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归”牵出的“戴包包”

扎西

戴国森被网友戏称为“戴包包”,据坊间传说,办案人员在搜查他家中发现,他有十多本房产证、几十只每只价值上万元的名牌LV包,还有几十斤上等的虫草,有的已发霉。

10月22日,因涉嫌收受数十只名包而被网友戏称为“戴包包”的原温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戴国森在温州平阳法院受审,检方指控其受贿150余万元。因原温州市委常委、鹿城区区委书记杨湘洪出国“不归”而落马的戴国森自被带走就受广泛关注,而其收受LV名包和赝品字画贿赂的方式更是让此案充满戏剧性。

“杨不归”牵出“戴包包”

1956年出生的戴国森原为中国共产党温州市第十届委员会候补委员,温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温州市第十一届人大代表。

去年9月,温州市委常委、鹿城区区委书记杨湘洪出国考察后一去不还。之后,温州有数位官员被纪检部门带走接受调查,其中包括戴国森。

今年3月,戴国森被双规,4月,因涉嫌受贿被温州市纪委立案审查,同月免去职务。5月戴国森被刑事拘留,6月4日被依法逮捕。

一些知情者还说,戴国森妻子到香港购物出手阔绰,买一件5、6万元的商品就像“到菜场买菜一样”,“连眼都不眨一下”,令同行人惊愕。

同年7月,温州市委十届六次全会决定给予戴国森开除党籍处分。温州市委称,经查,戴国森于1997年至2009年2月间,存在非法收受(或索要)他人财物数额巨大、违反廉洁自律有关规定、参与赌博、违反社会主义道德等严重违法违纪行为。

“戴包包”原有过人之处

尽管戴国森落马,但是在温州人看来,他以前的经历确实体现了其过人之处。

《温州公交志》人物篇记载:“四人帮”粉碎后,全国拨乱反正,掀起四化建设的新高潮。温州公交公司共青团团总支抓住这大好时机,开展大搞技术革新活动并组建青年突击队。这其间,戴国森在技术革新、修旧利废及学雷锋活动中表现十分突出。他研制成功的节油器,为全公司节约了大量的油料。

与此同时,他还坚持利用休息时间,一次次率青年突击队和交通、消防部门共同维护交通安全并分线路查票,有效地堵塞了漏票、逃票现象,为公司挽回了损失。

由于成绩显著,1979年,戴国森出席了温州市先进工作者代表大会并获得“全国新长征突击手”称号。1980午,经团市委批准,戴国森出任公司团总支副书记(书记暂缺)。

1984年初,戴国森任公交公司党委副书记,同年6月,兼任公司总经理。当时,温州公交由于长年亏损,社会上私车增长迅猛。私车老板用高薪诱惑公交驾驶员。企业内部人心浮动,戴国森受命于企业危难之际,果敢地调整中层领导人员,把德才兼备的同志放在基层领导岗位上来,为全公司营造干部能上能下的良好氛围。

1984年7月,戴国森经过调查摸底后,大胆出台了各条营运线经济承包责任制的改革方案,每辆车都规定了耗油、轮胎耗损指标及营业额指标。调动了全体司售人员的积极性,原来的被动出车、消极出车变为主动出车、积极出车。针对温州驾驶员缺乏这一实际,公司抓住时机,建立驾驶员培训中心,并因陋就简改造8辆淘汰车作为教练车。此举大受社会各界欢迎,还为公司创造了十几万元的利润。

据温州公交公司大事记记载:戴国森在2001年5月16日温州公交公司45周年纪念活动上被选为温州公交劳模。

赃物多赝品,拍卖居然成高价

8月19日,温州拍卖行发出了一个拍卖公告,拍卖的是一些罚没物品,其中包括大量LV包、虫草、燕窝等。在第一展示厅,记者看到男式、女式LV包有12个,还有字画、瓷器、两根金条、手表、象牙雕刻、钻石,甚至还有北京奥运会上的火炬等。

如果不是戴国森,或许这只是温州一场普通的罚没物品拍卖会。消息灵通的温州人发现,这次拍卖的罚没物品和“戴包包”家里搜查出来的东西惊人相似。很快,有网民把拍卖公告发到了网上。

市民和网民对物品进行了细致对比,最后大家觉得这些物品应该就是从戴国森家搜查出来的。

拍卖会展示厅最后几小时,赶来付拍卖保证金的市民在窗口前排起了长队。

听到消息,王先生特地从洞头赶来,他是字画爱好者。王先生看中的是一幅齐白石幼子齐良末画虾的画。仔细一看,发现画的落款是“白石幼子”,旁边还有“国森正”字样。

“这肯定是贪官戴国森的东西了,如果没有‘国森正这几个字,这幅画就值钱了。”王先生的最终目标就是这幅画,画的最低拍卖价是500元,王先生的心理价位是800元到1000元。此外,另外一幅字画上也同样写有“国森正”的字样。

8月27日,戴国森被抄没的22只名牌包等赃物被公开拍卖。

这批由温州司法部门提供的戴国森等贪官收受的赃物有名牌皮包、钻石、玉器、象牙、金条、书画、名酒、虫草、燕窝、名酒等,琳琅满目,总计114件。经物价部门评估的拍卖总参考价为45.8万元。其中几幅书有“守正行权真事业,平矜节欲大功夫”等励志、节欲等内容的书画作品具有讽刺味。

