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达
[摘要]根据程千帆、程丽则父女和沈氏亲属所提供的翔实材料,学界对沈祖棻生年的界定有误。沈祖棻《自传》所写年龄乃因个人原因而少填两岁,程千帆力主“还原历史”,应予尊重。《沈祖棻年谱》中的纪事也需要作必要的补充。《沈祖棻的文学生涯》一书中所作的记述,有欠准确之处,需要澄清,力求真实。沈祖棻最可贵的品格是对祖国、对事业、对亲情和友情的忠诚,处险不惊,志浩行芳,是知识女性的典范。最有价值的是她的诗词创作,堪称史诗。
[关键词]沈祖棻;生年;观摩教学
[中图分类号]1206.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881X(2009)01-0046-05
2007年6月,是沈祖棻老师逝世30周年,海盐与武汉的众多专家、学者及亲友聚集在武汉大学,隆重纪念这位杰出的诗词作家。其时我正旅美,未能参加这次盛会,虽曾委托陈文新教授代表我发言,但仍然使我深感遗憾。幸亏王留芳先生将刊载这次活动盛况的第12、13期《沈祖棻诗词研究会·会刊》及辟出专栏纪念沈祖棻先生的《词学》第17辑寄给我。此前,还收到章子仲先生著《北斗七星——沈祖棻的文学生涯》。所有这些美文佳作,使我深受感动,也为之欣慰。人间自有公道在,生前含冤受屈,死后流芳,泽惠学林。历史毕竟是公正的。现就刊于《词学》第17辑马兴荣先生撰《沈祖菜年谱》及章子仲先生著的专书,这两种具有“信史”性质的著作,作点订正,旨在提高这类著作的可信度或准确性。
一、关于沈祖棻的生年及几点补充说明
兴荣先生是词学名家,治学严谨,成就卓著。在其所撰《年谱》中,关于沈先生的生年,是这样写的:
“清宣统三年(1911)一月二十九日生于苏州大石头巷本宅。”并加了一条注:“沈祖棻的生年,程千帆一九七八年三月《涉江词稿跋》及一九八四年五月《沈祖菜小传》均云:‘一九○九年一月二十九日,但沈祖菜一九五五年写的《自传》云:‘我在一九一一年出生在苏州城中一个地主家庭。此处生年据此。”意即他并不是不知道程先生所提示的生于“一九○九年”之说,但他宁信谱主亲手写的存于档案中的《自传》,按常理说,应该是更可靠的。但是事情又往往有其特殊性。
1984年春,武大准备为沈先生补开追悼会,校方委托我起草《悼词》,并将她的档案材料提供我参考。当时,我手头有油印本《涉江词稿》、《涉江诗稿》,已认真拜读,故很自然地发现作者《自传》中所写的生年与程先生在词稿卷前那篇“传记”性的文章中所标识的有差距,而且沈先生自己填写的档案材料中,几份表格和《自传》生年也不一致:1953年5月25日填写的《高等学校教师调查表》所写出生年月为“一九一○年一月八日,实足年龄四十三岁”;1955年写的《自传》和1956年11月6日所填的《干部履历表》,出生年月为“一九一一年(农历)一月初八”。这里还特别需要提及的是:1977年7月初次建立的沈祖菜墓碑(未经程先生过目),生年也是1911年1月。这就使我感到困惑,只好将《悼词》稿中生年暂且空着。
不久,程先生应湖北省《水浒》学会的邀请,出席中国小说理论学术研讨会,武汉大学当时的校长刘道玉拜访了他,并盛情邀请他到武大讲学,特设盛宴款待,学校党政领导都到场,刘校长代表学校向程先生在“反右”运动中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深表歉意。席间气氛和谐,聚谈欢洽。程先生谈笑风生、意气爽朗,我至今记忆犹新。他说:“当时我提的一些意见,可能尖锐了一点,可惜不幸而言中。”宾主都经历了“文革”的劫难,如今相见一笑泯恩仇。其实,程先生对武大的感情是很深的,只对个别人不怀好感。
