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近彼此 减少误读

李五洲

2008年2月到2009年1月，我被派到位于墨西哥城的《今日中国》拉美分社工作一年。去墨西哥之前，我想象中的墨西哥一半是大草帽、仙人掌、吉他加沙漠的浪漫风情，一半是和非洲一样的发展中国家景象。到了墨西哥之后才知道并不是这回事：街头的墨西哥人很少还戴着宽檐草帽，他们的生活远离沙漠；墨西哥也不是贫穷国家，十多年前其GDP总量还排过世界第十。

随着工作中和当地人打交道越来越多，我一点一点地校正着自己对墨西哥的误读；同时，我也越来越多地感受到墨西哥对中国和中国人的误读。

媒体报道和华人形象导致对中国误读

在很多墨西哥人眼里，中国是神秘的代名词。比如，当一个墨西哥人遇到一个难以回答的难题时，常会说“这是一个中国故事”，言外之意是他搞不懂、回答不了。墨西哥距离中国遥远，墨西哥媒体驻华记者又少，因此他们对于中国不了解、不理解，甚至误解、曲解，以及转载西方媒体关于中国的不实消息以讹传讹也就难免了。

与西方媒体一样，墨西哥媒体的价值观与我不同。他们以批评监督者自居，不管是本国的还是外国的新闻，只有负面的才能上版面，这与中国媒体强调的引导舆论、教育人民、鼓励先进是完全不同的。这就是墨西哥媒体“老说中国坏话，不说中国好话”的主要原因，对此我们不必过于敏感、过于委屈。

至于普通民众，由于知识面很窄，对中国几乎一无所知，印象也比较差。他们对中国的一点点了解主要来自墨西哥媒体的不实报道。

例如，有一次来自北京的小伙子小罗乘出租车正遇上大堵车，司机就带着炫耀的意思问他：“你们国家也像这样堵车吗?”?小罗回答说是。他接着就问“你是日本人吗?”小罗回答说是中国人，司机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小罗当场差点气晕过去：“自行车也能堵成这样?!”

《今日中国》拉美分社的吴永恒社长也常说起一件让他气愤的事：在西方媒体热炒“中国间谍”期间，有一次他坐出租车，司机知道他是中国人后，就说，你们中国人都是间谍，来墨西哥窃取技术情报。吴社长当即反驳他说，“你们墨西哥有什么技术值得偷的?我们的探月卫星、载人飞船都发射了。”他竟然如听天方夜谭似的不相信。

此外，当地华人素质较低这一实际情况也给中国形象抹了黑。墨西哥全国的华人不到十万，其中受过高等教育的少之又少，几乎都集中在我驻外机构和几个大的中资公司。绝大多数的华人还是来自福建、浙江和广东沿海的农民，他们虽然通过做生意赚了些钱，但是他们不舍得在当地消费，而是习惯把挣到的钱寄回国内，这引起当地人的不满；他们着装不讲究，有很多不好的习惯，例如穿着拖鞋、短裤和背心就大摇大摆地出入公共场所，为当地人耻笑；他们中有人是偷渡来的，并且不时被曝出不遵守当地法律的新闻。这部分华人和墨西哥民众生活在一起，是墨西哥人摸得着、看得见的，因此他们就容易将眼前的华人和中国混同起来。为数不多的知华派和“老左派”

不过，墨西哥也有一批知华派，他们主要是与中国打过交道的上层官员、外交官、议员、中国问题专家等。其中，不顾美国阻挠，宣布和中国正式建立外交关系的墨西哥前总统埃切维利亚就是代表。他曾八次访问中国，与中国老一辈领导人结下了深厚友谊，并曾作为拉美地区唯一特邀嘉宾参加了香港回归和主权交接仪式。他非常了解中国，也非常敬仰中国，对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取得的成就和中国的发展道路给予了充分肯定。他多次提到要扩大两国青年的交往，还希望自己的后代到中国居住一两年，以便更深入地了解中国。

对中国比较了解的还有那些“老左派”，与《今日中国》拉美分社同在一栋楼里办公的墨中友协人员就属于这样的一群人。虽然他们中很少有人去过中国，但是出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时对中国革命的向往，一直以来对中国都非常热爱，以致对分社提供的中国问题讲座他们几乎是每场必去，甚至都发展到了听不得他们自己的同胞说一句中国的不好。

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卡斯特罗先生也是“老左派”。1974年他参观了中国的大寨，当即被大寨人通过集体互助，利用很少的资源解决了当地农民吃饭问题的做法打动了，回国之后辞去大学教授职位，买下外省一片荒野做起现代牧羊人，带领当地穷人通过养羊致富。去年我去采访他时，64岁的卡斯特罗先生对他35年前那次中国之行依然记忆犹新：“中国和我想象的一样，一个干净的世界，一个很有秩序的国家，那里人人都工作，人人平等。他们穿着绿的、蓝色的制服，平淡地生活，守护着自己的文化。”而当谈到现在的中国时，他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十年前我再去中国的时候，北京到处是人，到处是高楼大厦，到处是资本主义，我不喜欢。”

了解中国的愿望在增强

随着中国经济实力的增强，墨西哥各界了解中国的愿望也在增强。《今日中国》杂志现在墨西哥的固定订户早已突破2000个，其中大多数都是通过银行汇款个人订阅的。分社在墨西哥无论是出席书展、演讲会、文化节，都能现场卖出杂志、吸收到订户。分社吴永恒社长经常应大学、研究机构、社会团体之邀去作中国问题讲座，也几乎每月都会应当地媒体之邀作为中国问题专家为读者和观众介绍今日之中国。

墨西哥是拉美唯一开办孔子学院的国家，目前已经开了5所，还是满足不了当地人学汉语的需求。我采访获得汉语桥墨西哥赛区比赛冠军的22岁小伙子爱德蒙多时，在墨西哥国立自治大学学习行政管理专业的他告诉我，过去他所在的系从来没有人学中文，大家都是学习英语、法语等“有前途”的外语。而近年已经有不少人和他一样不惜每天花几个小时在汉语这门世界上最难懂的语言上，就是因为看到了中国发展给他们带来的商业机会。

值得一提的还有，在墨西哥城外著名的旅游景点太阳金字塔，几乎每个小贩现在都能准确地把中国人与日本人、韩国^分开，并且会用简单的中文与来自中国的观光客讨价还价。而2005年我第一次去太阳金字塔的时候，上来兜售工艺品的小贩说的是日语。

北京奥运会的举办，大大增强了墨西哥人了解中国的兴趣，提升了中国形象。北京奥运会期间，墨西哥城卫星城的大卖场还特地和分社联手，辟出商场中心位置介绍《今日中国》杂志和北京奥运会。奥运会开幕式那天，我去位于墨西哥西北部的下加州蒂华纳市参加中国文化艺术节推广杂志，尽管带去的500多本杂志都按原价销售，一天工夫里就被热情的墨西哥人购买一空。奥运会都结束一段时间了，我在街上还常会遇到不认识的墨西哥人主动和我打招呼：“中国，了不起!”

国外对中国了解的愿望在增强，同时国家给对外传播的投入也在加大力度。处在这样一种环境中，可以说，我们的对外传播事业是赶上了好时候，遇到了好机遇。我相信，新的时代一定能将外宣事业带上发展的快车道，我们外宣人也一定能为扩大中外交流与理解作出更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