来到地球了，并且带领他们到地下室看资料。但是同样对这样的情况感到无能为力。Michaela突然想到自己之前抓住的霸天虎转轮，

从它的嘴里探到了一些情报，他们计划前往最近的华盛顿区寻找转轮所谓的“Seekers。”(英雄计划对付坏人)

3.遣派阶段

sam来到了华盛顿区的博物馆内。(英雄离家)Simmons帮助大家找到了变形金刚的元老之一——天火，但是天火丧失了部分记忆。在堕落金刚的触发下，天火想起了过往的事情。(英雄被试探、攻击、质询，并因而获得了一个有法力的施惠者或帮手)在天火的帮助下，大家被“瞬间移动”到了埃及。(英雄借助这位有法力的人，到达他的任务所在的地点)天火介绍了堕落金刚以及吸取太阳能量装置的历史，并说只有领导者的后人才能击败“堕落金刚”，而擎天柱正好是领导者的最后传人。sam让军方协助把擎天柱运到埃及。

4.对抗阶段

埃及，在双胞胎汽车人的误打误撞下，Sam从古墓中找到了藏在墙后的领导模块。虽然模块在Sam去捡起的那一刻化为粉末，但是这仍是救活擎天柱的惟一希望。在Sam准备去救擎天柱时，威震天、红蜘蛛杀到。(英雄和坏人面对面作战)负责援助的军舰也在此时到达，但声波切断了周围的通讯，给军舰传达错误的指令。(英雄被侮辱)Sam好不容易来到擎天柱身边，却昏了过去，昏迷中他梦见了领导者，在一番关于命运的教导之后，领导者把领导者的模块交给了他。Sam醒来之后发现领导模块已经被重组，变成了匕首状的东西。Sam将领导模块插入擎天柱的胸膛，擎天柱复活。天火意识到必须牺牲自己来帮助擎天柱，他贡献出了自己的火种，安然去世。擎天柱和天火合体，重装上阵，战胜了“堕落金刚”(坏人被击败)。

5.接受阶段

Sam和Michaela在并肩战斗过程中化解了之前的矛盾。在埃及法老的注视下相拥而笑(英雄迎娶公主)。

通过对《变形金刚2》进行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整个剧情在叙述单元中几乎都能找到和普洛普的故事分析类型相对应的单元(由于没有“假英雄”的存在使归来阶段在叙事中缺失)，并且叙述顺序也大致相同。

我们借助叙事理论对此电影进行分析，是为了揭示出视听语言叙事所潜藏的深刻含义，并不是为了证明某一理论范式的万能性。普洛普的叙事理论是在他研究俄罗斯民间故事的基础上得出来的，由于文学和视听语言两者在表达方式上有着根本性的不同，“电影作为‘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不可能完全等同于上古神话或农业文明时代所产生的、口耳相传的神话传说或者民间故事”，所以类似的研究遭到了很多的非议和谴责，被认为有削足适履的倾向。但是经过众多学者研究发现，普洛普的模式和理论在某些现代叙事文本上还是适用的，诸如西部片、警匪片以及我们上面谈到的科幻一动作片。好莱坞的科幻一动作片叙事广泛应用了神话结构。正如梅列金斯所说：“在20世纪，只剩下神话才能超越社会历史的限定和空间时间的限定表达社会宇宙和自然宇宙的某些本质规律。”其情节发展的紧张度是以其造型手段来维持的：即影片的叙事构成是建筑在造型情节之上的。《变形金刚2》宏大的机器人场面、动作场面和逼真的电脑特效，单看造型场面就已经升级为史诗级别了。其次，围绕着每一个段落所提供的新的造型元素，影片在其情节链条中制造出对观众视觉刺激的不断升值与升级。从经典的打斗场景，到温馨浪漫的爱情场面；从吸引中国观众的上海大战，到森林里、沙漠中、金字塔上的激战，无时无刻不在升级的情境中强化影片的世俗神话的情调，而且强化了观众的认同感和介入感。

迈克尔·贝的《变形金刚2：卷土重来》是一部成功借鉴普洛普叙事理论的作品，是经典好莱坞神话之一例。当影片是一个行销全球、风靡世界的成功商品时，它同时也是对好莱坞经典世俗神话和主流意识形态的一次成功推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