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2009-04-07 07:33
中国新闻周刊 2009年11期
关键词:段子白居易女儿

比振保好过的男人

上上签

他和振保一样,在上海一家很有前途的企业里做到了很高的位子。可他的日子又分明比振保要更好过一些,振保的生命里有红玫瑰和白玫瑰,他却有五个女人,而且最为关键的是,振保娶了白玫瑰,他呢,至今单身。因为单身,他便可以在那五个女人里面,游刃有余地琢磨着选择着。

第一个女人很美,横看成岭侧成峰,从某个角度看像范冰冰,换个角度又像李冰冰。然而太漂亮的女人总是会有一些小脾性,她爱撒娇爱缠人,她总是质问他:“怎么老不理人家?”拜托!他可是公司日理万机的高层,他需要个人空间。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还要余出时间来和另外四个女人周旋。

第二个女人挺有钱的。他跟她说起自己业余时间搞了点副业,在某个雅静高尚的街区开了一家西餐厅。他形容这家西餐厅是自己的“大玩具”。说完,他忽然发现对面的眼神有些不对,抬望眼,只见对座那位红唇微启、眼冒金光。那天她穿了一件豹纹吊带,配上这样的表情——他觉得自己随时都要被活剥生吞。凭着对文字的敏感性,我分析都是“大玩具”这个词太过惹火。

第三个女人是某家上市公司的中层,是粉红麦兜梦想要做的那种OL。这样的女人,算是有共同语言了吧?她跟他掰企业管理、连锁经营、创意产业、以及B2B、C2C、B2C、MBA、MBO,他瞌睡的身体几乎要不由自主地倒到她身上去了。对她,他管得住自己的心,却管不住自己肉体——打瞌睡。

他的终身大事总也没着落,渐渐成为公司里艳名远扬的钻石王老五。去别的部门拿份文件,都会让单身女同事紧张到绊跤。出席公关活动,一不留神便会陷入女公关们的埋伏圈。

被宠坏的男人总是会自停心无限膨胀。他将魔爪伸向了娱乐圈,约会了女主持人。当然,以他的条件,一线二线的名主持是根本沾不上边的。那女孩是购物台主持人——好歹也是个主持人。可没想到,谈情说爱还没进^状态,家人和朋友却封堵了他谈婚论嫁的可能性,轰轰烈烈上演了上海滩三四十年代父母说教戏子无义、阻止儿女自由恋爱的家庭伦理剧。

他早过了玩私奔、搞叛逆的青春期。他现在是,只要老妈一个眼神不肯定,他的爱就没意义。他决定返璞归真,去大学校园,找原生态绿色植物。

第五个女孩是艺术女青年,喜欢画画、设计、看话剧、听歌剧。他跟她在一起,觉得生活变得既纯真又灿烂。可惜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她太年轻了。她时常跟他谈理想谈未来,她说她以后要从商,他便想起了那个会吃人的豹纹富婆,她说她以后要做OL,他便眼睛发酸想打瞌睡,她说有人找她写剧本,他想哎呀糟糕她要进娱乐圈了……

他已经三十五岁了,他说他的梦想是生一头牛宝宝,他要我们给他继续物色结婚对象。除了现成怀着的大肚婆,他似乎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了。

白居易的段子

青丝

荤段子是如今的聚会场合少不了的助兴之物。酒酣耳热之际,一人滔滔不绝,众人哄然大笑,气氛也随之达到了高潮。即便有面薄的年轻女子,不胜娇羞,通常也是红着脸、用手半掩口吃吃而笑,并未将之视为骚扰。故而,说荤段子有两大要素,一是人多,二是有女人在场。要不然,一大帮男人聚在一起说荤段子,即使不被人误会为GAY,趣味也是逊色不少。

在文化生活单调的古代,没有电视,没有电脑,甚至没有便捷的交通和联络工具,最为时尚的享乐就是聚会喝酒,观赏美女唱歌跳舞。而这种场合也最适合于说荤段子。那么,古人说不说荤段子呢?从《红楼梦》里薛蟠的传世名作,“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女儿愁,绣房窜出个大马猴……”可以看出,答案是肯定的。

晋代名臣谢安的伯父谢鲲,他年轻的时候,邻家有个姓高的少女长得很漂亮,谢鲲经常用荤段子挑逗她。有一次,谢鲲的荤段子说得太出格,正在织布的高姓少女听得又羞又恼,顺手就把手中的织布梭子掷了过来,打掉了谢鲲的两颗门牙。而过去又没有牙医可以补镶假牙,“无齿之徒”谢鲲就成为了人们笑谈的对象。谢鲲犹自故作潇洒,说:“缺齿又不妨碍我说段子。”

即使端庄如白居易,也是说段子的。《开元天宝遗事》载,唐代的京师有个平康坊,是妓女聚居之地,也是唐代的文学青年流连忘返的地方。每次科举考试完毕,新晋的进士,不仅“春风得意马蹄疾”,还要“一日看尽长安花”。风流进士们用红色小笺写上自己的名字,或者题上情诗,送给平康坊的新欢旧好。收到名帖的妓女也觉得有面子,往往拿了情诗在同伴面前炫耀:Look!咱傍了个状元!

白居易29岁时中进士,之前他在平康坊也有个相好叫阿软。及第后,兴奋之余,他写了一首《赠长安妓阿软》:“绿水红莲一朵新,千花万草无颜色。”整首诗也就是一个肉麻不堪的荤段子。

风月之情,终难长久。过了数年,阿软与别人生了一个女儿,来求白居易为孩子取个名字。白居易说:“嗯,这孩子面如满月犹白,眼如秋水还清,就叫她皎皎吧。”阿软觉得这个名字优美而诗意,满心欢喜。

不久,又有_批汲汲于功名者来到平康坊。有一文士,见阿软呼女儿名,心下生疑,就问阿软,为何给女儿取名皎皎。得知原委后,文士大笑,经他一解释,阿软方知上了白居易的大当。原来,白居易是借《汉诗十九首》里的“皎皎河汉女”说了一个荤段子,是在嘲谑阿软的孩子不知是何人之女,取其谐音“皎皎何汉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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