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涞滩

2009-03-16 09:57
数码 2009年3期
关键词:佛寺戏台古镇

渔 樵

去涞滩走走的念头在脑海里早已有之,毕竟作为国家首批(10个)中国历史文化名镇,她必然有其独到的地方!终于,我带上了相机,由重庆乘车人渝合高速公路抵达江城合川,再转乘至涞滩的中马车,一路的飞驰后,我站在了涞滩的新镇前。

怀想瓮城

穿过小楼林立的新镇,远远的我便瞧见了一道略显沧桑的城门。不用说,这就是涞滩古镇了!

据说涞滩初建于宋代。嘉庆年间,由于当地的匪患猖獗当地人只好沿着镇子的三面悬崖修筑起石头城墙,建起这俯视着蜿蜒渠江的山寨。同治元年,为了防止太平军入川,人们又在作为主要通道的中寨门增建了瓮城。很难想象的是,这瓮城已经成为巴渝地区唯一保存完好的古代防御设施。不知道这该算是涞滩的庆幸,还是重庆的不幸!

带着如此思绪步入城门,正见一位大叔,好似把守关门的卫士,正独坐在瓮城下的门洞里吸烟。被我们这些外来者追寻的涞滩古城门,在当地人眼里,已是生活的一部分,如此的见惯不怪。

其实,就在踏进瓮城之初我已感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曾行走在山西的平遥古城,那儿的城墙也是建有瓮城的。不过,与平遥相比,涞滩的瓮城很是有些独特的。比如说形状上,平遥的瓮城是四方形的,在那高大威武的城墙里,处处渗出的是一种正统城防的霸气。而涞滩的瓮城,不但呈半圆形,而且高不足十米,宽不过三米,多少有些《水浒传》里梁山好汉们搭建的山寨门的味道。

我爬上一段坍塌的城墙,登上了长满杂草和老树的城楼俯看瓮城。惬意的清风中,我的心头,竟涌上了一种“将在此,敢上前者,亡!”的豪气。于是,我又想起了自己曾游走的剑门雄关。想到了谋反后,立马关前狂言“谁敢杀我”的魏延。或许那时的他,心中也因有那城关的庇护才显得如此狂妄吧。

古镇索史

涞滩虽然声名响亮,但由于开发和宣传的不足,镇内并没什么游客的身影。走在古镇不宽的石板老街上,耳中没有小贩缠人的吆喝,四周全无奸商贪婪的注视。端起相机拍摄,居民们也宛如不知般各干各的,并不流露出半分的提防和不满。无拘无束中,我感到自己已如空气般融入了亲切的古镇,自由地穿梭在悠远的过去,漫步于一个男耕女织的梦幻世界中!

其实,说是古镇,但就涞滩民居本身来说,与重庆其他古镇相比,实难找出多少特别的地方。这里的民居多似梁实秋先生的“雅舍”,用土砖和木头做柱子,上边架上房梁,铺上瓦片,四周再用木板或土砖围成墙。远远瞧去,整个房舍显得非常的单薄简陋,朴实无华。看罢了如此古镇,或许有人会说她缺乏辉煌的谈资,有人会怨她没有多少观赏的价值。可我却以为,这样的小镇是最为清新可爱的!好像有位研究民俗风情的学者讲过,一地的住房格局可以反映当地居民的性格特征。古朴的涞滩古镇,不也反映了涞滩人的纯朴、平和吗?

沿着石板路来到小寨门旁的文昌宫戏楼,跨进古色古香的大门,院里竟是一片的繁忙。涞滩要开发了,作为古镇的亮点之一,这里自然需好好地打理一番。

我兴致勃勃地架起了相机拍摄,才发现这戏台虽然设计大方,上边的雕刻装饰也很精美,却不像贵州镇远的万寿宫外戏台那般保存完整。就在戏台前的台面枋上,原本雕刻有一组活灵活现的戏文(其精美的程度决不亚于万寿宫外戏台),但经过文革的毁灭性破坏后,现在已是支离破碎、面目全非了!如果说镇远的戏台让我看到了别具匠心,神工天成的古代艺术精品,那文昌宫戏楼留给我的,则只有遗憾与反思了。