程先生是胸怀坦荡、非常旷达的人。在宴前会晤时,刘校长就曾向他诚恳地表示,学校准备为沈祖菜先生补开追悼会,并把那份《悼词》稿给他看。他认为对沈祖棻的介绍翔实、评价公允,无异议;看到生年空着,他就敏锐地意识到,明确地说:生于1909年1月29日(农历正月初八)。稍停了一会,他认真地对刘校长说:当时学校和中文系的负责人,对沈祖棻之死的态度,我确实很伤心。现在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追悼会不必补开。也正是这次武汉之行,更换了沈祖菜的墓碑,新墓碑是程先生亲笔题写的“词人沈祖棻之墓、生于一九○九年一月二十九日,卒于一九七七年六月二十七日”。后来又更换了墓碑,碑文也是程先生亲笔题写的“程沈祖棻夫人之墓”,生卒年与第二次所题相同。我在1985年应武大学报特约撰写《沈祖棻评传》,生年就确认为1909年,全文校样曾呈程先生审阅,得到他的肯定,并嘱我送一份给准备为沈祖棻写传的章子仲先生,她是沈先生在四川时候的学生,也曾给我一些相关的资料,她是一位很热情、富有正义感的人。
兴荣先生所著《沈祖棻年谱》问世后,因其生年沿用谱主《自传》,而与程先生所作的几处重要的文字纪年相左,自然引起学界的质疑。王留芳先生为此特致函程、沈两师的独生女程丽则,咨询此事,现将其复函照录如下:
1家母生年为1909无误,不仅家父清楚,当年在世的沈家老亲戚记得,我和春晓也都知道。
21911年系家母年轻求学时因个人原因自行改动,以后一直沿用。古往今来,人们因求学、求职、入伍、升迁、结婚乃至退休等诸多原因改动年龄的事常有发生,不足为怪也。
3家母逝世后,家父为她整理遗稿出版,决定还原历史,故文中一直明确为1909年出生。
4马兴荣先生编辑17辑《词学》,向春晓约稿并就他所编《年谱》中家母的出生年与春晓商榷,春晓解释了原因,但马先生认为《自传》已成为历史,作者自述的出生年也是一种说法,故坚持采用《自传》中所写的出生年代。当然,这样的结果,就会不断引起读者的疑惑,例如上海刘永翔在文章中也对此质疑。
还有,沈祖菜的侄儿沈辰宪及在上海的亲属,“咸认为应是阴历鸡年正月初八”。
最近,我应邀去南京开会,特地走访了程丽则师妹,谈及她母亲的生年,她说:“把生年1909年改为1911年,是在考大学的时候,因为上学比一般人晚,年龄就比同年级的同学大,不好意思,就少填了两岁。”这是完全合乎情理的。
谎报年龄是屡见不鲜的事,但生日绝不愿作假。沈先生在填写出生年月“1911年1月8日”时,特别注明(农历),沈辰宪等亲属又都肯定是鸡年正月初八,鸡年,正是1909年,这年的正月初八,即阳历一月二十九日。生日准确无误。
关于沈先生的生年,程先生健在时执意要“还原历史”,这是严肃的态度,旨在以免后人对她的年龄再出现不必要的误解。沈祖菜作为现当代负有盛名的作家与学者,如果对她的生年存有异说,很可能会让研究者在这问题上纠缠不休、枉费精力。所以,我认为及早予以澄清、恢复历史真实,是有必要的。
生年提前两年,事迹系年也须作相应的更正。我写《沈祖菜评传》,初稿按191]年出生,正式发表时虽然将生年改为1909,但由于疏忽,有的事迹系年却没有改动。例如1918年上私塾,按1909年生,已经10岁,我却依然写“从八岁上私塾起,就以诗书翰墨为生涯”。我这一误纪,也影响兴荣先生《年谱》纪
事,他引用《评传》中的文字为据,谨致歉意。现就《年谱》涉及之事,略为补充说明几点:
1中华民国二十六年(1937)“二月,至国立戏剧学校任教”。系应吴梅推荐,接替吴梅任戏校教职。
