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父亲”情感走私，愧疚女儿保家酿悲剧

孟　天

在北京当白领的女儿生孩子，母亲前去帮忙，一去就是几个月，老家的“留守父亲”不甘分居寂寞，与女同事产生了婚外情。女儿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心怀愧疚的她极力去劝说父亲，但父亲与女同事的恋情却愈演愈烈。盛怒之下，女儿当街羞辱父亲的情人，并掏出了准备好的尖刀……

妻子赴京照料新生外孙，高工丈夫无奈留守

2007年1月17日，时年53岁、在江西南昌某设计院任高工的田向波与妻子刘芳接到女婿杨东南从北京打来的报喜电话，他们的女儿田晓菲生下了一个3.9公斤重的男婴。田向波夫妇高兴坏了：“我们有外孙了！”

田向波与妻子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比他小3岁，在税务局上班。独生女儿田晓菲从北京一所大学毕业后留京工作，与就职在一家外贸公司的杨东南共结连理。

春节放假前一周，田向波夫妇请了假从南昌匆匆赶到北京女儿的家。外孙冬冬长得虎头虎脑，田向波夫妇怎么爱都爱不够。可是，转眼假期就结束了，回到南昌，刘芳天天打电话询问外孙的情况，得知女儿换了两个保姆都不满意，她很着急。

2007年4月初，田晓菲打来电话说，她三个月的产假就要满了，公司来电话问她是否能上班，否则将安排新人顶替她。田晓菲在一家广告公司负责后期制作，薪水待遇都不错，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可是，杨东南马上要去英国出差两个月，她对保姆小徐又实在不放心，婆婆患有类风湿，自己的生活都无法自理，更别提帮她了。田晓菲问母亲，能不能来北京帮帮她。

接到女儿的电话，刘芳心急如焚。第二天，她向单位请长假，可是没被批准。那边的女儿又催得紧，刘芳考虑再三，决定牺牲自己的事业，将干部身份转为工人，提前办理退休手续，到北京去带外孙。

刘芳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丈夫，田向波坚决反对：“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才53岁，离退休还有7年，你不可能也要求我提前退休吧？”“等孩子上了幼儿园我就回来。”田向波说：“那也要3年啊，你想过没有，撇下我一个人，又不会做饭又不会做家务，我的生活怎么办？”刘芳说：“你不能光考虑你自己啊，也要为女儿想想。”“我不是不为女儿考虑，但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初，晓菲不也是咱们俩自己带大的吗？再说，做父母的不能只为子女活着，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吧。”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争执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不过，丈夫没有同意，刘芳还是没敢擅自行动。在北京，田晓菲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一看母亲迟迟不来，便给远在国外的杨东南打电话，让他去请母亲。杨东南赶紧给刘芳打来越洋电话，说了很多好话。刘芳说：“不是我不去，是你爸不太同意。”

田晓菲又跑到杨东南父母家，让婆婆陈晶给母亲打电话。她觉得，母亲不给他们面子，多少要给婆婆面子。长年受类风湿病折磨的陈晶也为自己帮不上忙而着急，便给刘芳打电话说：“亲家母，都怪我的身体不争气，不能帮孩子们一把，今天我真诚地求你了，我们杨家会感激你们一辈子的。”

女婿、亲家母轮番打电话求情，刘芳再也不好拒绝了。她对丈夫说：“晓菲结婚时，婆家给他们买房、办婚礼，咱们要是现在不付出，杨家会有意见的，两家要是闹僵了，将来晓菲还怎么和他们相处？我想好了，不管你同不同意，为了女儿，我一定要去。”

刘芳很快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于2007年5月19日来到了北京。

苦涩的留守生活，父亲寂寞难耐感情走私

刘芳的到来，让田晓菲松了一口气。母亲带孩子有经验，保姆也不敢再偷懒，冬冬很快就长胖了，身体也结实了。田晓菲不再有后顾之忧，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

到北京后，刘芳沉浸在做外婆的喜悦中，冬冬也和她很亲，成天黏着她。她和女儿、外孙享受着天伦之乐，而远在南昌的田向波，生活却陷入了一团槽。田向波的生活自理能力很差，妻子这一走，他常常为找一样东西把家里翻个底朝天。晚上他就泡方便面，或打电话叫快餐，有时干脆饿一顿。由于饮食没有规律，他的老胃病经常犯。

