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风雨岁月

2008-12-29 00:00:00
中华儿女 2008年12期


  (接上期)
  我与老伴深夜无眠
  
  已是6点钟了,迟群宣布散会,并要我和惠宪钧、柳一安留下,给我们宣布纪律:“不准相互串联,不准到校外,不准请假,要按时上下班,不准迟到早退。”从此,实际上我们已被专政,失去了自由。我慢步走出第二教室楼,和老惠、老柳相互握手示意,目送他们两人并肩朝“工字厅”方向走去。11月初的北京,6点多钟太阳就落山了。清华园的天空灰蒙蒙一片,北风阵阵,寒气袭人。我独自沿着二教楼到甲所的小路,翻过土丘,朝十公寓方向走去。沿途一些教师和职工或站在路旁默默地看着我,或向我点头示意。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同志问:“你推着车为什么不骑呢?天气冷,赶快骑上回家吃饭吧!”同志的关怀温暖了我冷却的心,我说:“谢谢你,我想这样走走。”
  回到家里,苗既英同志第一句话就说:“一切我都清楚了,你先吃饭,吃完饭再说。”我二话没说,用温水擦洗了一下手脸,坐到饭桌旁。端起饭碗,看着满面愁容的妻子,我一边吃,一边在想:我们是患难夫妻啊!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女们不会想到他们的父母又要遭殃了。吃了饭,收拾完毕,我们来到我的卧室兼办公室的小房间。她让我躺下,盖上棉被,她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听我详细讲述下午会议的情况。她毕竟是经过风雨、受过磨炼的女同志,没有流泪,也没有惊慌,镇静地说:“给你扣的帽子,真的都是主席的意思,那也没办法,说明主席也会有错误,起码是主席听了谢静宜一伙的片面之词;要不就是你们错了,但错在哪里呢?难道对错误的东西向主席报告也错了吗?我看我们于心无愧。我们对党、对主席是忠诚的,不然为什么写信呢?”我说:“你说的我赞成。既然主席有批示,为什么吴德不全文公开传达而传达主要意思呢?他讲了一大篇,其中最重要的是要大家搞清问题的性质。对迟群、谢静宜亲切地称呼同志,对谢静宜还加了一句‘我们的市委书记’,亲热得很,而对我们一句‘同志’也没有称呼,把两者联系起来,就是说问题的性质是对抗性的敌我矛盾。给我们扣帽子‘反对毛主席’,这大概就是吴德同志引导大家讨论、辩论的目的。毛主席批示要点在哪里,吴德同志所以不公开原文传达主席的批示,我猜想可能是想用这种办法把那些支持我们的干部暴露出来,不然为什么要大家辩论问题的性质呢?”苗既英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主席批示中有对他们不利的地方,他们就根本不传达呢?”我说:“这没有可能,谁也不敢。最大的可能是他们分两步,先是讲得含糊一些,用‘放’的办法把想揪的人都揪出来,然后再正式传达。”她说:“既然这样,要不要告诉你打过招呼的同志,防止上当?我夜里可以到他们家里透个消息。”我说:“不能这样做,这会被人抓辫子,只能靠他们自己了。我希望他们与我划清界限,而不要为我辩护。这样他们可以少受点罪。”她问:“明天干什么?”我说:“明天仍然全天开会。我估计明天的会是交待和揭发。”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一直讨论到12点钟。她劝我多吃点安眠药,加大剂量到三片,好好睡一觉,准备迎接明天的斗争。也许是挨斗的次数多了,经验多了,有点不在乎了,但更可能是绝望后无可奈何的缘故,思考停顿,反而坦然了。吃了安眠药,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二教楼会议室贴满了大字报。其中最为显眼的是《走资派还在走》和《投降派确实有》这两张大字报。前者是对着我的,后者是对着惠宪钧、柳一安、吕方正同志的。这两张大字报的内容是一样的,但为什么冠以不同的标题呢?似乎表明了他们“区别”对待、进行“分化”的策略。我看完这两张大字报,到座位前刚坐下来,突然来了两位列席会议我并不认识的人说:“这不是你的座位,你的座位在中问。”我看到会议室中间摆了三个凳子,这无疑是我和惠、柳三人的座位。我当然不会听从那两人的指挥,看了看手表才7点50分,开会时间未到,便站起来又去看大字报。8点整,迟群、谢静宜罕见地早起,他们来主持会议了。被告审原告,古来罕见,出现在我们党内生活中,更是一大“创造”。难道主席允许这样做吗?我怀疑了。是吴德的主张?他敢吗?我也怀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思想“凝固”了。我和惠、柳二同志挤在会议参加者中间坐下来,等待着。