现场一位经营礼品店的市民称:“戴国森等贪官收受的这些名贵礼品,比我开的礼品店东西还多、还值钱。”

引人注目的是,这批拍卖的赃物中有著名书画家沈鹏、范曾等近20幅“名家书画”,拍卖行人士及有关书画评估专家明确称:除齐白石的“一只虾”是真品外,其余“全是赝品”,它不是送礼者蒙了贪官,就是送礼者也被骗了。为此,拍卖行挂出的每件参考价基本上低于200元,最低的甚至只有40元。但这些书画却以拍卖参考价十几倍甚至830多倍价格成交。

由于赃物较多,拍卖会上、下午分别进行了两场。据统计,共拍卖出107.89万元的总成交额,这些不义之财统统收归国库。

受贿多是通过操纵土地

9月29日,承办此案的平阳县检察院向平阳县法院提起公诉,平阳县法院已正式受理。从起诉书来看,戴国森基本上是通过操纵土地来获取非法利益。

起诉书说,在2002年至2009年间,被告人戴国森在担任温州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期间,利用职务之便,涉嫌为辖区内多家企业在用地、规划、建设等方面谋取利益,非法收受财物共计人民币150万余元。

起诉书指出:诸某系温州金帝鞋业董事长,先后向戴国森行贿81.9万余元。2002年3月,诸某想在园区内搞一个工业园,找到戴国森要求予以照顾。随后在戴的支持下,公司顺利拿到了54亩工业用地。后来戴又在规划、建设等事项上多次帮助诸某。当然,这些忙不是白帮的,2004年至2008年间,诸某多次送上人参、金条、烟酒等高档财物。2008年6月,戴国森为了谋求个人职务上的提拔,以捐款名义向诸某提出由其代付80万元,诸某立即答应。后来,戴国森带着这80万元用于到北京买画进行“跑官卖官”活动。

李某系温州达得利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其先后向戴国森行贿41.31万余元。2003年,李某集团旗下需要新厂区,戴国森为其安排了30亩工业用地。同年,该集团中标一地块做房地产开发项目,戴国森又给予支持和关照。李某感激在心,于2006年11月底把集团旗下巨龙房开公司开发的一间写字楼以每平方米1.5万余元卖给戴国森,而当时房子的评估价为1.72万元每平方米,按面积181平方米计算,直接让戴国森获利39万多元。2007年,房价上涨,戴国森转手又加价100多万元卖给了他人。

在2006至2008年间,李某还先后送给戴国森LV包、象牙雕等贵重财物,并于2007年戴国森去新西兰考察期间,为其支付购物款两万多元。

此外,温州民营工业区建设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李某、巨一集团总经理潘某、温州长江汽车电器有限公司副董事长诸某、温州立可达有限公司董事长黄某等人,在用地、规划、建设等方面得到戴国森的关照与帮助,先后分别行贿11万元、3万元、8.16万元和5万元。

当庭认罪,请求宽大处理

10月22日上午9点40分,戴国森被法警押上法庭。53岁的他头发花白,表情落寞。

能容纳200多人的旁听席上早就坐满了人,温州市纪委、温州市直属机关工委组织了百余名干部旁听。

公诉人指控,2002年至2009年间,戴国森利用职务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物150余万元,应当以受贿罪追究刑事责任。

戴国森收受的财物种类很多,包括现金、LV包、烟酒、野山参、象牙雕刻及各类首饰、购物卡等,还低价买入高价卖出行贿人商品房。这些财物有行贿人求他办事前后送的,也有逢年过节送的。戴国森可以说是来者不拒,连他自己都记不清到底收了多少东西。

去年6月,戴国森为了提拔职务,想方设法找关系。他看中了著名画家范曾一幅价值80万元的画,想买来“跑官买官”,但手头没那么多钱。于是他找到鞋企董事长诸某,说北京有个画展义卖,他想捐赠80万元,这钱能不能帮他出了。诸某当即答应。作为回报,戴国森先后为诸某等人的企业在用地、规划、建设等方面谋取利益。

公诉人出示了包括一对价值5万元的凤凰图案翡翠玉在内的证据,戴国森没有作任何辩驳,反复说“没意见”、“不用看了”。

庭审辩论的焦点集中在该如何量刑上。辩护律师提出几点减轻处罚的理由:戴国森认罪态度很好,大部分犯罪事实都是主动交代的,他还有重大立功表现。今年7月在看守所时,戴国森检举了一起强迫9名未成年在校女生卖淫、强奸多名幼女的恶性刑事案件。戴国森说这一线索是和他同一监室的在押人员无意中提起的。

公诉人说,如果官员超出职权范围为他人谋取非法利益,就不只是受贿,还会构成渎职等犯罪。本案受贿金额为150万余元,但还有许多贵重财物因无法鉴定而未计入受贿数额,可作为酌情从重的情节。

庭审约两个小时,站的时间久了,戴国森似乎有些疲惫,不时用手敲打后背,还向法官讨水喝。

法庭最后宣布择日宣判。

法律界人士指出,由于土地越来越稀缺,一些人总想通过各种手段以最小成本获得最大利益,所以往往向一些拥有大权的官员行贿以取得好处,而这些官员或一时不慎,或希望通过手中权力获取利益,不惜铤而走险,结果落得可悲下场。但同时也应该看到,土地已经成为腐败重灾区,如何遏制土地腐败,已经成为当前反腐工作的重要课题。■

编辑:卢劲杉lusiping1@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