田向波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他几次给妻子打电话，希望她把女儿那边的事情安顿一下，尽快地回南昌来。妻子却说：“冬冬还这么小，他现在根本离不开我，我怎么能回去呢？你再坚持坚持吧，转眼冬冬就长大了。”

听了妻子的话，田向波只有无奈地叹口气。他理解妻子爱女爱外孙的心情，他何尝不爱他们呢！可是，她不只是母亲、外婆，她也是妻子啊。现在这样夫妻长期分居两地，哪还像个家呢？

让田向波苦涩的是，他不仅要忍受生活上的不便，更要忍受感情上的煎熬。好几个深夜，他都有种强烈的冲动……实在忍不住了，他就给妻子打电话，转弯抹角地问了一下外孙的情况后，让妻子抽时间回来一次，哪怕只呆几天。可妻子不是说冬冬发烧了，就说女儿或保姆有什么事。好不容易盼到了2007年国庆节，田向波催妻子回来，刘芳说：“晓菲单位让她加班，我真的走不开，要不你来北京吧。”田向波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便来到了北京。

几个月没和妻子亲热了，他渴望着能度过一个激情的夜晚。谁知当天晚上，刘芳给他端了一杯热牛奶说：“你喝了先睡吧，一路上也累了。这几天冬冬总咳嗽，医生说要时刻观察，千万别转成哮喘，我晚上要陪冬冬睡。”田向波心里一下子凉了：“我大老远地来了，我们又分开几个月了，你难道不想陪陪我？”刘芳嗔怪道：“瞧你，怎么跟孩子争宠？现在，咱们家最大的任务就是把冬冬照顾好。”

整个晚上，田向波辗转反侧，对妻子满怀怨怼。接下来两天，刘芳仍然坚持陪冬冬睡。妻子为了照顾外孙，田向波自然也说不出什么，白天趁冬冬睡觉时，他就想和妻子亲热一下。刘芳却说：“保姆在家呢，咱们两个做长辈的，大白天关起门来干这事，传出去多丢人啊。”田向波不满地说：“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丢人的？”“还不丢人？这把年纪了不干这事就不行吗？”

妻子的态度让田向波非常不舒服，第四天他就不辞而别提前回了南昌。晚上，他去找多年的好友喝酒诉苦。好友建议说：“要不你悄悄给女儿打个电话，让她克服困难，理解理解你。”田向波觉得有道理，第二天打通了女儿的手机，他说：“我知道我和你妈有义务来帮你，可是，我也实在是有困难，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能否说服你妈回来？”田晓菲说：“这怎么可能？冬冬现在离不开姥姥啊。您就克服几年，将来退休了也到北京来，我会好好孝顺您的。”

女儿的话让田向波很失望，他觉得女儿和她母亲一样，根本不管他的死活。那段时间，心情苦闷的田向波经常借酒浇愁。2007年10月中旬的一天，他的胃病又犯了，疼得浑身冒汗。当时，办公室里只有一位叫孟洁的女同事，她发现田向波不对劲，坚持扶着他去了医院。她忙前忙后，陪着他点完滴后，又送他回了家。

进了田向波的家，孟洁愣了，这哪儿像个家啊。只见脏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家具上积了厚厚一层灰，餐桌上堆满了空方便面盒子和啤酒瓶。看到这一切，孟洁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没想到，在单位是业务尖子、受人尊重的田向波，生活中却是如此可怜。

孟洁几年前刚被聘为工程师，在工作中得到过田向波的指导和帮助，她一直很敬佩田向波的业务能力和人品，因而，从内心想帮帮他。得知他的家庭情况后，同住一个楼的孟洁经常做了热饭热菜给他送来，帮他洗洗衣服，做做家务。有时，他们会一起吃顿饭，聊会儿天。孟洁很细心，得知田向波总是忘了按时吃药，就每天都在包里备着胃药，到时间就把药拿出来让他吃下去。

孟洁的温柔体贴让田向波感觉很温暖，心中渐渐地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并不自觉地拿孟洁与妻子在心里比较：比妻子刘芳小4岁的孟洁虽然也不年轻了，但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温婉，这是平日里性格强悍、大大咧咧的妻子无法比拟的，想到妻子几个月来对自己的冷漠，他情感的天平倾向了孟洁一边。

在频繁的接触中，孟洁对田向波的感情也从友情慢慢变成了另一种情愫。孟洁的丈夫因病去世5年了，儿子在国外上大学，46岁的她也是独守空房，与田向波同病相怜。虽然她觉得趁刘芳不在，自己和田向波频繁来往不合适，但下班后，住在五楼的她，脚步却常常不由自主地在三楼的田向波的家门口停住。

