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与无花果

2009-03-25 04:09张爱华
福建文学 2009年2期
关键词:无花果树石榴水果

张爱华

石榴

放进旅行包的时候它还是圆满光滑的,柔和的润泽均匀地裹紧丰满的身体,红是红,黄是黄,像是紧邻的两个洲的版图。

有几天,我把它忘了,再拿出来一看表皮的颜色不那么新鲜了,光泽在一点点地消失,手感也粗糙了许多,好像在我一站一站行走、停留的时候石榴在我的背包里已先行过了四季,但并不增加表面的激烈运动,汗毛孔的粗糙和皱纹的出现得仔细看,可是很快,丰满圆润的石榴就宛若一个干干巴巴的地图模型,苍劲丛生地划着骨骼突出起伏不定的国境线了。

它的苍老引起我的兴趣,因它只是苍老而不腐烂,我观察着,就像观察着一个游伴的情绪变化,每天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小勺在它的内部不动声色地挖一点,如同一次阴谋偷盗或水土流失,皮,也就更皱一些,纵横的凸凹一天明似一天。又过了几天,肋骨都出来了,随之有了一种沉重悲戚之感,但离腐烂还远,它似乎在与时间的对抗中巧妙地绕过了腐烂。一股忽浓忽淡的树汁的味道会在说不定哪一刻挣扎出来,尽力表白着追随者的忠诚,这表白有一点费劲——香气穿越干皱生硬的表皮就像我们徒步穿越沙漠戈壁,那玛瑙般的籽粒在水尽风干的环境中是如何保持生命、形状、美和味道呢?我心存感激地带着它,想用我的脚印盖满地图上那些点和线,河流的标志,如果可能还有山峰旁边那些动人的数字,石榴似乎理解和赞许我这个心愿,并且在它的皮肤上为我的路线划上记号。我怕它更老,同时也想知道它终究会老到哪里去,一出关于衰老的戏剧在漫长的旅程中以哑剧的形式上演给我看。

在缤纷多彩的水果大家族中石榴并不特别鲜艳,也没有过多的显然的溢香,含蓄的石榴甚至对诗人的赞美都不在意,就水果来说它是持重的,所有的信赖也正出于这种持重,石榴能陪伴你完成一次长长的旅行,长如一生。后来,那颗忠诚的石榴还是没烂,但已轻如化石,样子我已不忍多看,当年的红黄已经化为黑白这最本质的两色,而曾经的晶莹剔透也早已被大地吸干。从此,我心中就有了一只永恒的石榴,用来交流,用来审美,用来纪年,在这样一个易腐的世界里,一只水果却来尝试永恒。

如果我喜欢叶城,就从我住的房间的后花园开始,从七颗石榴树开始,之后才是叶城远远落后于时代但却古典怀旧的街坊,傍晚朦胧灯影中泡桐衣襟般微动的叶子,木匠铺还不收工的专注的老木匠,被夜色隐去边角的清真寺和偶像般躬身招呼的维吾尔族男子、神父,我还没说到乡下,那凡大片的石榴园正等着你。

现在,我只剩下对叶城的回忆,后花园的寂静犹在,隔壁那边职业高中传来高音喇叭声像是来自深沉的寺院,弥漫着荒凉和震荡。声音从高处来,从远处来,一股冰霜消融的凉爽和净化心灵的力量。我隔着宽阔的窗台用目光将那七颗石榴树拉过来拉过去。一到下午阳光就停滞在石榴上不动了,和我沉浮漫长的午睡相比的就是更为沉浮漫长的清香艳丽。这些天的表面现象是:一个外乡人用她颓废的午睡把梦境遗失在了这里,早晨用露水,下午用树阴,傍晚用阔叶上灰色的思乡的反光;几天后,她和石榴之间的简单的关系有所改变,但我这里并不想说这个,我还是来说说李渔那个承载了数代文人理想的小小“介子园”吧。

