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
(西南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成都610041)
从“小道”到“文学之最上乘”*
——明清小说的经典化历程
黄立
(西南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成都610041)
明朝中叶,商品经济的发展产生了广大的市民阶层,白话小说以其丰富的题材和通俗易懂适应了他们的要求。由于大批文人和小说理论家参与到小说的创作和对小说的评论之中,使明清小说具有深刻的思想性和生动描摹世态的功能,明清小说的整体水平获得了逐步的提高和完善,最终完成了从“小道”到“文学之最上乘”的经典化历程并对后世文学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明清小说;小道;文学之最上乘;经典化
从孔子删定《诗三百》,创立儒家典籍开始,经史子集就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了主导地位,小说被认为是孔子不语,“君子弗为”的小道[1]。《汉书·艺文志》中就有“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途说者之所为也。”[2]直到明代,小说这一文学形式才开始获得迅速的发展。由于城市商品经济的萌芽和发展,产生了新兴的市民阶层,他们要求文化和文学的发展也能够为他们服务。这就首先要求文学作品具有通俗性、大众性和娱乐性,以丰富他们的文化生活和精神生活。这一大批读者的出现和他们对适合自身特点的文学作品的要求使得小说,主要是白话小说这一俗文学形式得以迅速发展和流行。
广大市民阶层对小说这一通俗易懂的文学形式的喜爱吸引了大量文人进行小说的创作,这些作者中有很多是科场失意的读书人,其中不乏真才实学的文人。他们进入到小说这一小道的创作大大提高了小说的整体水平,使小说创作从宋元话本单纯的故事讲述发展成为具有一定社会意义和写作技巧的艺术创新,小说题材也得到了极大的拓展。从最初的志怪传奇延伸到各种不同类型的小说作品,如吴元泰著述的《八仙出处东游记传》、余象斗编写的《五显灵官大帝华光天王传》即《南游记》、《北方真武玄天上帝出身志传》即《北游记》、杨志和的《西游记传》以及吴承恩创作的《西游记》等神魔小说;后来南陵笑笑生的《金瓶梅》和曹雪芹的《红楼梦》等人情小说,吴敬梓的《儒林外史》等讽刺小说,《古今小说》、冯梦龙的三言、凌濛初的二拍、抱瓮老人的《今古奇观》等拟宋市人小说;蒲松龄的拟传奇小说《聊斋志异》;文康的《儿女英雄传》、石玉昆的《三侠五义》,俞樾重编著的《七侠五义》等侠义小说及公案;清末李宝嘉的《官场现形记》、吴沃尧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刘鹗的《老残游记》和曾朴的《孽海花》等谴责小说。
在明清小说的兴起和迅速的发展过程中,众多文学理论家对小说这一文学形式的关注与推进是小说获得认可与繁荣,成为文学正宗的重要原因之一。随着广大市民阶层对故事性强而又通俗易懂的小说作品需求量的迅速增加以及日益增多的文人加入到小说创作的行列,使得小说创作在理论上获得了极大的提高,并大大促进了小说的创作实践,小说也从最初仅仅具有娱乐功能到后来具有描摹世态的审美功能,使民众开化的教育功能和政治改良的宣传功能。明代的顾炎武说得更加明确:“《三百篇》之不能不降而《楚辞》,《楚辞》之不能不降而汉魏,汉魏之不能不降而六朝,六朝之不能不降而唐也,势也。用一代之体,即必似一代之文,而后为合格。”[3]王国维也指出:“凡一代有一代之文学:楚之骚,汉之赋,六代之骈语,唐之诗,宋之词,元之曲,皆所谓一代之文学,而后世莫能继焉者也。”[4]李贽将小说纳入文学创作的正宗,他将小说提高到与诗文并驾齐驱的地位,作者愤于“冠履倒施,大贤处上,不肖处下。驯致夷狄处上,中原处下,一时君相犹然处堂燕雀,纳币称臣,甘心屈膝与犬羊矣。”[5]他在《童心说》中指出只要有真性情,就能创作出好的作品,并不在于采取何种文学形式:“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苟童心常存,则道理不行,闻见不立,无时不文,无一样创制体格文字而非文者。诗何必古《选》,文何必先秦。降而为六朝,变而为近体,又变而为传奇,变而为院本,为杂剧,为《西厢曲》,为《水浒传》,为今之举子业,皆古今至文,不可得而时势先后论也。故吾因是而有感于童心者之自文也,更说甚么‘六经’,更说甚么《语》《孟》乎?”[6]李开先在《词谑》中对《水浒传》的艺术价值作了大胆而充分的肯定:“《水浒传》委曲详尽,血脉贯通,《史记》而下,便是此书”。[7]在《水浒传序三》中金圣叹更是认为“天下之文章,无有出《水浒》之右者;天下之格物君子,无有出施耐庵先生之右者。”[8]