2007年12月底，田向波从外地出差回来。他怕孟洁看到他的脏衣服又要抢着洗，便自己用洗衣机洗了，然后站在凳子上晾衣服。可能是出差时肩膀受了风，他的右胳膊疼得抬不起来，搭衣服很费劲。这时，有人按门铃，是孟洁：“单位发了东西，我看你没去单位，就帮你领回来了。”田向波急忙请她进屋。

孟洁问他：“你干吗呢？”田向波说：“我刚洗了衣服正在晾，可这胳膊不太好使。”“我来帮你晾。”孟洁说完，站到凳子上接过田向波递来的衣服，一件件地晾到衣架上。突然，她脚下没站稳，凳子倾斜了一下，她身子一歪，田向波急忙抱住她，孟洁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两个人的身体如此亲密接触，让他俩的呼吸都急促起来。短暂的尴尬后，他们情不自禁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愧疚女儿保卫家庭，当街刺向父亲情人

那些日子，田向波一直在矛盾中挣扎：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妻子，可在感情上却再也离不开孟洁了。对于几十年的婚姻，他想做一下最后的努力。于是，他给妻子打电话，说自己需要她，可以从农村老家找个可靠的人去北京带外孙。可是，刘芳说只有自己带才放心，并指责他乱指挥。不久，田向波的胃病再次犯了，他忍不住又给妻子打电话。刘芳不耐烦地说：“你自己找点儿药吃吧，冬冬又哭呢，我得去看看。”说着，就挂了电话。田向波顿觉一阵透心凉，既然妻子心里已经没有自己了，这个家还有什么必要存在呢？最终，他下定决心：离婚。

2008年春节前，刘芳打电话给田向波，让他到北京去过春节。田向波说：“我不去了。另外，我有个事想和你说，我们离婚吧。”刘芳愣了：“你开什么玩笑？”田向波严肃地说：“我没和你开玩笑。”刘芳随即问：“为什么？你是不是趁我不在，有别的女人了？”田向波说：“这和我们离不离婚没关系。”

从母亲那儿得知这事后，田晓菲吃惊地说：“不可能吧，我爸不是这样的人啊……您春节回去一趟吧，我和东南春节放假，可以照顾冬冬。”

刘芳匆匆赶回南昌。田少波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爱吗？我在你心中还有位置吗？一年来你是怎么对待我的？我觉得咱们没有必要再维持下去了。”刘芳问：“我不就是去帮女儿照顾外孙子吗？你也是他们的父亲、外公啊，难道我错了吗？你说实话，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好了？”田向波不承认，刘芳说：“你不承认我也能感觉到，这家里绝对有女人来过，我会打听出来的。”

刘芳去找邻居和田向波的同事打听，果然得知他和孟洁打得火热。刘芳回家质问丈夫，当从丈夫嘴里得到证实后，刘芳快气疯了，她大骂丈夫：“你真不是人，我绝不会同意离婚，不会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的。”

春节后上班第一天，刘芳就跑到田向波的单位，当众骂了孟洁，还找到领导要求处分他们。领导分别找田向波和孟洁谈话，让他们处理好自己的私生活，不要影响单位的工作，同事们也都对他们投以异样的目光。田向波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他觉得妻子这一闹让他丢尽了脸，对妻子的情分和愧疚已荡然无存。回到家里，刘芳质问田向波：“那个女人并不比我年轻多少，你中了什么邪，要弃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不顾？”田向波冷冷地回答：“你根本不懂男人。男人有时要的只是知冷暖的人。”

几天后，田晓菲打来电话，问父母之间的事怎样了，刘芳无奈地说：“你爸铁了心要和我离婚。”看田晓菲欲言又止，刘芳问：“是不是冬冬有什么事了？”“我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和您说这些，可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东南前天又出差了，保姆回老家过年暂时还回不来，我已经请了好几天假了，单位天天催我去上班。”刘芳说：“你别着急，我马上去北京。”田晓菲说：“那您和我爸……”刘芳说：“别管他，只要我不同意离，他就离不成。”

刘芳又去了北京，田向波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寄给了她，并多次打电话催她办离婚手续。刘芳本以为丈夫是一时冲动，冷静下来后会放弃离婚的念头，没想到丈夫的态度这么坚决。刘芳开始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人也变得憔悴不堪。

