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也能温柔讲

欧阳锡龙

也许，听话的孩子都是相似的，而顽皮的孩子各有各的特质与个性。对于那些被视为“不听话的孩子”，不少父母长辈大抵经历了一个由爱到恼、到放纵，甚至于到“恨”的阶段。起初他们都试图讲道理，然而对孩子没有任何触动，在孩子面前几乎是无计可施。

笔者观察到，不少母亲在给孩子讲道理时，用的多是命令式口语：“小孩子不应该这样做!”“这样做是不行的!”很生硬，很刻板，或者讲“你再这样我们就不喜欢你了”、“乖孩子才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类话，首先就把孩子与自己的距离拉远了。事实上，对于没有判断能力的孩子而言，这样的话无法让他明白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寒假，我4岁的侄子蔚儿从长沙由爷爷带到浙江我的家里度假。蔚儿是个“帅小伙”，更是个淘气包，到了浙江龙游县城，十分新奇，非常兴奋。在家里，他一会儿在沙发上蹦来蹦去，一会儿又在地板上打滚儿，一会儿又玩空调遥控器，结果把空调打开了，而很快，他又去玩水龙头了。他的爷爷时刻注意他的动静。我们的原则是，只要不会伤到他自己和造成大麻烦，就由着他。可最让我们不放心的事情就是，这个小家伙很喜欢爬窗台，而窗外并没有安装防盗窗和栅栏，所以就反复告诫他不要上窗台。可是有一天，他又爬到窗台上去了，爷爷终于忍不住了，抱下蔚儿，动手打了他几下屁股。这下，屁股挨了打的“小老虎”发飙了：他找来撑衣服的杆子，照着桌子上一路狂打乱敲，把我家小宝宝的奶瓶和牛奶罐打翻，差点摔坏。

爷爷的手又扬了起来，正在这时，我妻子回来看到了，问明了情况，抱开了侄儿，开始跟他讲道理：

“蔚儿，婶知道你就是一个好孩子，你今天咋发这么大的火啊?”

“爷爷打我屁股，他这么大了还打人!”侄儿怒目圆睁，好像一头小公牛。

“爷爷打人肯定是不对的啦!那你为何拿棍子砸东西，而且还是小弟弟的东西呢?”蔚儿是长沙城市人，这次吵着闹着要到浙江来，说就是来看刚半岁大的小弟弟的。“小弟弟好可爱呢!”蔚儿每天都要抢着亲、抢着摸小弟弟的脸蛋和小手。

“你喜欢小弟弟吗?”我妻子问他。“喜欢，我就是喜欢他才来的嘛!”他很认真地回答。

“那你愿意把小弟弟的奶瓶打碎，把奶粉瓶子打倒吗?”

“不愿意，如果那样，弟弟就喝不到牛奶啦!”侄儿撇撇嘴，又说：“我也是喝牛奶长高的!”他又踮起脚来。看着他的样子，我们全家都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那你爬窗台，对不对呢?”侄儿狡黠地说：“我不知道。”然后，又“哈哈”了两声。

“那婶婶问你，你刚才说喜欢小弟弟，小弟弟现在还小，你是不是应该保护好、照顾好小弟弟呢?”侄儿点点头。

“要是你受伤了，比如说你摔断胳膊或摔断腿，你还怎么能保护弟弟、照顾弟弟呢?”妻子又接着问他。

“那当然不行，要是我受伤了，我就保护不来的!”蔚儿仿佛明白过来了。

“那你爬窗台，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你说危险不危险?”

“危险!我可不想伤着自己呢!”

最后，侄儿拍着胸脯，郑重其事地对着我们说：“爷爷，叔叔婶婶，请你们放心，我以后再也不爬窗台了!”

回到长沙后，他爸妈打来电话说。侄儿在家也不爬这儿爬那儿了呢!看来，由婶婶温柔地讲的道理已经深入他的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