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味子的诗(8首)

2009-03-18 07:59五味子
诗歌月刊 2009年2期
关键词:保持沉默狗尾草布谷鸟

五味子

奔走在自己的身体里

整个夜晚,我都奔走在自己的身体里

我终于抵达了我想要去的任何地方

见到了,所有我想要见的人

干了我想干的事,虽然,有些结果让我感到意外

天亮以前,那辆襄樊的旧三轮儿又来了

拖上我身边的那个人向深巷中跑去,流星般地

划出了我的视线。我还是那样,一动不动,傻傻地站在那儿

唉!我那一声沉闷的叹息,是在天亮时发出的

可以确定,这声叹息,是来自我身体的最隐蔽处

如同象山上无法返青的枯枝,发出的那一撕心裂肺的断裂声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七楼,走进雨里,走向人群

蔓延

在我拉开窗帘的那一瞬,一群人

跳入我的双眼,一种流浪的生活就开始了

青蛙,蛐蛐,还有那只楼下池塘里的牛蛙

扯着嗓子趁着夜色连蹦带跳地进入我的身体

躺在床上,我抚摸着在孟春时落下的病,伤口

像一条邪恶的青藤,在我的身体上四处攀爬

霸道的三叶草在我床下的地板上蔓延

布满走廊,下楼梯,穿过单身宿舍后面的小路

直到我站在货场门口,停住了脚步

而它,却沿着我的视线向远处继续延伸

狗尾草

农历六月,狗尾草

装着满脑子的邪念,在风中摇摆

他们占据了整个花池,淹没了

栀子树的裙裾,露出狰狞的笑

羞涩的栀子树,就那样沉默着,忍受着

没有洁白的花,却流淌着年轻的血液

在长夜里暗自神伤,落泪

有狂风大作,却没有色彩的日子,我愿意

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四楼的房间里

看窗帘微微摆动,透着微弱的光

乌云不只是从一个方向飘来

而且,任何一片乌云,都会或多或少

携带着一池的泪水和轰轰隆隆的哭泣声

一道道耀眼的电光,是从一双斜视的目光里射出的

好在还有明天;好在明天还会歌舞升平

我知道:乌云不会只从一个方向飘来。这个夏季里

在这个还算年轻的年轮上,我更想看到五彩的云

想看到她们在这座城市的上空飘来飘去

我知道:这些,我不能左右,也无法拒绝

撑着雨伞,在长宁大道马路边的细雨中奔走

想起一个人的呐喊,我也就闭上了半张开的嘴巴

潜伏

当双脚在陌生的城市里无法生根的时候,我必须

约束自己的一些想法,比如:在这个春天

像长青藤那样,朝着一个熟悉的方向不停地攀爬

更不能像厨房筲箕里的那几颗大蒜

为了绿的怀想,盲目地抽空了自己的身体

整个早晨,我都在保持着那棵梧桐树的姿势

带着潜伏在草丛里伺机捕猎的野兽的

目光。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巷口

我只是想站在这儿,远远地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从巷子里走出来,穿过马路,在公交站牌前伫立片刻后

搭上一辆朝北的大客车,匆匆地向远方消逝

用对待狗的态度对待生活

当生活倾斜成45度,我们无需

保持沉默;坚持;或者针锋相对

通常,我们需要将精彩的部分用显微镜放大

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只能像调节相机镜头那样

把生活尽可能地推远,让生活慢慢模糊

我们需要用对待狗的态度对待生活

拣一块石头,举过头顶,怒视;对峙

假如我们终究不能将生活驯服,我们需要

关掉手机,中断一切联系;溜滑梯那样

逃离;寻找一个陌生的地方;在一张崭新的

地图上,走走看看;快乐的像那只鸟一样

有一只布谷鸟的夜晚

一个人,可以坐在帝王的位置保持沉默

那只胡集的布谷鸟整整叫了一夜

叫喊声,穿过夜色,穿过宾馆402房间玻璃窗

一点一点渗入我的身体。月光

可以随意摆放;可以忽略熟透的心情

和一个人的存在;那一刻,我所有的想法只是

隔窗望见的,沿着乡间小路向南延伸着的

满腹毒液的野草;渐渐荒芜,沦为空白

春天的箴言

你知道吗?现在,你需要挽上几缕风

沿着那把钥匙所指的方向去寻找

你不需要为岁月磕掉的那颗牙齿

耿耿于怀。你需要稍微使点劲

拔出你那仍深陷在冬天的双脚

不要埋怨倒春寒推迟了你的花期

毕竟春天还是来了。南岳祝融峰上的积雨云

业已散去,你不再需要顶礼膜拜暗自祈祷

更不需要停留在地下暗河边寻找着快乐

只是需要你鼓足了勇气,走出那扇

一直拒绝着你的门,在阳光下褪掉束缚

袒露你自己。那样,你就真正拥有春天了

写作辞条:一个人的生活,很可能不是由自己来主宰的,可是在作为诗人的世界里,自己却是绝对的主宰者,并且以自己的灵魂为原点不断地扩张,不断构架自己的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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