2中华民国三十一年壬午(1942)“八月,与程千帆同应成都金陵大学聘,自乐山移居成都”。程千帆任教于乐山武汉大学,当时校方有不成文的规定,不许夫妇同在武大任教(除个别特例外),故沈祖棻应邀到金陵大学工作,程千帆亦调任金大,同聘为副教授。
3中华民国三十四年乙酉(1945)“秋,程千帆重至武汉大学任教”。有《涉江词稿》中[丁香结]《乙酉秋千帆将重赴嘉州赋此留之》、[三姝媚]《寄千帆嘉州》二词可证。又《吴宓日记》有数处提及“程劝宓在武大讲学”(1945年3月12日)、“昌、棻夫妇……约游青城山,又偕赴嘉定”(即武大所在地乐山,此为1945年5月6日所记)、“当偕昌至嘉访弘度(即刘永济先生,武汉大学文学院院长,此为1945年8月12日所记)”。“棻明达,识大体,以昌在武大学识可进,著作可成……故泱婉谢唐(邀程执教川大事),昌决在武大……则宓之去武大而不留川大,亦诚是矣。”(1946年3月8日)可见,程于1945年秋重至武大任教,当无误,偶或出现在成都,是因乐山离成都很近,利用假日回成都探亲是情理中事,而且吴宓至武大讲学或任教,是程竭力促成的,程与刘先生关系甚深,刘赏识程的才华,只要程愿意可以随时回武大。
4中华民国三十五年丙戌(1946)“因病,遵医嘱休养一年。八月,辞职赴沪,十一月赴武昌”。据《吴宓日记·1946年8月28日》所记,“约10点接祖菜电话,即乘汽车至(重庆)民生路胜利大厦317室,访晤。棻述兄病,偕黄仲翔东飞情形。”离渝赴沪,大约是8月29日。这年10月20日记云:“夕接棻函(上海北京西路张家宅路十九弄八号沈宅),即复。劝菜俟昌到校后始来。”(按:吴宓于8月30日抵达武汉,任武大文学院外文系主任。程的8月薪津由吴宓代领,汇程会昌,时程在四川雅安侍父。10月下旬抵武昌武汉大学。然后,沈祖菜亦到武大,住武大附属东湖中学102室。)
5中华民国三十七年戊子(1948)“九、十月间在上海中美医院再次动手术”。离汉去沪再次动手术,当在1948年10月下旬。《吴宓日记》于该年10月18日记云:“晚饭后,访昌,未在。见棻……知棻即将赴沪就医,腹部须三次开刀。”
6中华人民共和国一九五六年丙申“八月,武汉大学聘为中文系副教授”。请修订时于该条后能增补如下纪事:
秋十月,中文系为祝贺程、沈团聚,全系教师和研究生,在校第一会议室举行联欢会,周大璞主任和教师代表作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在一片掌声中程会昌(千帆)吟唱了沈祖菜写的[水龙吟]词“几年尘箧重开”。这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
二、关于沈祖棻观摩教学课实况纪要及其他
关于武汉市高校组织观摩教学,武大由沈祖菜先生主讲李清照词的事情,有必要解释几点:
1时间是在1963年春,缘起是当时学术界在讨论关于李清照的问题,湖北省社会科学联合会拟组织一次李清照的专题学术会议,在会前先在三所大学搞一次相关的观摩教学,为学术会议作准备。我在《沈祖菜评传》中误记为1962年春,兹特予以更正。
2参加的单位:武汉大学、华中师院(今华中师大)、武汉师院(今湖北大学);观摩教学的地点是各自学校的教学楼,听课的主体是本课生,相关院校的古典文学教师与研究生,到主讲教师所在学校听课,而不是都在武汉师院,沈先生的观摩课地点,是在武汉大学新二教学楼104阶梯教室。
