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纪锋
她在一次车祸中不幸瘫痪。为了给她治病,丈夫外出打工,岂料一去不返。艰难困苦中,一个陌生男人走进了她的生活,并毅然担当起照顾她的重任。3年来,他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并一次次地带她去治病,尽管负债高达10万元,但那份赤诚的真爱却让他毫无怨言。
烦恼的结发丈夫仓皇离去
34岁的唐忠香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14年前她嫁给丈夫陈祝先,生了一个儿子。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一次车祸让她变成了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起初,陈祝先还不厌其烦地给她喂饭擦身、端屎倒尿,但不久他就感到厌烦了。唐忠香理解丈夫的为难,照顾一个瘫痪病人确实是件又脏又苦的事。为了给丈夫减轻负担,她提议让他给自己请来一位保姆。这样一来,人虽然轻松了,但是家里的经济开销变大了。唐忠香每月还需要近千元的医药费。眼看着赔偿款越来越少,陈祝先和唐忠香都有些惊慌。
那段时间,陈祝先非常烦恼,他经常长吁短叹地说:“唉!我的命太不好了!”每逢此时,他的父母都接过话说:“你的命是不好,谁让你摊上了那么一个倒霉的媳妇呢?”听了这些话后,唐忠香的心如刀割般难受,但她转念一想:丈夫和公公婆婆的话没错,是我连累了这个家啊。这些年来,丈夫对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不仅没有给他带来生活上的希望,甚至连夫妻生活也无法满足他啊……想到这里,唐忠香竟然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让丈夫寻找属于他自己的爱情!
正当唐忠香欲开口向丈夫提及此事时,丈夫却对她说:“家里实在是太困难了,我想去广东打工挣钱。”丈夫的决定虽是无奈之举,但唐忠香似乎听到了一丝弦外之音:丈夫是想离开自己,摆脱这种苦难的生活。想到这里,她当即就同意了,并当着公公婆婆的面,诚恳地对丈夫说:“这些年你太苦了,到了广东后,另外找个伴吧,我可以跟你离婚。”陈祝先听后惊愕地看着她,沉思了片刻,他竟然点头说:“等到了广东后再说吧。”
虽然是自己拿定的主意,但听到丈夫的这番回答后,唐忠香还是无法接受。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偷偷地哭了一夜。第二天早晨,等她睁开眼睛时,却不见丈夫的踪影。原来,丈夫早已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唐忠香知道丈夫此去肯定会另寻新欢,但她坚信丈夫不会忘记结发夫妻的恩情:经常寄钱回家给她治病。谁知,她等了半年,也没有等到丈夫的任何音讯。她向公公婆婆询问丈夫的联系方式,公公婆婆却守口如瓶。
唐忠香感到有些绝望,然而不久,丈夫却主动给她打来了电话:“我想在广东另外找伴,我们离婚吧。”唐忠香听后心寒至极,但她却冷静地回答:“离婚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三个要求:第一,再婚之后,你和你的妻子要待我们儿子好;第二,回到家后,你们不得在我面前搂搂抱抱;第三,念在夫妻的情分上,你要负责我今后的医疗费和保姆费。”对于唐忠香提出的这三个要求,陈祝先满口答应,然而,答应之后却再也没有了回音。
大义的陌生男人自愿帮忙
没能等到丈夫的承诺,唐忠香便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因为自从她答应和丈夫离婚之后,公公婆婆就把她当作一个碍事的外人。她不仅得不到公公婆婆的照顾,就连一日三餐也无法得到保证。更有甚者,公公婆婆竟然教唆孙子不认她这个母亲。
唐忠香彻底地绝望了,于是她想到了死。一天中午,正当她要悬梁自尽时,却被好心的邻居救了下来。年近7旬的老父亲带着哥哥姐姐急忙赶来,父亲老泪纵横地劝她说:“忠香,日子就是再难过,你也要争口气,好好地活下去啊,我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今后要是没人养你,我来养你!”
父亲的话深深地震撼了唐忠香的心。于是她决定好好地活着,然而她没有想到,父亲为了让她生活下去,竟然跑到县城的一家建筑工地去搬砖头!唐忠香得知这一切后心在滴血,她立即劝住了父亲,并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自食其力,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经过一番思考,唐忠香开了家小商店,既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也可以从公公婆婆家搬出来。转眼间,3年过去了。这期间,唐忠香一直没能联系上丈夫。尽管如此,唐忠香觉得自己可以不再依靠这个男人了,因为这些年的艰苦磨练,已经让她变得更加坚强了。因此,她在四处打听丈夫的联系方式,尽早离婚。2005年初,唐忠香终于打听到了丈夫的电话,并向他提出了离婚的要求,丈夫满口答应,却迟迟不归。
这个时候,有个男人走进了唐忠香的小店,也走进了他的生活。他叫石泽华,和唐忠香是老乡,比她大半岁,一直没有结婚。石泽华因为要照顾年老体弱的母亲,所以在唐忠香家附近的一个建筑工地打工。
石泽华所在的建筑工地距唐忠香的商店只有几十米,他几次走进商店买东西,都看到唐忠香斜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原来那段时间,瘫痪多年的唐忠香因为长期劳累,又无暇看病,所以又患了尿路感染,病情加重后,她只能躺在床上。这样一来,她的生意就陷入了困境,生命也面临着威胁。为了使小店的生意能够维持,她先后雇了好几位保姆,但这些保姆因为无法承受这种劳累之苦,都一一离去。想着痛苦漫长的未来,唐忠香只好以泪洗面……
听了唐忠香的遭遇后,热心肠的石泽华顿时产生了恻隐之心。他觉得唐忠香是个十分坚强的女人,只是因为没人照顾,所以才对生活感到绝望。我若能照顾她,也许能帮她渡过这个难关啊。想到这里,石泽华就对唐忠香说:“妹妹,不要哭了。没有过不去的坎,从明天开始,我来照顾你!”唐忠香听后,止住了哭声,她惊奇地望着石泽华说:“你来照顾我?我们也不认识啊!再说,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让你来照顾我呢?”