明清小说批评多见于对作品的评点之中,李贽以《水浒传》的评点开中国古代白话小说批评之先河,之后,各种不同版本的白话小说评点本大量出现。小说评点具有其灵活性,在小说每一章行文中间加入评点者的圈点、眉批、夹注、回评和总评等,评点的内容或是作者抒写自己的审美感受,或是对人物进行道德的评判,或是对小说故事、创作手法的评价,或是揭示小说的意蕴。小说评点这种批评方式虽然并未构成系统的小说理论,但这种批评方式有助于读者对小说的阅读理解,扩大了小说作品的影响和传播。明清时期,各种不同的小说评点本大量出现,如毛宗岗本《三国演义》、《李卓吾批评忠义水浒传》,金圣叹删改评点的七十回本《第五才子书水浒传》、《水浒志传评林》,黄周星定本的《西游证道书》,李渔评点的《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张竹坡评点的《皋鹤堂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和文龙评本《金瓶梅》,脂砚斋本《红楼梦》,王希廉、张新之和姚燮三家评点的《红楼梦》等都流传甚广。
两次鸦片战争以后,随着西方文化源源不断地涌入和报刊这一传媒形式的出现,许多文人开始投入到对西方文学作品的翻译之中,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小说(novel)的翻译。英国商人美查在上海创办《申报》不久,就发表了英国小说家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所作《格列佛游记》(《Gulliver’s Travels》)中“小人国”部分的译文《谈瀛小录》和美国小说家欧文的《瑞普·凡·温克尔》(《Rip van Winkle》)的译文《一睡七十年》。曾留学英国的伍光建先生也用简洁明快的白话翻译了大仲马(Alexandre Dumas)的《侠隐记》《The Three Musketeers》(现通常译为《三个火枪手》)等诸多外国小说作品。1899年由王寿昌口述原书内容,林纾笔录成文共同翻译的《巴黎茶花女遗事》(《Camille》)在福州刻版印行,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大量翻译作品的出现对中国文坛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众多文人不仅接受了西方的启蒙思想,也接受了西洋小说。小说的通俗性和娱乐性吸引了大量知识水平并不高的读者,扩大了文学的接受范围,由此小说成为众多有识之士宣传进步思想,进行社会改革和启发民智、变法图强的有力武器。梁启超等学者看到了小说寓教于乐的吸引力,唤醒民众的最好方式不是空洞抽象的说教,而是文学作品潜移默化的感染,倡导“小说界的革命”。梁启超在《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中指出:“欲新一国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国之小说。故欲新道德,必新小说;欲新宗教,必新小说;欲新政治,必新小说;欲新风俗,必新小说;欲新学艺,必新小说;乃至欲新人心,欲新人格,必新小说。何以故?小说有不可思议之力支配人道故。”并指出小说具有“熏”、“浸”、“刺”、“提”四个方面的功能。[9]狄葆贤也在《论文学上小说之位置》中指出:“若能……专以俗语提倡一世,则从此祖国思想言论之突飞,殆未可量。而此大业,必自小说家成之。”[10]将小说从文人士大夫所不屑的“小道”提高到“文学之上乘”,在文学史上获得了与诗、书、经、史同等的地位,被视为文学正宗。
明清小说在迅速的普及过程中得以不断进行自身的完善,小说作品开始具有极强的思想性,从单纯的说教进而反映新时期的社会生活,描摹世事百态。明清时期,由于商品经济的发展和西方文化的进入,人们的思想观念和精神风貌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追求个性的解放和现世的幸福成为一股强大的潮流冲击着传统的儒家道德价值观和封建礼教的藩篱,追求真性情和欲望的释放在市民阶层中获得了认可。许多作品反映了人们对于束缚人性的传统价值观的否定。如在《三国演义》中,作者就宣扬了个人英雄主义和个人价值的实现重于对封建道德教义的遵循。“良禽择木而栖”的思想替代了以往的“忠臣不事二主”的观念,吕布甚至可以为实现个人价值和欲望出卖朋友,几易其主。《西游记》中孙悟空不服礼教管束,率性而为,藐视象征天庭最高权威的玉皇大帝,最后大闹天宫,对抗传统礼教和法规。《水浒传》中一百零八位草莽英雄更是揭竿而起,在水泊梁山建立起自己的道德法规和处世原则。《红楼梦》中宝玉和黛玉公开对抗传统和社会所要求的读书人寻求仕途经济,漠视封建礼教而追求爱情的自主;恪守传统道德规范的宝钗和处于封建统治集团最高层的元春的不幸也暗示了封建礼教对女性的毁灭。这些题材和描写无疑都对两千多年来的儒家道德正宗提出了挑战,宣扬了民主、自由、平等的精神和追求自我价值实现的观念。另外,小说中开始公开描写男女两性对情欲的追求和对财富地位的向往,作品中的男女主人公早已抛弃了儒家传统道德体系对人性的束缚和异化。《金瓶梅》中西门庆和众妻妾对财富和情欲无尽的追逐就是这种思想的鲜明体现,西门庆短暂的生命都是在为追逐女性和财富而存在。
由于新的道德价值观对传统封建礼教的冲击和女性文化修养的提高,许多女性成为小说的忠实读者,所以明清小说中妇女的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女性开始成为小说中独立的主人公出现,许多作品都反映了女性作为独立的个体对爱情和婚姻自主的追求。除了《红楼梦》《金瓶梅》这两部巨著将女性塑造成为绝对的主角,将女性的日常生活片段和内心情感作为小说主要题材而大书特书,还有三言和二拍中的许多短篇作品如《玉堂春落难逢夫》、《宿香亭张生遇莺营》、《金明池吴清遇爱爱》、《白娘子永镇雷峰塔》等都歌颂了女性追求爱情、婚姻自主的要求和勇气,《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等甚至将为社会所鄙夷的妓女作为了故事的绝对主人公而赞美讴歌,这些作品都是对明清时期女性文化和女性生活追求的真实写照。
