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纳尼亚斯·查尔斯·利特尔顿

訾　磊　许家林

阿纳尼亚斯·查尔斯·利特尔顿（Ananias Charles Littleton，1886-1970）既是美国著名的会计学家，也是世界上最杰出的当代会计学家之一。利特尔顿一生著述甚丰，其思想对现代会计思想的发展、会计历史研究的深化、会计实务的完善、现代会计准则理论的创新，以及对会计理论结构体系的创建方面均作出了重要贡献。由于他对会计理论和会计教育发展所作出的巨大贡献，1956年被遴选入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The Ohio State University）所设立会计名人堂（the Accounting Hall of Fame）中的会计名人。1987年，在AICPA成立100周年时，斯蒂芬·泽弗（Stephen A.Zeff）教授将利特尔顿教授列为注册会计师职业14位杰出的领导人之一。

1886年12月4日，利特尔顿出生于美国伊利诺伊州的布鲁明顿（Bloomington），其父母名Robert and Mary Sholtey Littleton。1916年8月，22岁的利特尔顿与Bonnie Ray结婚，婚后育有两个孩子。工作之余，他喜欢阅读文学作品，也喜欢钓鱼、散步、划船和其他可亲近大自然的各种户外活动。休假期间，他一般到原始森林旅游。退休之后，则全身心学习绘画以安渡晚年。1974年，利特尔顿逝世，享年87岁。

利特尔顿于1905年高中毕业，在进入伊利诺伊大学（the University of Illinois）学习之前，他曾在Chicago & Alton铁路公司当过车站职员和电报操作员。1907年，他就读于伊利诺斯大学铁路管理专业，但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他获悉伊利诺斯州颁布了新的注册会计师条例，即立志成为一名公共执业会计师。1912年，他在伊利诺伊大学获学士学位，后分别于1918年和1931年获得伊利诺伊大学的经济学硕士与博士学位。

1912～1915年，利特尔顿先后就职于帕洛特（Deloitte）、普伦德（Plender）和格里菲思（Griffiths）等会计公司，并于1919年获得伊利诺斯州第229号注册会计师执照。1915年，他接受海勒姆·汤普森·斯科维尔（Hiram Thompson Scovill）的邀请，回到伊利诺伊大学从事会计专业教学工作，从此即与会计教育教学工作结下了不解之缘并为之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并为现代会计学专业的硕士教育与博士教育作出了奠基性的贡献。1915～1918年任讲师；1920～1924年任助理教授；1925～1930年任副教授；1931年获经济学博士学位后，即刻晋升为正教授，直到1952年载誉退休。退休后他还先后在丹佛大学（University of Denver）、密执安州立大学、科罗拉多大学（University of Colorado）和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做一些兼职教授工作。1967年，在退休15年之后，他被伊利诺斯大学授予法律学荣誉博士学位；1968年至1969年，母校再一次授予他第一位韦尔顿·鲍威尔纪念教授荣誉，以表彰他对大学会计教育、会计思想、注册会计师职业所作出的杰出贡献。

（一）利特尔顿是会计学研究生教育的先驱

在长期的教学生涯中，他除了承担繁重的教学任务外，还承担一定数量的行政事务，并在20世纪30年代为会计学高层次人才的培养作出了开创性的贡献。他是伊利诺斯大学工商管理学院的第一任院长助理（1920年～1922年），在1921～1942年间，担任商业研究所的助理所长达20年之久。1921年，在时任系主任H.T.斯科维尔教授的支持下，利特尔顿在伊利诺伊大学拟定起草了第一个会计专业研究生的课程教学计划，就其课程设置和课时安排进行了合理的布局与规划，于当年秋季首次使用。在利特尔顿的领导下，1922年，伊利诺斯大学开始实施会计研究生教育计划，并于当年授予了第一个会计学硕士学位。1937年，伊利诺斯大学开始执行会计学博士学位教育计划，并于1939年授予了全美第一个会计学博士学位。此外，他还负责伊利诺伊大学工作会计学生的毕业论文指导工作，到他退休为止，在伊利诺伊大学毕业的所有会计专业的学生中，他共指导了76篇硕士论文，占这一时期内伊利诺伊大学所授予的会计学硕士学位论文总数225篇的34%。同时，他还指导了24篇博士论文，占该期间伊利诺伊大学所授予会计学博士学位论文总数26篇的92%。他所指导的这些论文，充分反映了利特尔顿富有创建性的努力、对学生的关心和爱护以及对会计研究生教育的深远影响。利特尔顿教授亲手培养的这批学生，为西方现代会计科学的发展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二）利特尔顿在教学之余也积极参与各种会计职业团体的活动并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利特尔顿是当代会计思想家中少有的同时活跃于会计理论界和会计职业界的领袖人物之一。他曾先后服务于多个会计职业组织并承担多项社会职务，对推动美国会计理论和实务的发展有着直接的贡献。特别是在美国会计学会（American Accounting Association，简称AAA）中，他曾担任要职多项：1936年任副会长；1940～1942年任研究部主任；1943年任会长；1943～1947年任AAA主办的《会计评论》（The Accounting Review）主编；1940～1947年任执行委员会委员。此外，利特尔顿还参与美国注册会计师协会（American Institute of certified public accountants，简称AICPA）的多项工作：1939～1941年，任会计程序委员会（Committee on Accounting Procedure，简称CAP）委员；1943～1947年，任人事遴选委员会（Selection of Personnel）委员；1946～1947年，任会计史委员会（Accounting History）的成员。