  迟群宣布开会了,他说:“昨天吴德同志传达了我们主席的批示精神,刘冰宣读了他们的信,大家应根据吴德同志讲的精神展开辩论,对他们的信可以提问,可以批判,刘冰他们也可以申辩。”讲得冠冕堂皇,多动听啊!辩论、提问、申辩,都是鬼话,骗人的!会议全过程没有任何一点点民主。迟群、谢静宜的吹鼓手、“走资派还在走”的大字报的署名者在会上独领风骚。他肉麻地吹捧迟群、谢静宜对清华的“文化大革命”、“教育革命”、“贯彻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作出了重要贡献,说迟群“夜以继日地工作”,谢静宜“带病工作”,追问我:“你刘冰为什么不顾事实反而诬告他们,你目的何在?”迟群的另一个亲信帮腔说:“刘冰你交待!”几个人起哄叫喊:“要他交待!”我说:“目的就是要毛主席知道情况,为了清华的工作。”那位吹鼓手嘶哑着嗓子嚷嚷:“不对!刘冰不老实。他是为了篡权!他想当党委书记,复辟旧清华,搞修正主义!”会场上不管是我还是老惠、老柳,只要一说话就遭围攻,就有人起哄。11月4日全天的会是这样,往后的会也是这样。所谓刘冰等人的“罪行”,就是两封告状信;揭发的“新罪行”就是围绕写信的活动;所谓辩论,就是对刘冰等人的批斗;申辩就是对刘冰等人的围攻;弄清问题的性质就是给刘冰等人扣上“反毛主席”、“正在走的走资派”、“复辟资本主义”、“搞修正主义”、“反党反革命”等帽子……
  
  列席政治局会议
  
  11月15日,对我们的批斗进入第13天。6点钟我回到家里,6点半接到谢静宜的电话,要我7点钟在西南门上车到人民大会堂去。我问干什么,她说:“你到大会堂北门下车后,告诉哨兵,你是清华大学的刘冰,他会领你进去。”其他什么也没说。这莫名其妙的通知,引起了我的疑虑和紧张。我放下电话大声叫:“既英!你上来一下!”她正在楼下厨房里做饭,听到我叫,立刻上楼来问:“什么事?”我把谢静宜的电话通知说了一下。她说:“现在到人大会堂干什么?”我说:“我问她,她回避不说,这必有鬼。总不会到人民大会堂开会吧?唯一的可能是要我到那里先谈话后逮捕,这是个骗局!”苗既英说:“这是真的吗?能这样吗?”我说:“这还能假吗?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呀!”她哭了,泪水成串地流下来。她说:“这是屈打成招呀!我们往哪里说理呀!”我说:“你别哭了,事情已经这样,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办。”她擦了擦眼泪说:“我们也别太老实了,你现在立刻离开北京到老家去,这是他们逼的。我留在家里,一切由我顶着,要抓就抓我。”她已经没有眼泪,脸色镇静而坚定,从心里吐出的这铿锵话语深深地打动了我,我感到她不再像一位普通妇女,而是一名视死如归的战士。我说:“我赞成你的精神,但是不能走,走了反而又多一条罪状,最终还是我们遭殃。现在我就按他们的通知到人民大会堂去,你作好一切准备,如果我被抓起来,你要给孩子们通个信。”我看看手表,时间已到,拿上大衣,准备下楼。她从口袋里拿出些钱交给我说:“你带上,我下楼给你煮几个鸡蛋,晚去几分钟他们能怎么样,你晚饭还没有吃呀!”我找了个本子,把钢笔灌满墨水,口袋里装了两个煮鸡蛋,7点零5分离开家。她送我上了车,在握手分别时,她的泪水滴在了我的手背上。
  到了人民大会堂北门的台阶上。下了车,我向门内走去,哨兵拦住问:“你哪个单位的?干什么?”我答:“我是清华大学的,我叫刘冰。”哨兵说:“你跟我来。”刚进门内,一位穿军服、干部模样的人说:“你是清华的刘冰?”我说:“是!”他说:“好,你随我到这边来。”我随他走进了一个会议厅,据我的记忆,就是东大厅。厅内有几个女服务员在摆放沙发和茶几。后来汪东兴同志来了,他问:“你哪个单位的?叫什么名字?”我答:“我是清华大学的,叫刘冰。”他说:“啊!你就是刘冰!过去没见过面。”这时谢静宜来了,她看着我恶狠狠地说:“你来了。”然后她和汪东兴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话。我怕影响人家保密,赶快走到一个较远的沙发前坐下,等待着。我在想,大概就是他们两人加上吴德、迟群跟我谈话吧?我看看大厅一侧墙壁上的挂钟,差五分8点。这时陆续进来了一些人,先是政治局委员们,接着胡耀邦、胡乔木、周荣鑫、李昌同志来了。