明清时期,由于社会教育对女性的开放和一大批思想家为女性地位得以提高以及社会对女性的尊重而强烈呼吁,如李贽就在其《答以女学道为见短书》中提出:“谓人有男女则可,谓见有男女岂可乎?谓见有长短则可,谓男子之见尽长,女子之见尽短,又岂可乎?”[11]使得这一时期出现了许多很有才华的女性作家,如陈端生、邱心如等,她们从女性独特的视角出发反映了女子细腻的内心情感和执著的信念,创作出了大量优秀的作品,如无名氏的《玉钏缘》、陶贞怀的《天雨花》、陈端生的《再生缘》、邱心如的《笔生花》、李汝珍的《镜花缘》、李桂玉的《榴花梦》、藕裳的《子虚记》、程蕙英的《凤双飞》和秋瑾的《精卫石》等。她们笔下的女性容貌秀丽,才华过人,极力想要摆脱女性附庸的地位,追求自身独立的人格和在社会中的地位,施展自己的抱负和才华,追求婚姻和爱情的自主。这些作品像一部部女性宣言,为妇女砸烂封建枷锁,争取女性的权利和地位发出了声声呐喊。陈端生笔下的孟丽君不仅连中三元,身居要职,凭借自己过人的才智除强敌,安邦定国,而且敢于拒绝作为封建权威的皇帝的君权,追求婚姻的自主。不愿服从未婚夫大男子主义的夫权对女性的歧视,要求个人的独立,是这一时期女性文学形象的典型代表。这群女性作家的作品构成了明清小说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对后世女性题材作品和女性作家都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在众多小说作者和小说批评家呕心沥血的创作参与下,明清小说在艺术表现手法上也获得了极大的提高,作者对小说形式的近代化、作品的叙事方法、创作的行文布局、人物塑造、情节安排、氛围创造、细节白描乃至语言的运用都极为关注。明清小说开始重视虚构手法的运用,小说创作中开始注意以曲折的情节增强小说的可读性,吸引众多的读者。张竹坡明确指出小说是虚构之物,不必似记账簿一般将日常生活细节一一笔录,而应“变账簿以作文章”[12],改变人们的账簿说,将作品的阅读与批评导向美的领域。金圣叹通过对《史记》和《水浒》的比较,认为记史却是以文运事,小说创作是因文生事,拥有充分的创作自由,“只是顺着笔性去,削高补低都由我。”[13]小说作品在人物典型形象的塑造上也有了极大的提高,在表现手法上还吸取了西方文学的艺术技巧,如人物的肖像描写和心理描写,李伯元的《海天鸿雪记》、曾朴的《孽海花》、苏曼殊的《断鸿零雁记》,乃至徐枕亚的《玉梨魂》,都有很好的心理描写。《三国演义》、《水浒传》就摆脱了以前小说作品对人物形象外貌行为千篇一律的共性描写而使一个个人物形象跃然纸上,具有独特的个性。“《水浒传》写一百八个人性格,真是一百八样”,“任凭提起一个,都似旧时熟识。”[14]作为明清时期小说创作高峰的《红楼梦》,其中的人物已经具有鲜明的性格特点,书中四百多个人物形象,有的浓墨重彩,如宝黛钗凤,使读者能够感受到一个个性格丰满有血有肉的人物,即使书中着墨不多的人物如刘姥姥,甄士隐、贾雨村等人,都能让读者进入到他们的内心和生活,感受到他们的存在。正如鲁迅在《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中指出《红楼梦》“其要点在敢于如实描写,并无讳饰,和从前的小说叙好人完全是好,坏人完全是坏的,大不相同,所以其中所叙的人物,都是真的人物。总之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15]明清小说也采用了新颖的叙事手法和技巧,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对《聊斋志异》的创作技巧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聊斋志异》虽亦如当时同类之书,不外记神仙狐鬼精魅故事,然描写委曲,叙次井然,用传奇法,而以志怪,变幻之状,如在目前;又或易调改弦,别叙畸人异行,出于幻境,顿入人间;偶述琐闻,亦多简洁,故读者耳目,为之一新。”[16]。在小说的创作中,作者还注意到语言的平实简单,狄葆贤指出:“俗语之流行,实文学进步之最大关键也。……能造出最适之新字,使言文一致者上也;即未能,亦必言文参半焉。此类之文,舍小说外无有也。”[17]蒋大器在《三国志通俗演义序》中指出《三国演义》“文不甚深,言不甚俗,事纪其实,亦庶几乎史。盖欲读诵者,人人得而知之,若诗所谓里巷歌谣之义也。”[18]张竹坡也称赞《金瓶梅》“文字如行云冉冉,流水潺潺,无一沾滞死住”,“真是公孙舞剑,无一空处。而穿插之妙,又如凤入牡丹,一片文锦,其枝枝叶叶,皆脉脉相通,却又一丝不乱。而看者乃五色迷离,不能为之分何者是凤,何者是牡丹,何者是枝是叶也。”[19]正是由于小说创作者和批评家的共同努力,明清小说在创作技巧上得以迅速提高,使明清小说彻底摆脱了“小道”的地位,出现了大量具有极高美学价值的文学经典,在中国文学史上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明清时期的小说是时代发展的产物,它顺应了社会进步的要求,反映了社会前进的脉搏和普通民众的文化需求,他们在社会发展进程中内心世界的变化,以及新思潮对传统道德价值观的冲击。