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织件毛衣吧

赵悠燕

那天,岛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夏聂着冻得通红的耳朵突然说:“叶紫,给我织件毛衣吧。”叶紫一边哆嗦一边大声说:“你有病啊,现在都啥年代了?我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多在电脑上敲几篇博!”

夏聂没再吱声,站在雪地里默默地看着前面不远处,街角拐弯的一栋矮房里,一个女人围着火炉靠在椅子上织毛衣,旁边,一个男人手里绕着线团,跟女人说着什么。叶紫挽住夏聂的胳膊说:“我很忙,我跟她不同是不是?要不,我去给你买一件?”

夏聂说:“算了,我只是随便说说。”

春节过后转眼就是元宵节,那晚,叶紫单位搞联欢活动,叶紫抽中做一个“缠毛线”的游戏,游戏分三组每组两个人,叶紫没想到林溪民主动提出来跟她一组。她手里拿着毛线团,心有些慌。她想林溪民一定以为她是个里外都能干的女性,殊不知,她从来都没打过毛衣,更不用说缠毛线了,心一紧张手便有些哆嗦。

林溪民轻轻地说:“没关系,别慌。”叶紫不经意间瞥见林溪民身上穿着一件毛衣,花样非常别致,看起来整个人显得非常精神和帅气。叶紫心里有些失落,她知道林溪民在家从来不做家务活,瞧他那神气样,毛衣肯定是他老婆织的。一转念间,想起夏聂那天说的“给我织件毛衣吧”,她想除非换成林溪民,她还会坐下来耐心地把绵长的毛线织成一件衣服。她不是不爱夏聂,只是比起林溪民来,那种初恋的感觉已荡然无存。

这年的“五一”取消了长假,叶紫和夏聂没去外面旅游,两人窝在小屋里整日看碟睡觉打发时光,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

晚上,夏聂说:“叶紫,要不,趁着今年还有‘十一长假,我们结婚吧,谁知道明年会不会取消长假了呢。”

叶紫没想到夏聂是这样求婚的,一点都不浪漫,但她想,自己早晚是要嫁给他的,就说:“好吧。”

两人陆陆续续地采购了一些结婚的东西,忙得不可开交。夏聂这些日子一直咳嗽,还低烧,吃了药不见好,就去医院检查。

叶紫没想到一个人倒下来是这么快,本来夏聂还算比较胖的,不到半个月,就瘦得两颊都陷进去了。那天早晨,叶紫握了夏聂的手问:“你想吃什么?”

夏聂摇摇头,叶紫忍住泪,轻轻地说:“那你现在最想要什么呢?”夏聂看了看窗外,玻璃窗擦得很干净,淡淡的阳光穿透那层白色的玻璃照在白色的被单上,有些冷有些淡,他说:“叶紫,给我织件毛衣吧。”

叶紫有种感觉,夏聂会一直等着穿上她亲手织的毛衣。坐在病床前,她手里的棒针上下翻飞,衣服在一点点变长,偶尔抬头,见夏聂双眼不眨地看着她,脸上显出幸福的神情。

毛衣终于完工了,叶紫把毛衣套在夏聂的身上。夏聂说:“叶紫啊,记住我的话,将来,一定要找个你肯为他打毛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