大家都在摆成圆圈形的两排沙发前入座,政治局委员在前排,其他人都坐第二排。邓小平和叶剑英两位副主席靠近坐在一起。我看到这种情况,肯定这是政治局会议,原来我想的那些纯属主观臆断。于是我离开墙边的沙发走到会场内第二排座位挨着胡耀邦同志坐下。我的前面是纪登奎同志,他转过身子同我握手,我向他问好致谢。8点整,邓副主席宣布开会,说:“昨天主席接见外宾完了之后,把我留下,在场的还有张春桥。主席要胡耀邦、胡乔木、周荣鑫、李昌、刘冰同志参加政治局会议,主席说参加会议也是一种帮助。”邓副主席接着又传达了主席的其他一些指示后,走到张春桥面前说:“我耳朵背,记不详细,请你把主席讲的整理一下。”然后把记的两片纸放在张春桥面前的茶几上。张春桥狂妄地说:“我不整理,我没有记。”这种蛮横态度,对于中央副主席甚至主席都是不尊重的,我感到厌恶。邓副主席刚回到座位上,姚文元插话说:“今天列席会议的他们几位,恐怕还不知道主席对清华的批示吧?是否给他们传达一下?”邓副主席没有理睬他,他却大声嚷嚷重复着刚才的话,并指着我们问:“你们听过没有?”我说:“我听了,吴德同志传达过。”吴德立刻声明说:“我没有传达,我只是说了主席批示的精神。”邓副主席说:“那好吧!请毛远新给传达一下,远新你讲吧!”于是毛远新慢慢腾腾翻开笔记本念了毛主席的批示:“清华大学刘冰等人来信告迟群和小谢。我看信的动机不纯,想打倒迟群和小谢。他们信中的矛头是对着我的。我在北京,写信为什么不直接写给我,还要经小平转。小平偏袒刘冰。清华大学所涉及的问题不是孤立的,是当前两条路线斗争的反映。”这个传达,真如晴天霹雳!我靠在沙发上,脑袋昏昏的,耳朵嗡嗡的,心率加快,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会场上什么人再说什么,我全没听到,满脑子都是主席的批示。说我矛头对着他老人家,从何说起!真是天大的冤枉!我正是抱着对党、对领袖的忠诚,才向老人家报告迟群、谢静宜的胡作非为,怎么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说矛头是对着他的。我想不通,我怀疑。但这是毛远新传达的,白纸黑字,明白无误。现实是多么残酷!
  毛远新还在讲一些别的,我已不能分辨他讲的内容。但我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听到邓副主席说:“讨论吧!”王洪文说话了,他说他到上海去了一趟,听到“下面”许多反映,对胡耀邦、周荣鑫意见很大。他列举了一些只言片语后说:“你们和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背道而驰,教育部不搞教育革命,专讲一些旧观点、旧思想,搞旧的一套。”张春桥插话说:“都是右的东西,周荣鑫不听我们的。”姚文元跟着说:“报纸的记者也有反映,群众对你们有意见。”你一言,我一语,讲个不停,时间几乎全被他们占了。江青时而坐在沙发上,时而离开座位在会场旁边走动,嘴里嘟囔着,有时猛然提高嗓门,阴阳怪气说几句什么,我听不清楚,但可以看出她是给王、张、姚打气的。其他政治局委员很少说话。叶剑英副主席除了偶尔喝点水或偶尔用毛巾擦擦脸,一直在默默地记笔记,什么话都没说。11点钟左右,邓副主席说:“今天的会到此为止,明晚8点钟继续开会。”政治局委员陆续退席,邓副主席和叶副主席走在后面,步伐缓慢而坚定。从两位老人布有愁云而又严肃的面容上,我似乎感觉到他们在为党和国家的命运思虑。
  午夜12点整回到家里,苗既英惊喜我能回来,脸颊上滚淌着热泪。她问:“怎么回来了?”我说:“主席指名要我去参加政治局会。”她惊讶地问:“参加政治局会?怎么回事?”然后我把主席批示和指名我们参加会议的详细情况讲了一遍。“这真是冤枉呀!”她说出这句话后久久不语,一直用手绢擦眼泪。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镇静地说:“给他老人家写信反映情况是矛头对着他的,中央副主席给转个信也成了偏袒,怎么能得出这个结论?还有真理没有?还往哪里去讲理?”停了一会儿,她用怀疑的口气说:“老人家是不是真的糊涂了?他八十多岁了,人老了容易糊涂,这个批语不是颠三倒四吗?”我说:“不全是糊涂,而是听了毛远新、谢静宜一面之词。”她说:“按这个批示,就会给你定成反对毛主席,反对毛主席就是反革命呀!批示如果编在‘毛选’里,那我们就永世冤枉吗?我看不能。我们要活下去,在世时不能翻案,也要告诉我们的孩子为你翻案。”我说:“是呀,现在已经到头了,没地方说理。小平同志转个信是偏袒我,这不正常啊。”已是3点钟了,我们都吃了安眠药,也睡不着,仍然商量着在政治局会议上如何检查的问题,直到东方发亮。
