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翁”一词背后的桃色事件

刘秉光

“主人翁”一词，是上世纪中后期流行于各类公文、讲话中的正面用语，字面意思为“当家作主的人”，其深层次的意思可以引申为立足本职、埋头苦干、脚踏实地的进取精神和精益求精、认真负责、创新管理的责任意识。殊不知，这个一度被赋予鲜明政治色彩的褒义词语，竟源于西汉时期馆陶长公主刘嫖包养男宠一事。

刘嫖曾是西汉时期风云一时的人物。她是汉文帝与窦太后的长女，汉景帝的同胞姐姐，汉武帝的姑姑，女儿陈阿娇曾是汉武帝的第一任皇后，所以她还是皇帝的丈母娘。虽然一生荣华富贵，被尊称为“窦太主”，但女儿的悲死，政治冰山的融化，丈夫陈午的早逝，偌大床笫的冷清，让曾经不可一世的刘嫖倍感孤单寂寞。这时，年仅13岁的小男孩儿董偃闯进了她的生活。

《汉书·东方朔传》中载，董偃的母亲以卖珠为业，经常带着他出入刘嫖所住的驸马府，因为董偃英姿帅气、模样姣好，便被常年守寡的刘嫖看中。于是，刘嫖厚着脸皮对董母说：“吾为母养之。”意思是说，我要像母亲那样养着他。

一个久旷了的寡妇把一个美貌的男孩子留在家里精心培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用意何在，董偃对此也心领神会。18岁时，董偃已经出落成一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对刘嫖更是百依百顺，水到渠成地成为她的内侍男宠，还被人们风趣地称为“董君”。

后来，董偃与刘嫖的事传到了汉武帝的耳朵里。有一次，公主称病不朝，汉武帝便亲自到公主府中探望。进门后，汉武帝开门见山地问：“愿谒主人翁。”窦太主一听，异常惊恐，万分羞愧，却又不敢隐瞒，于是跪伏在地叩头请罪，让人把董偃叫出来见驾。汉武帝也有喜欢漂亮男子的嗜好，所以不但没有怪罪董偃，还赏赐他一些东西，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席间，汉武帝一个劲儿地称呼董偃为“主人翁”，从而“董君贵宠，天下莫不闻”，并成为汉武帝的玩伴，经常出入宫廷。

有一次，汉武帝在皇宫设宴，请刘嫖和董偃喝酒。当值人东方朔以董偃“私侍公主、败坏男女风化、使君王不务正业”三条可杀之罪为由，把他拦在了外面。东方朔弹劾董偃的罪行，论据充分，言之凿凿。雄才大略的汉武帝猛然醒悟，从此便疏远了董偃。失宠后的董偃在30岁时郁郁而终，几年后窦太主也随之而去。由于生前两人感情非常深，窦太主表示死后不愿与先夫同穴，而想与董偃合葬。她的这个愿望后来得以实现，两人一起合葬在霸陵。

董偃和窦太主虽然死了，但“主人翁”的叫法却延续了下来，并一度成为男宠的诙谐代名词。“主人翁”一词，是在特定的环境下(即驸马府)，针对特别的人(即刘嫖和董偃)，由特殊的人(即汉武帝)即兴说出的一个非常怪异的特别词。这既反映了汉武帝驾驭文字的非凡能力，也显示出了他的幽默滑稽。

由于刘嫖被称为“窦太主”，而董偃是她的男宠，所以汉武帝所说的“主人翁”，是一个用“主人”来修饰“翁”的复台词，本意是指“女主人的男人”，是“主人之翁”。但随着岁月的变迁，“主人翁”的词义发生了本质的变化，到了近代则演变成为“当家作主的人”，与当年之意已是风马牛不相及了。

编辑／蔡元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