石泽华知道唐忠香对他有戒心,于是又坚定地说:“妹妹,不要多想。因为你需要人照顾,而我又愿意来照顾你。这不需要什么缘故!”说完,他转身就走了。唐忠香怔怔地望着石泽华的背影,心里直打鼓:这个人不是精神出了问题,就是在开玩笑,但无论如何,我都得防着他。
第二天中午,唐忠香几乎要忘掉昨天那件事,没想到刚下班的石泽华却突然出现在她的店里。他一脸诚恳地对唐忠香说:“妹妹,我来照顾你了,我说到做到。”唐忠香又是一脸吃惊,她忙问:“你真的想照顾我?”石泽华重重地点了点头。唐忠香又问:“你想过没有?我既是一个残疾人,又是一个有夫之妇,而你却是一个单身汉,你要是照顾我的话,别人会怎么议论呢?我可以不在乎名声,而你还没结婚呢,我可不愿耽误你的前程啊。再说,照顾一个瘫痪病人,并非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再说面对你这样一个大男人,我也不方便啊……”还没等唐忠香把问题一一讲完,石泽华就插嘴说:“这些我都想过,但我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你要是难为情的话,就把我当作哥哥吧。”唐忠香有点哭笑不得:“你想得太简单了,况且我们根本不是亲兄妹啊!你快点走吧,我这里不需要你!”说着,唐忠香就大声驱赶石泽华。然而,任凭唐忠香怎么赶,石泽华就是不愿离开。
就在唐忠香百般拒绝的空当,石泽华不仅把凌乱不堪的商店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给唐忠香做了一锅香喷喷的饭菜,并将它亲手端到唐忠香的面前。等唐忠香吃完饭后,石泽华又马不停蹄地将她好长时间未曾换洗的床单、被罩、衣裤洗得干干净净!
唐忠香终于被石泽华感动了,因为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尽管如此,但她依然不解地问石泽华:“华哥,你为什么要照顾我?你打算照顾我多久?”石泽华想了想说:“首先,我被你的坚强感动了,我觉得你需要人照顾,所以我就来了。其次,看到你后,我就想到了去世多年的妹妹,当初我没有办法照顾她,这是我的一个最大遗憾,所以我想把你当作我的妹妹,我要好好照顾你!另外,我在这里打工半年,打工结束之后,我就会离开,你不要多想。”
石泽华的一席话,渐渐让唐忠香没有了戒备,但她却提醒石泽华说:“华哥,你可想好了,照顾我不仅是个苦差事,而且没有任何的报酬,因为我欠下了很多债务,现在连看病吃药的钱也没有。”石泽华听后,哈哈一笑说:“如果是为了钱,我是不会来照顾你的。再说,哥哥照顾妹妹哪能讲价钱呢?”石泽华这番话,顿时缩短了他与唐忠香之间的距离,也就是从这刻起,唐忠香接受了他的盛情。
深情的患难“兄妹”收获爱情
尽管石泽华和唐忠香始终以兄妹相称,但诸多的不适应,让唐忠香有点尴尬。比如,每当石泽华拿起毛巾给她擦洗身子时,她都感到莫名地紧张。特别是当石泽华擦拭她身体的敏感部位时,她的脸涨得通红。起初,石泽华也很尴尬,但为了让唐忠香身体舒适,他仍然像个没事人似的对唐忠香说:“哥哥要给妹妹擦身子了,妹妹要听话哦。”说这句话时,他从不看唐忠香的面部表情,只是以很快的速度做完这一切。再如,每当石泽华给唐忠香换洗内衣裤时,唐忠香也感到十分难堪,毕竟除了丈夫之外,她还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另一个男人。但每逢此时,石泽华就故作轻松地跟她聊天,想要让她放轻松些。
在石泽华的悉心照顾下,唐忠香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然而,正是因为在照顾唐忠香的过程中,必须有这样或那样的“亲密接触”,所以流言蜚语便如狂风暴雨般向两人袭来:石泽华想女人想疯了,竟然去照顾一个非亲非故的瘫痪女人,成天给人家洗脸擦身子;这个男人真傻,找什么女人不好啊,非要去找一个瘫痪在床的有夫之妇;唐忠香不守妇道,老公在外打工,她单独在家,竟然招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在家给她穿衣洗澡,真不害臊……
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后,唐忠香气得大哭了一场,病情随之加重。然而,石泽华却安慰她说:“不要在乎别人的非议,只要我们走得正行得端,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唐忠香却说:“我是在想你,你是一个单身汉,将来还要结婚呢,这样会毁了你啊,你还是走吧。否则,我们在一起是永远见不了阳光的。”说着,唐忠香又要赶石泽华走,任凭石泽华怎么劝说,唐忠香就是不同意他留下。石泽华无奈,只好让唐忠香的娘家人来劝她。娘家人从心底里感谢这个大义无私的男人,同时他们也相信石泽华和唐忠香的清白,所以极力劝住了唐忠香。
石泽华好歹留下来了,可唐忠香的婆家人却开始耻笑他们:石泽华这个穷单身汉,就是想女人想疯了,唐忠香真不害臊,她不仅丢了娘家人的脸,还丢了婆家人的脸……
唐忠香并没有被婆家人的流言蜚语所左右。相反,她还一直在心里念叨:石泽华是多好的一个人啊,他一个年富力强的男子汉,一次次地给我擦身子和换衣服,却没动任何歪心思,天底下哪有这样正直、善良和有责任感的男人呢?