利特尔顿教授是一位极富洞察力且博学多才的会计学家。他于1915年进入伊利诺伊大学后，由于当时会计专业教材甚为缺乏，其面临的第一项任务就是编撰一部会计学教材，1919年，他编著的《基础会计绪论》（Introduction to Elementary Accounting）便得以顺利出版。尔后在1919年至1976年的半个多世纪漫长的学术生涯中，利特尔顿共在专业期刊上发表了100多篇论文，以及大量的评论和书评等，总数量达300多篇。此外，他还独著或与其他人合著了多部有较大影响的会计理论专著，主要有：《1900年以前的会计发展》（Accounting Evolution To 1900，1933）、与威廉·A.佩顿（W.A. Paton）合著的《公司会计准则绪论》（ An Introduction to Corporate Accounting Standards，1940）、《会计理论结构》（Structure of Accounting Theory，1953）、与B. S. 耶梅（B. S. Yamey）合编的《会计史论文集》（Studies in the History of Accounting ，1956）、主编的《会计学文集》（Essays on Accountancy，1961），与V. K.齐默曼（V. K. Zimmerman）合著的《会计理论：连续性与变革》（Accounting Theory：Continuity and Change，1962）和与莫里斯·莫里茨（Maurice Moonitz）合编的《会计学重要论文集》（Significant Accounting Essays，1965）等。这些专著和论文均为重要的会计文献。长期以来，有四部著作在世界各国会计学界广为流传并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一是《1900年以前的会计发展》（1933），该著作使他成为会计史研究的权威，并因此而得到会计界的承认。二是《公司会计准则绪论》（1940），该著作为当时“公认会计原则”的制订和执行，提供了最具权威性的理论依据。该书作为AAA的第3号“专题研究报告”于1940年首次出版后，对现代会计理论以及会计准则理论的影响巨大。后又分别于1950、1951、1952、1954、1955、1956、1957、1960、1962、1964、1965、1967、1970、1974、1977年共15次再版，在近四分之一个世纪里平均每年出售2 000份以上，其所倡导的理论观念即得以在全球广为传播。该书奠定了现代会计准则的理论基础与理论架构，被认为是美国传统会计实务所依据基础理论的最清晰的说明。三是《会计理论结构》（1953）。该书是会计界第一次完整论述会计理论体系和结构的专著，它的出版，标志着会计从一门方法发展成为一门科学，利特尔顿对会计理论的贡献，也因此书而达到顶峰，现在仍然被誉为那个时代对会计理论发展最有贡献意义的文献。四是《会计理论：继承与创新》（1962），它主要是揉合了第一部著作和第三部著作的思想，并注重将会计科学放在一个发展的大背景下进行讨论。

利特尔顿发表论文涉猎的领域极其广泛且论证严谨、表达深遂。利特尔顿早年，就致力于追求完善在那个时代还极不成型的会计学科，充分显示了他较强的逻辑性思维和分析性思维的特征以及前后一致的研究方法，并一直强调会计思想的逻辑性和一致性。在遇到困难时，他总是信心十足，并注重积极地按照一个历史学家的客观态度来处理问题。同20世纪初的时代主流相一致，他始终认为会计实务先于会计理论。在通过深思熟虑并对经验的理性分析产生逻辑性解释之后，他往往能够发现在会计行为背后所隐含的极富启发性的思想。他的文字功底深厚，虽未成为一名轰动盛世的文学作家，但在阐述专业理论问题时，他那清晰并深沉的思想，对术语、修辞和例证的高度注重，即使得他能够游刃有余且有效地对其会计思想作出精确的表述。他在一系列著述中所表现出的理论宽度和论证质量，充分地显示了他执着的动机、严谨的逻辑，以及科学的学术精神。即使是退休后，他还一直坚持写作，其文章和著作仍然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后一篇名为“会计的制约因素”（Factors Limiting Accounting）的论文完成于1970年6月，发表于当年《会计评论》（The Accounting Review）的第3期，此时，他已是84岁高龄。