居民闲曲

走出文昌宫,瞧过小寨门,天色已渐渐的暗了下来。肚子有些不耐烦的咕隆咕隆响。缓步跨进了老街上的一家饭馆,点罢菜,与店家聊侃。她说自己很早就经营起了这小店,现在镇子开发了,本指望店里的生意会好些,“但来旅游的人太少了,生意还是淡得像水……也许,明年会好些吧!”她无奈地笑着说道。

吃罢饭菜,告别了这家“中国历史文化名镇”中生意最为惨淡的饭馆,我今日的漫游也该告一段落了。迈开脚步,随着夕阳,顺了一条光滑的青石板路,下到清澈见底的渠江边上。我在河滩上撑起心爱的帐篷,枕着“哗哗”的水流,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刚明我就被阵阵马达声唤醒。走出帐篷,却见淡淡薄雾中,一艘机船正欢歌着,逆行在满怀柔情的江上。见此情景,深吸了几口清新空气的我,兴奋地朝远去的船儿一声呼唤,却激得三两只戏水的白鹭悠悠飘起,伴舞而去……

站在江边,我从江里捧起一捧清凉的江水,轻轻地抚在脸上,睡意尽消。举了相机拍摄,又瞧见不远的岸边站了三两的渔人。于是,我走了过去攀谈。我发现这些垂钓的居民生活得真是洒脱,三两亩田地,一二头小猪,还有这满江的鱼蟹,即构成了他们生活的大部。其他的,涞滩是否著名,古镇是否暗藏了商机,与此时的他们反少有了关系。“镇子开发了,今后会不会弃农从商?”“如果能挣钱,自然要考虑!”“现在不想吗?”“现在想有什么用?把地种好再说!”也是,弃不弃农,又哪由他们来决定?当游人如水而至,商机摆在眼前时,一种新的经济模式,自然会崛起于小镇之间了。

千古禅寺

不知为何,天下起了牛毛细雨,顶着丝丝清凉,我向着二佛寺走去。其实,正如静升入选“中国历史文化名镇”仰仗的是王家大院,涞滩的入选,也仰仗了二佛寺的功劳。

哼着一首川中小调来到上殿,踏入寺门,虽是清早,可禅院内已是纸烛遍布,檀香绕身了。据掌管寺院的住持讲,二佛寺包括有9宫18寺,香火最鼎盛时僧人多达500余名。其大雄宝殿中的数根长宽50公分、高达19米的巨型石柱,更是整个川东地区所少有的。可惜民国十八年的一场地震,使山寺遭到了严重的损坏。文革中,狂热的红卫兵们又一番打砸,令殿内的塑像再遭毁灭性的破坏。几番的风雨,使今日的我见到的多是后人集资重建的东西了。

因为寺里不准拍摄佛像,所以在里边转了一阵后我便直奔下殿了。要知道,二佛寺最为著名的,是这只有一殿的下殿。

步入景区大门,首先印入我眼帘的是一座依山而建的殿堂。由于工匠们的精心设计,这殿堂犹如开山的巨人,高傲地挺立于两块巨岩之间,挡在我的面前。我仰视着他,他亦俯视着我,久久之后,我终失去了傲气,迫不及待地逃入了殿堂!

站在顶楼的木地板上向下俯视,出现在我面前的竟是一座穿透了三层房楼,全身满布着金箔残片的释迦牟尼像。在他的四周,上千座形态各异的佛像将其层层围住,组成了一组独具匠心的大型的释迦牟尼说法图。

说到石刻艺术,我曾观赏过气势宏伟的乐山大佛,也曾细品过雕刻精美的大足石刻。但把他们与今日所见的二佛寺相比,我却发现乐山大佛过于粗犷且孤独了一些(乐山大佛周围的小佛们早已风化得认不出是什么了)。大足石刻虽然造像近万,却似一盘散沙,缺乏了统一的情景安排。注视着眼前这些鬼斧神工,神态安详而又组织紧密的罗汉、菩萨们,我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些许的敬畏,本无所谓的心灵,也一下变得虔诚起来。

殿内掌管香火的法师告诉我,这座高大的释迦牟尼像建成时大小仅次于四川乐山大佛,故名二佛,又由于古人巧妙地设计了殿堂,所以一直风雨不着,保存完好。走在空荡荡的殿之间,独自地徘徊于艺术的世界里,我,已完全地忘却了时间的流淌;心,随那古佛飘荡在历史的长河里;哲思,不断在脑海如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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