李渔并不是最早赞美石榴的人,可是他成功地让石榴在他的小园子里安了家,我现在说石榴就如同到他的小园子里摘石榴。他的介子园地方不到三亩,屋子占了三分之一,石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地方种了四五株石榴,给他的住宅做了点缀,使它不显得太寂寞的是石榴,盘踞在园地让他不能尽情栽种别的花卉的也是石榴。到了李渔这里,对石榴的赞美已从苏轼的“色作裙腰染,名随酒盏狂”,范成大的“榴花满山红似火,荔枝天凉末肯红”而变成了半是农夫半是文人的观察与经验的总结——石榴生性喜欢被压,我就在树根上高置山石;它喜欢阳光,我就在它高大的树阴下盖上小屋。使石榴树阴覆盖屋顶;它喜欢拔高,我就借用它那些可以倚靠的枝干建成高高在上的小阁,让石榴成了凭栏为我看守门户的人。李渔对石榴的认识是现实主义的,也是温情脉脉的,同时又是细节的,此时此刻我特别能体会到他的温情,尤其当他在水果上发现做人的原则时,他说自己是荼客而非酒人,性情好似猿猴拿水果当饭吃,而水果是酒的对头,茶是酒的仇敌,李渔还总结出用水果试客人酒量的办法。时光过去了几百年,现在喜欢石榴的文人在选择灵魂栖息地时只有选择叶城了。叶城,由于布满了“太阳的圣树”而热情燃烧。“告诉我,是不是疯狂的石榴树在欢迎我们,远远地摇着多叶的手帕,如熊熊大火,摇着一个即将诞生千百艘船只的海洋,即将使千百次涌起的波涛向荒无人烟的海滩奔荡,告诉我。是不是疯狂的石榴树使帆缆高高地在透明的天空振响”(埃利蒂斯《疯狂的石榴树》)。石榴石榴,它就像人类始终怀有的一个金子般的梦想,世上所有的珠宝都是为了模仿它的完美。很早,石榴就承栽了历代文人的移情——古希腊海枯之后依然存在的石榴上无名女子的香芬袋永远在民间散发着幽香;而中国文人在用“流霞”、“赤霜”、“红瓠房”、“悬金”这类词汇来形容石榴时也把它当成了心中的理想。人们对石榴的向往实际上是朝无法达到的欲望和诱惑的倾斜,那种感觉我们就是在梦里也想抓一抓啊。爱情,表达它时我们想到石榴,“你的唇好像一条朱红线,你的嘴也秀美,你的两颊在帕子内如同一块石榴”;在表达爱情的长久时我们还是想到石榴“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可羡瑶池碧桃树。碧桃红颊一千年”;当我们处于更多的日常生活中时,石榴就成了“悲伤的果子,一旦品尝,禁锢我终生……”对了,这就是我前面提到的我和石榴关系由简单转而暧昧,因为我意识到,人,有的时候是会被石榴绊住的,谁有证据说它不是一个有着完美轮廓和色泽,同时又有晶莹神秘内部的陷阱呢?问一问2005年秋天那几个下午的阳光吧,它们知道。我处在上帝指定的光芒和芳香之中,在叶城,我幸运地享受着一份难得的宁静和浪漫,关键是:从今往后这份宁静和浪漫在我心底就再也抹不掉了。

无花果

曾为亚当和夏娃遮身的无花果树叶像一只只手掌,掌心里托着软熟的、谜一样的果子,它酷似一幅浓墨重彩的画镶在了阿图什那片仿佛众神在呼吸的深不见底的蓝天上。

世上有多种颜色的无花果,我见到的是艳黄的,最敏感的颜色,你离它稍稍近一点它就成了淡绿或乳白。它安详地睡在掌状的具有布匹质感的大叶阴影当中,在熟睡中完善它那规规矩矩的扁圆形。我想,人类最初一定有被它惊呆而不知所措的几分钟——不是因为陌生而无从下手,而是因为它在目光的注视下掉在了地上。“无花果熟了,就什么都熟了……”那样一声闷响炽热而肉感,如果是在夜晚,这声音将导致整个村庄的爱情。