看到母亲这么痛苦，田晓菲心里很难过，她觉得，父母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怪自己。如果自己不生孩子，不让母亲来北京帮忙，父母就不会分居，也就不可能有第三者乘虚而入。于是，她一次次地给父亲打电话，求他不要和母亲离婚，可田向波不为所动。

田晓菲不想眼看着原本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因为自己而解体，2008年五一节，她亲自回到南昌去做父亲的工作：“您要是和妈妈离婚，我就成了罪魁祸首，我的心永远都会不安的。您都50多岁的人了，还搞什么婚外恋，多丢人啊。您要是坚持离婚，我就不再认您这个父亲了。”田向波本来就对女儿有怨气，现在，她竟然跑来指责自己，他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了：“你没有资格教训我，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和你妈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田晓菲一时被父亲说愣了。没想到一直很宠自己的父亲说出这么狠的话，看来父亲是动真的了。

田晓菲看劝不动父亲，就跑去找孟洁，诚恳地求孟洁退出。孟洁说：“我们的事还是由你父亲决定吧，他觉得和谁在一起幸福就选择谁。我想，你做女儿的也希望父亲能生活得幸福吧？”田晓菲气愤地盯着孟洁说：“你真无耻，明明知道我爸结婚了，却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那段时间，田向波和孟洁承受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但这压力反而更坚定了他们在一起的决心。可离婚的事一直拖着，田向波和孟洁不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生活，令他们很着急。而刘芳更是咽不下这口气，一天，她给孟洁打电话羞辱了她一番。孟洁被激怒了，忍不住还击道：“既然老田已经不爱你了，你这么拖着还有什么意义？有点儿骨气好不好？”

孟洁的话把刘芳气得大病了一场，田晓菲对孟洁恨得咬牙切齿。她觉得，父亲一定是被孟洁迷惑了，如果不是她主动勾引父亲，父亲这么一个老实正派的人，怎么可能和她好呢？田晓菲越想越气，真想狠狠教训教训孟洁。

2008年9月中旬，田向波要到北京出差。他和孟洁商量，准备借机和刘芳面谈一次，把事情作个了断。此时，因为这件事闹得身心俱疲的孟洁便向单位请了病假，于9月18日晚和田向波一起来到北京。

他们在一家饭店住下来后，田向波拨通了女儿的电话，说明天想去家里和她母亲谈谈，如果她还是坚持不离婚，他就要起诉到法院了。这时，旁边的孟洁嗓子不舒服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田晓菲一下子就火了：“是不是那个女人在你旁边？”田向波急忙挂了电话。

父亲跑到北京来逼母亲离婚，竟然还带着情妇，田晓菲怒火中烧，仇恨的火焰吞噬了她的理智，她要为母亲出这口气。她通过来电显示回查到了父亲所住饭店的名字，第二天上午，她怀揣一把刀子来到饭店外。大约10时左右，田向波和孟洁走出了饭店，孟洁亲热地替田向波理了理头发和衣领，那情景更加激怒了田晓菲。

当他们走到马路上时，田晓菲冲过去，一把扯住孟洁喊道：“快来看啊，这就是勾引别人老公的第三者。”边喊边猛地抽出刀刺向孟洁。孟洁一下子倒在地上，周围的人立即拨打110和120。经医生抢救了一天一夜后，孟洁最终脱离了危险。

悲剧发生后，田向波痛不欲生，衣不解带整日整夜守候在孟洁身旁。刘芳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一概不接，她哭得死去活来。可怜的冬冬整天吵着要姥姥，田晓菲则被正式批捕，面临着法律的制裁。原本幸福的两代人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责编/赵 花493210257@qq.com

编后：英国作家毛姆曾写道：“长久的分居，是对婚姻最危险的试探。即使最为忠贞的夫妻，也难以经受这种违背人性的考验。”现在，夫妻一方为照顾第三代而导致分居的现象非常普遍，而他们大多是50多岁的中年人，仍有着感情和性的双重需要。分居生活势必会让他们原来幸福而规律的生活彻底改变，加上交流、关心的减少，很容易诱发婚外情。疼爱子女无可厚非，但也不能忽视对自己家庭的经营。否则，一味地为子女牺牲，可能会导致不该发生的事。文中的刘芳无疑是个好母亲、好外婆，但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而做子女的，也不能认为父母为自己做出牺牲是理所当然的，应多关心为自己而导致分居的父母，或尽量创造条件让父母团聚、多进行感情的交流。如今，“留守父亲”已是一个不可回避的社会问题，只有认真对待、妥善处理，家庭和社会才会和谐、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