利特尔顿的会计思想主要体现在：第一，坚持用归纳法进行会计理论研究，并形成一个非常完整的理论体系；第二，坚持与归纳法思想相一致的思想观念；第三，受归纳法研究特征的影响，利特尔顿从客观性、可验证性等要求出发，坚持历史成本原则，认为历史成本是恰当的计量属性；第四，通过其论文、著作的影响以及直接参与推动美国“公认会计原则”的制订工作，确立了会计实务必须接受会计原则和准则指导的观念；第五，认为会计的主要职能是记录与报告，而不是计价；第六，通过“方位”的概念，明确地将会计纳入到一定的社会经济环境中，并与其他各门学科相互联系起来说明会计的发展；第七，积极倡导并不断发展收入与费用相配比，以及成本分配程序相一致的观念，这是一项具有永久意义的理论贡献；第八，对会计理论与会计准则关系的认识，认为准则是理论的表象，两者之间既互相关联又互相独立，协调准则是理论体系的重要功能，但也只有通过对反映企业行为和经验的准则进行归纳才能使会计理论得到发展。

利特尔顿一生中，有37年是在伊利诺伊大学度过的。在这37年里，他对当代会计理论、公认会计原则等的形成有着重大的影响，为此他也得到了各种荣誉和评价。诺顿·M. 贝德福德和理查德·E. 齐格勒在利特尔顿任教伊利诺斯大学37周年纪念文章中写到：“他让学生和他的同事相信，会计实务有其理论基础，……他让实业者确信，会计原则和准则是会计实务的指南。”“随着利特尔顿的去世，会计学界失去了一个其理论的重要构建者。”①

美国著名会计学家齐默尔曼教授对利特尔顿教授的评价则是：“……在（会计）学术出版物领域，利特尔顿教授并没有像其在研究生教育领域一样拥有特殊的机会，而使其成为该领域的第一人，这是因为此前大量与会计相关的学术著作早已存在。但重要的是，即便如此，他在该领域也是优秀的。事实上，我们完全有理由认为，正是因为利特尔顿的卓越贡献，才使得以前并不存在成文的会计理论终于得到系统整理与弘扬。我们可以收集很多证据，来证明利特尔顿教授在会计理论和会计实务方面的贡献所得到的国际认可：他的著作和论文被广为翻译；当我们试图说明美国会计学界对某个问题的看法时，我们常常引用他的观点；他的著作在世界范围内广泛销售。这一切都说明，利特尔顿教授的确是一位世界级的会计大师，或许没有其他的美国会计学家能够拥有如此的声誉和如此地受到尊重。”②

利特尔顿的会计信条是：相对准确的会计信息会逐渐逼近要求。

【主要参考文献】

[1] 蔡传里，许家林.A.C.利特尔顿的《会计理论结构》，财会月刊，2005，（6）：52-53.

[2] 葛家澍，刘峰.会计理论——关于财务会计概念结构的研究.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3，（46）：87.

[3] 冉明东，蔡传里，许家林.A.C.利特尔顿的《1900年以前的会计发展》，财会月刊（会计），2006，（2）：44-45.

[4] 王光远.阿纳尼亚斯·查尔斯·利特尔顿，财会通讯，1992，（10）：60-61.

[5] 许家林.西方会计学名著导读. 北京：中国财政经济出版社，2004.84-86.

[6] A.C.Littleton，V.K.Zimmerman.Accounting Theory：Continuity And Change.Prentice-Hall，Inc. Englewood Cliffs，N.J. 1962.

[7] A.C.Littleton Littleton. Value and Price in Accounting.The Accounting Review，Vol.4，No. 3 （Sep.，1929），pp.147-154.

[8] A.C.Littleton.Factors Limiting Accounting，The Accounting Review，Vol.45，No. 3 （Jul.，1970），pp. 476-480.http：//fisher.osu.edu，2008-04-20.

[9] Norton M. Bedford，Richard E. Ziegler. The Contributions of A. C. Littleton to Accounting Thought and Practice.The Accounting Review，Vol. 50，No. 3 （Jul.，1975），pp. 434-443 .

[10] W. A. Paton and A. C. Littleton. An Introduction to Corporate Accounting Standards. AAA，1940.

[11] Zimmerman，V. K.. The Long Shadow of a Scholar.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ccounting，（Spring）1967，Vol. 2 Issue 2：pp.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