无花果。只要你触摸一次便不会再忘:烂熟而丰盈,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蜜酒的凉润

沉香,至人熏醉,它在我们的想象中从来不会出现,因为那温润的奶浆是我们来到人世后所品尝到的第一口东西,也是我们最先忘记的东西。软圆的果实在我们手心里以美妙的姿态摩擦敏感的神经,它简直就是让我们把手触到了旧人依旧柔软的头发里——无花果的触感是这么令人头晕目眩——往昔不可触碰了。

没有哪一种水果像无花果这么毫无防范:它连一层保护的皮壳都没有,让人联想到远古的怨女,早死了,但心还活着,这没有皮肤的来路不明的天果,剥了皮也就伤了筋骨伤了心。如今,远离无花果的我只能把它想象成一种膏体,由多种香果熬制成的软膏,只有正午的阳光和深夜的月光才会知晓它成熟的秘密。

我来得太早了。渠水上漂浮着一层梦臆,天地间的颜色还是果皮笼罩的果肉的颜色,地上依稀可见无花果叶子,再过一会儿,新的无花果叶子就会覆盖这块空地,而沾着露珠的果子会娇滴滴地依偎在叶子上,所有阿图什最拿得出手的无花果都要在这块空地上亮相。我在等。水渠两边画着彩绘图案的木门吱吱扭扭地打开了,腰身细瘦胸脯高挺的维族女子出现了,天空大亮,渠水欢歌,鸽哨划过天空。酸奶子的味道溢了出来。

第一个卖无花果的男人出现之后的几分钟,卖无花果的男人增至五六个,再一小会儿,这块吾斯塘和阿孜汗路口交叉出的空地就被男人的脚占满了。为什么都是男人呢?他们蹲着,面前是硕大的草编篮子,层层垒垒的无花果先是覆盖了露水,之后覆盖了茸绿的大叶。你要是一般性地问问,他们并不掀起叶子,你要是有一点诚心,他们揭开一角,无花果的交易形式有些像交易珠宝古董。这种软塌塌的小果子和膀大腰圆的男人形成一种有趣的反差。直到今天我还在问为什么都是男人卖无花果,但已得不到回答了,现在距我在阿图什的日子过去很久了。

无花果在卖出去之前受到了如此多的眷爱,有时主人甚至是护着篮子,不想卖的样子。人们根本无从挑剔或摸索那些果子,往往一瞥之后主人就把女人蒙头的丝绸盖到了篮子上。仅仅是因为它柔软,它不可触碰吗?或者是因为此时的无花果还是昂贵的?女人也买无花果,但我更被男人吃它的方式吸引:先是蹲下,伸出一只手,本来粗糙的手在接近无花果的时候忽然变得温柔、充满气味。无花果是被指尖捏起来的,怜惜地放到掌状叶子上,欣赏一两秒,之后以一种迫不及待的态度占有了它,吮吸的啧啧声会持续那么一小会儿,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像是畅饮一杯水或痛快淋漓地占有了一个女人——我无法肯定对无花果的敏感是否对,但我就是找不到充分的理由来否定无花果在阿图什男人生活中所起的作用,我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似乎比我找理由否定它更容易些也更具快感。说是强加给他们也行,这只能说明无花果这种东西是一种极易惹人联想的性感的水果,提供的想象空间溢满了性爱的美妙和芳香;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跟这种娇贵的水果打交道有着冒险性,属于你的时间很短,男人们对待无花果的态度是绝不令其在手上滞留,尽可能地快速吃掉。

我几次去新疆也还是没吃到新鲜无花果,或是出于无知或是季节不对,它具有很强的时令性,而超市里袋装的小而干干的圆状物,哪有多少是纯正的无花果呢?多数是长不大的劣果,制成千果充当稀罕,真是无数的宫女充当了公主——套点历史上的事倒有些因果循环报应的味道。那一年在库尔勒果农小夏告诉我吃无花果的方法,几天后在库车我终于赶上了无花果旺季。我按小夏的方法置无花果于掌中,轻轻一拍,蛇胆状的浑圆果实成了柿饼。