由于大众对新的文化样式的需求,众多文人参与到了文学改革的行列,为明清小说的创作、提高和发展呕心沥血。文学内容和样式的改革以及文学经典的出现是时代前进的产物,是大众在文化领域的要求,明清时期的学人在时代前进的步伐中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将这一被视为“小道”而为前辈文人所不屑的文学式样不断改进完善而成为“文学之最上乘”并对后世文学创作和发展方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今天经典极为缺乏的文坛上,明清小说曲折的发展历程也许可以为我们的创作和文学的发展指明方向。
[1]论语·子张[Z].
[2]汉书·艺文志[Z].
[3]顾炎武.日知录集释(第21卷)[M].
[4]王国维.宋元戏曲史自序[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
[5]李贽.忠义水浒传序[M].
[6]李贽.焚书·童心说[M].
[7]李开先.词谑[M].
[8]金圣叹.水浒传序三[M].
[9]梁启超.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M].
[10]狄葆贤.论文学上小说之位置[M].
[11]李贽.焚书(卷二)[M].
[12]张竹坡.第一奇书非淫书论[M].
[13][14]金圣叹.读第五才子书法[M].
[15][16]鲁迅.鲁迅全集[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209,338.
[17]狄葆贤.论文学上小说之位置[M].
[18]蒋大器.三国志通俗演义序[M].
[19]张竹坡.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第十回回前评)[M].
(责任编校:朱德东、段文娟)
From“minority”to“the top of literature”——Canonization procedure of the novels in Ming and Qing Dynasty
HUANG Li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Southwest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Chengdu 610041,China)
In the middle of Ming Dynasty,with the development of commodity economy,the resident class made their debut in history.The improvement of their economic status gave them the advantages to request the society to produce some works and literary styles to meet their needs of spirits and culture.The novels in vernacular Chinese satisfied them with its colorful themes and simpleness of language.As many a scholar and novel critic took up the undertakings of creating and criticizing novels,the novels of Ming and Qing Dynasty contain deep ideological contents and function of world revealing and quality of novels of Ming and Qing Dynasty was improved and perfected greatly,which made them be able to finish the canonization from“Minority”to“the Top of Literature”and influence the development of following literature deeply.
novels of Ming and Qing Dynasty;Minority;the top of literature;canonization
I207.4
A
1672-0598(2009)02-0123-04
10.3969/j.issn.1672-0598.2009.02.024
2009-01-21
黄立(1972-),女,副教授,西南民族大学外语学院教师,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博士研究生,从事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