3当时的教学状况,至少我所在的武大古代文学教学,并非像章先生书中所描述的那样“模式化”,任课教师各有所长,诗、文、词、赋、戏曲、小说,各有专精。虽然有教材,但在课堂教学上并不是照本宣科,而是抓难点、疑点、重点,介绍学术界争论的不同观点并发表己见。强调“少而精”、启发式,像中国文学史这样的主干课,每学期一般都安排两次课堂讨论,学生可以发表与教师不同的意见。从1956级始,武大实行本科五年制,古代汉语课程排在古代文学课程之前,所以在中国文学史课中,如诗词格律、起、承、转、合之类常识,就无须多讲。刘永济、胡国瑞、沈祖菜诸先生都擅长词,而在教学上又有不同分工,刘弘老(永济)不再讲基础课,胡国瑞先生主讲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沈祖菜先生主讲宋元,所以关于李清照的观摩教学课,理所当然由她来担任,何况她向有“当代李清照”之称,她主讲李清照是最合适的。三所学校观摩课都是讲同一个作家。互相观摩的结果,是一致称道沈先生把李清照讲活了。两节课之所以能把整个李清照讲得很完美,首先是详略得当,高年级学生易懂、众所周知的从略,功夫花在讲难点和特色上;其次,抓住几个不同时期的代表作,分析其艺术风格与心灵世界,有深度,也具女性特有的细腻;再次,就是她那悦耳动听的课堂语言,苏南官话,圆润清晰,声音不大却能使全教室的人听明白,有节奏感。前两个优点,在《宋词赏析》中,已表现得很充分,不过那是为我们几个研究生和青年教师开设的专题课讲义,所以作为本科生基础课都要讲的一些作品没有收进去,例如表现少女那种天真、浪漫、活泼、爽朗性格特征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描写新婚不久与赵明诚分别时恋恋不舍之情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还有那脍炙人口、为赵明诚所叹赏、自愧不如的名篇[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在这次观摩课中,都讲得出神入化,备受听众赞赏。她把向来为读者所称道的“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三句,讲得有声有色,活现出闺中少妇多愁善感、柔弱雅致、情思悠长的神态。她说:比喻贵在准确、生动、形象,作者为思念丈夫而消瘦,通过比喻手法,塑造出一个神韵高雅而美丽动人的形象。她说比喻人瘦,通常说“人比干柴瘦”或“人比猴儿瘦”,也许很生动,但显得丑陋,用来形容闺阁美人,很不合适。从古以来,喜欢用花来比喻女人之美,牡丹花既美且具富贵气派,但它太丰硕了,用来形容杨贵妃很恰当,比喻因相思而消瘦的李清照却很不准确。古代有一种娇小优美的黄色菊花,李清照家院子里栽了这种花,时令正值重阳佳节,秋风卷起帘子,正好看到院中的黄花,用来比喻柔弱消瘦的美人,既贴切、自然又具有幽雅之美,所以成为千古绝唱。
4那次观摩教学和同年夏季举行的李清照学术研讨会,离“文革”还有三年,虽然已经提出“以阶级斗争为纲”,或湖北省文艺处的什么人说李清照“是个哭哭啼啼的贵妇人”,但是并不像章先生所说那样吓人。从学校领导到本系师生,对沈先生仍然很尊重,没理会某人说过什么话、为李清照定什么性,第二年讲李清照还是照样讲,绝无“被赶下讲台”之事。那时,没有一个神经正常的人会意识到三年后将爆发“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疯狂行动,省委书记王任重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像他那样紧跟的人,居然也会被置于打倒之列。沈先生在“文革”中受迫害,也与教学无多大关系。