无花果,只有拍一拍才是甜的,太甜了!仿佛方圆之内的糖都集中在了一只果子里,甜蜜的冲击力要持续到很久以后。拍,是谁最早发明了这种吃法?破坏了一种形式,找到了一种神谕。是为了将吃果的红唇拍肿,是为了将女人的鲜拍出来?有的卖者当着买者的面就那么拍,吐吐唾液,黏液的声音都拍出来了,我并不是在挪揄而是兴奋,我终于知道维吾尔族人亲密无间的原因了:真正的相濡以沫。只有外地游客不喜欢拍过的,所以外地人永远也尝不到那种甜。

无花果树王位于新疆和田的拉依喀乡,现在它应该还在那儿,我想象不出它什么时候不在那儿;如果说这世上有无花果树构成的宫殿,而你又能确定这宫殿不是幻觉,那么你一定是站在无花果树王的面前了。

我若是用数字来表达它的高大和占地面积,你也许不会在几秒之内产生对它的印象,但要是我说我在见到它的一刹那就被它吸了过去而且牢牢抓住了呢——就像蜜蜂为花朵吸引,女人为王子吸引,寂寞的心为甜言蜜语吸引……

宫殿主体建筑材料——齿形硕叶如同在叫做“绿”的军校里训练出来的,没有一片发蔫发黄的,没有一片不精神抖擞的,每片叶子都掬着一团高空直射的阳光,千万颗果实坠满枝头让这一带显得金碧辉煌。和田有三棵树王:葡萄树王、核桃树王、无花果树王。前两棵是以它们的老而著称,无花果树王则以它的返老还童。一年一度的青黄明艳,一年一度的簇生密拥,一年一度的多达两万的果实,已经持续了四百多年,但在我的想象中它还可以无限延长,延长到维吾尔族人亲切地称它为“安居尔”的时代,延长到释迦牟尼在它的下面获得了启示因此佛教称无花果树为“觉树”的时代。

围绕着树王转一圈儿需十几分钟时间,那天上午的开头的大部分时间我也只能绕着它转,因为它被一道木栏围了起来,门锁着。守门的是一位维族老人,他起码有九十岁了,我想。看样子就像从出土石雕上拓下来的又苍老又值得敬畏的守护神,护着这颗无花果,让每粒果实顺利长大并且叶子一无损伤。我觉得,树叶掉落他都不会用扫帚扫,而是把树叶装进衣兜;冬寒来临时则用他的长袍将树干揽入怀中。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不无善意,尽量让我把无法进入无花果宫殿的原因放到自己身上——是我,不具备进入天堂吃水果的资格。过了一会儿,对老汉的好奇大过了我对无花果的好奇,如果允许,我宁愿用满树的果实来换取老汉此刻脑袋里的想法。维吾尔族老人的眼睛深邃如时光隧道,你无法探索其深,也不敢长时间盯视。不可触摸的无花果树王啊,既然你没有葡萄树王的亲近,也没有核桃树王的慈祥,你就以你的不可触摸拒人于千里之外吧。我大老远跑来就当我是看了一幅画吧,果子是画上去的是诗文里的是永远也不会烂的;事实上,再有一两天它们就要烂了,开开门吧。这样的情绪激发了我的偷盗之心,哪个女人不是这样,对禁物有着与生俱来的倾恋。我想着阿图什提坚村的无花果,我在比较,我很想越轨!只有现在我才敢说实话,那天我到底尝到了无花果树王的果实,而且不是一个,我不想细说是怎么办到的,我只能告诉你它的滋味远不如阿图什的无花果,那是人间的果实,有温润的奶浆味,而这里的是天堂果子,剔除了所有人间滋味所剩下的味道,但我依然庆幸自己在它还没有完全变成传说之前见到并吃到了它。

下面是与无花果有关的几个词:

木馒头——“状如木馒头,其内虚软”,李时珍并非第一个称无花果为木馒头的人,早在宋朝人们先是叫了一阵木馒头之后才改称无花果的。我们可以体会。古人称这肥圆的果实为馒头时是怎样把自己的生活和这种圆果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多亲切啊,馒头。馒头如同人类枕头,始终伴随着人类的日常。“无花果出扬州及云南,今吴楚闽越人家,抑或折枝插成。”这里说的无花果还不是我在新疆见到的青绿鹅黄的无花果,而是绛紫色有突起的小尖尖的那种,后来我在云南的七月见到了它们,样子生动,野甜而清香。雨后的短短几个早晨之后它们就不见了,时间短得人们几乎都捉不住它。我们不难想象,在古代的庭院里,炽烈的阳光下,无花果成熟了——被孩童胖胖的小手捏缩成一团的无花果,被男人精心呵护着的无花果,流光溢彩的女人身体里的无花果,这蜜香的果实是如何弦音一曲地加入了大唐盛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与人们分离,又怎样从日常生活被酿造进了艺术和宗教各个领域——由为摩西带来故土信息的无花果(《圣经》)到制定为章法的无花果(《古兰经》),它更是浮生为一种精神果实,承载着人们的信仰并伴随着人类一起创造了精神与物质的黄金时代。

“天仙”——天仙是无花果的一个别名。名字的诞生标志着人们最美好的心愿和最衷心的祝福,看看人们在无花果身上的用心吧:天仙、明目果、底珍果、映日果、蜜果、奶浆果、优昙钵、安吉尔……每个字,甚至把每个字都拆开都是甜蜜的;若论神秘则要数《本草纲目》上的文光果和古度子,人们在力图描述出那种几乎无法表达的蜜和香时,幻想的直接对象是什么呢?也许是骨子里的一种欲求吧。人们极尽赞美之能事,为的是让那果子呼之欲出,最明亮的,最香软的,太阳、乳房、琼浆玉液,再也没有哪一种水果享有如此众多的艳美称呼,无疑这缘于它的形,它的触及的丰盈烂熟之感,温柔的蜜酒醇香以及它多种实用价值。还有,谁能说它不是一种深度诱惑呢。诱惑,我是从李时珍那里受到启发的,他在论及同属于无花果的古度子时说:树叶如栗,不花而实,枝桠同生子,大如石榴及楂子而色赤。味酣,煮以为棕食之。若数日不煮,则化作飞蚁,穿皮而去也……而天仙、阿驿这类名称不也正是人们对无花果的神奇难于把握的心理反映吗?

古老的水果——除了无花果,我看见的总是同一种水果,我的意思是:所有水果都充满了水分并具有延年益寿的正当理由,只有无花果是一块模棱两可的软膏,不管你多少次看见它,每次映入眼帘时它总是那种多糖的、举手投降的、充满床笫气息的软膏,它到底凭借什么穿透了厚壳的、多雾的、烟尘弥漫的历史来到了今天,而来到今天的依然是一块软膏?

关于无花果的产地说法不一。但大致是在亚细亚一带,那里的果树应该见证过亚当和夏娃身披无花果树叶的样子。专家们在无花果向叙利亚高加索和土耳其的扩展上取得了一致。关于它传播到地中海沿岸以后的故事在各种宗教圣典和传说壁画中表现多多,艺术的无花果就像围绕无花果嘤咛不去的蜜蜂,世纪更迭但香甜不散,无花果传入我国大约在汉朝,中华大地最早的无花果树应该在新疆,在阿图什。阿图什的疏附一带我亲见了百年以上的无花果树,距岭南人称呼的“木馒头”中间隔了一个唐朝。据载,唐朝无花果在塔里木大量栽培,以阿图什为最,气味芳香,甜美如奶油椰丝。奶,人们习惯用这个性感的词来述说无花果,奶浆、奶油,这让我想到无花果流传至今的原因了——起码也是原因之一吧。人们在吸吮这流软的果实时找到了吸吮母乳的感觉。

责任编辑贾秀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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