唐忠香越来越感到石泽华的高尚与可贵。与此同时,她也越来越离不开石泽华了。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男人像石泽华那样对待自己。
半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石泽华的打工期限要结束了。尽管难舍难分,但唐忠香不愿再耽误他,便含泪催促他说:“华哥,这半年来,你对我的照顾,我会一辈子记住的。但我不能再留你了,你早点回家吧。”石泽华听后说:“妹妹,我不想离开你,我想留下来继续照顾你!因为我离开你后,就没人来照顾你了!”唐忠香被石泽华的话感动得泪流满面,她哽咽着说:“华哥,其实我也离不开你,可我真的不能耽误你啊!你家里还有一位60多岁的老母亲呢。”石泽华没有言语,而是走过去紧紧地将唐忠香抱在怀里。
石泽华的母亲见儿子打工结束却迟迟不回家,便来到工地上找他。老太太一开始知道这个事情的时候,气得火冒三丈,但在石泽华的一再劝说下,她的心也软了。唐忠香见老人还心存顾虑,动情地说:“大妈,就让我做您的女儿吧。我母亲去世的早,我也需要一位像您这样的母亲。再说,我和石泽华一直以兄妹相称,您就认了我这个女儿吧。”石泽华的母亲听后深受感动,她当即就认唐忠香做干女儿。
2006年4月,阔别4年的陈祝先终于回家了。陈祝先看着妻子身边多了那么一位死心塌地的男人,他二话没说,就与唐忠香办理了离婚手续。结束了这段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之后,唐忠香对婚姻生活多了一份期待:那就是期待石泽华的求婚。
就在唐忠香领到离婚证的当天晚上,石泽华就坐在她的床边,紧紧地拉她的手说:“忠香,嫁给我吧,我会好好地照顾你的,照顾你一辈子!”唐忠香羞红了脸,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便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那天晚上,两个人一起幸福地畅想着他们的浪漫婚礼,畅想着他们的美好未来。然而,现实的窘境却让他们乐不起来:由于竞争越来越激烈,加上运输成本较高,所以小店里的生意越来越惨淡;另外还有五六万元的欠债无力偿还,唐忠香不得已经常断药,她的病情就越来越严重……
为了帮唐忠香偿还债务,同时为了给她治病,石泽华向亲友借钱买了一辆三轮车,准备靠拉运沙石料挣钱。然而由于货源较少,石泽华每月只能挣到五六百元钱。尽管如此,石泽华也拼命地抢活。很快,过度的体力透支让石泽华瘦掉了一身肉。每看着石泽华筋疲力尽地回到家里,还要一如既往地照顾自己,唐忠香的心在滴血,于是她劝石泽华不要那么卖命,但石泽华总对她说:“男人的肩膀是要扛些事情的。”
石泽华挣的钱总算可以维持两人的生活,但唐忠香治病吃药的钱还是没有着落。更加严峻的是,长期的尿路感染,已使她的下身开始溃烂。石泽华再次向亲友借了一笔钱,把妻子送到医院治疗。为了保证唐忠香能及时治病吃药,石泽华决定一边拉车,一边到工地去搬砖。从此,在河堤通往建筑工地的道路上,在建筑工地或者砖厂里,都能见到他疲惫而忙碌的身影……
唐忠香的病花光了石泽华辛苦攒下的钱,但是石泽华一点也不后悔。他还在筹划着要举办一场两人的婚礼,“我要亲手给你穿上一身洁白的婚纱……”唐忠香听后,眼前再次明亮了起来,因为石泽华已开始为他们的美好愿望而努力奋斗了。不仅如此,被他们深深感动的亲朋好友,纷纷希望他们的爱情早日开花结果,就连公公婆婆和儿子也为他们送来了真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