5章先生对程、沈夫妇的不幸遭遇饱含深情,对那个在极左路线统治下发生的怪现象,予以抨击,精
神可嘉。但毕竟离武大较远,受之于传闻者多,亲历其境则寡,有些描述较为模糊或欠真切,在所难免。例如第109页第三段写道:
解放后,他们原住在前述的两层似石库门的房子里(按:即原特二区24号),反右后,千帆
已集中进了“牛棚”。祖菜和千帆的继母、妹妹、女儿搬到这(原苏联专家)司机住屋后,挤在这
一个旧车库,前后隔开算两问的房子里,以非罪人的身份,过着罪人般的生活。……
程先生“以非罪获严谴”后,至“文革”前的九年间,除下放到校外农场劳动的三年外,都在中文系资料室工作,他和家人一起住在特二区24号。那场使国家和民族遭受空前浩劫的运动开始后,才被红卫兵强迫搬到偏僻的贫民窟,左右并排的两间住房约40平方米,主要问题是环境恶劣,如沈先生《忆昔》诗中所描写。
6章著书中似需修订或斟酌之处:
一是第139页写“祖菜头部受了重伤……送到大东门医院”。并无此医院,而是离武大最近的洪山“武汉军区陆军总医院”。
二是第156页写沈祖菜于1946年"11月12日自上海飞武汉。千帆被聘为武汉大学副教授,已先到武汉。祖棻在武汉则失业,以后更贫病交加”。似过于笼统。程先生于1947年34岁即晋升为教授,不久便被任命为中文系主任,并兼《武汉日报·文学周刊》编审。丽则出生后,因庸医酿成沈的病痛,赴沪就医,程先生乘飞机往返沪汉间。费用大,经济负担较重。1952年lo月,沈先生应江苏师范学院聘为中文系副教授,1956年8月调任武大副教授,直到1958年夏程先生被降职降薪之前,经济上颇为宽裕。程被贬谪后,诚如《涉江诗》所云:“廿年分受流入谤,八口曾为巧妇炊。”才可谓贫病交加。
三是写“祖菜的丧事,全部是由女儿、女婿所在武汉汽车标准件厂操办的”。据程丽则相告:“不是我们当时所在的单位操办,而是厂里一些要好的同事帮忙操办。”
四是第211页写“程师在八十年代回武汉讲学时,他不愿回武大住,而要住在我任教的湖北大学的外宾招待所”。不准确。1985年秋,程先生到武大讲学在校内宾馆住了十来天,心旷神怡,有回家之感。
在众多研究沈祖菜的著作中,我之所以就《沈祖棻年谱》、《沈祖菜的文学生涯》两文,提出商榷性意见,是因为它们具有史传的性质,涉及的事实可能为后人所引用,对其准确性、可信度的要求也就更高。信史,就要足以为信。为了后来的研究者不至于枉费笔墨争论生年,或引述某些浮泛不实之词为史料,希望能据实秉笔,不以个人好恶褒贬任情,成为真正的良史。故不揣冒昧,作此文以就教大方。
纵观沈师一生,首先是个杰出的作家,其次才是优秀的学者、教授。无论是作家,抑或教师,都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我们从她的诗词创作中,可以感受到她对祖国各个不同时期命运的关注,对亲情、友情、师生情的珍惜与忠诚,久经风雨,历尽劫难,却始终保持着那光洁优美的心灵。她身体柔弱多病,而其品格洁润坚贞、如金似玉,处险不惊,不为困厄所屈,志洁行芳,坚毅顽强。是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培育出这位杰出的女性,她是知识女性的楷模。她的诗词作品,成为那特定时代的史诗,是弥足珍贵的文化遗产,在海内外广为流传,发行量已逾三万余册,人们将永远怀念她。值沈师百岁之际,谨以此文作为纪念。
责任编辑何坤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