  晚7点,我离家时,苗既英一再交待我“要冷静”,说话要留余地,尽量不要给自己戴帽子。我7点50分到了人民大会堂东大厅,政治局委员们也陆续到来。邓副主席和叶副主席仍然挨近坐在会场的东边。晚8点整,邓副主席宣布开会,他说:“现在开会,先请毛远新同志传达主席指示。”他接着说:“远新,昨晚的会你向主席汇报后,主席有什么指示,你讲吧。”毛远新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了一个本子,一边翻着,一边说:“昨晚的会,我向主席作了汇报。”随后他念着本子上的记录,他给主席说了什么,主席听后讲了些什么,一段一段地念了大约40分钟。我一边听,一边感到毛远新的汇报有明显的倾向性,实际上等于他出题目,主席来回答,包括主席对张铁生的肯定,都表达了毛远新的意愿。毛远新传达完毕,邓副主席说:“你们五位同志,主席要你们参加会,你们有什么要说的吧?”胡耀邦同志站起来,大声说:“我讲些意见。主席要我们五位同志来参加会,是对我们的关怀,我在这里对主席表示衷心的感谢。昨天晚上,王洪文副主席对我讲了许多话,我在这里声明,他说的那些问题,说我说了什么话,我都郑重表示,我没有那些问题,也没说过那些话,请求中央查证。我与刘冰在团中央一块共过事,他找到我要我给他转信,我对他说过我支持他,但信要由他自己送,因为我们不是一个组织系统,我是科学院,他是清华大学,所以我不能帮他转信。”耀邦洪亮的声音在会场回荡。他发言后,好久没人说话,王洪文也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邓副主席说:“你们谁还说话呀?”我看看周围没人回应,待不住了,就说:“我发言。”我刚说话,邓副主席说:“刘冰同志,我耳朵背,你坐在我旁边讲,好不好?”我赶快走过去,坐在他老人家左边的座位上。我说:“主席对我作了严厉的批评,我在这里向主席、向中央作检查。”然后,我概括地讲了五个意思:第一,主席严厉地批评了我,又要我列席政治局会议来帮助我,这是对我的关怀,我在这里对主席表示深深的感谢;第二,我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抓了一些鸡毛蒜皮,罗织罪状,错告了主席派往清华的干部,我犯了诬告的错误;第三,我在送信过程中,涉及到一些同志,在中央政治局会议上,我对党、对主席应忠诚老实,不能隐瞒;第四,我请求党中央和主席给我以处分;第五,我向主席和党中央保证在我的后半生,我将以最大的努力为党的事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刚讲完,谢静宜莫名其妙地说:“1968年我们刚进清华时,你刘冰被蒯大富关在地下室,我有一天夜里12点钟去看你,你正在吃窝窝头,是不是?”接着发言的是胡乔木、李昌、周荣鑫三同志。
  乔木同志发言中讲到我的问题时,他说:“刘冰同志的第二封信是我送给小平同志的。”这时猛然从背后响起尖厉而有点沙哑的声音:“乔木!你反对毛主席呀!我现在才知道。”我扭头,看到是江青在说话,她坐在一张铺着白布的桌子前,上面还摆着饭菜,据说她才吃晚饭。她猛然站起来追问:“你为什么给刘冰送信?”乔木说:“我不认识刘冰,也不认识迟群,只是听说过他们,我对刘冰印象好一些。”江青怒冲冲地用她那颤抖的声音说:“乔木呀!你反对毛主席呀!”“你是主席的秘书,你反对主席我没料到。”她歇斯底里的棍子加帽子的发言,使我感到厌恶。怎么送封这样的信就是反对了主席?合乎逻辑吗?还有真理吗?乔木同志是我们党少有的严肃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对于党的思想理论建设,对宣传和捍卫毛泽东思想有着重要贡献,怎么能因为送了一封党员干部向主席反映情况的信,一瞬间就成了“反对毛主席”呢?这不是信口开河,以势压人吗!周荣鑫同志因为有外事活动来晚了,他最后发言。在他发言过程中,张春桥、姚文元、王洪文、江青这四人不断插话,实际上形成了对他的围攻。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就因为他们是政治局委员,对于一位在第一线领导教育工作的部长竟如此不尊重,随便给人戴帽子,什么“否定教育革命”、“搞资产阶级教育”、“搞修正主义”、“复辟、倒退”等棍子、帽子一齐打来。而从会上另一些政治局委员的表情,可以看出对他们这样霸道是不满意的。时间已经11点多了,邓副主席宣布:“今天的会就到这里,下次会议什么时候开,另行通知。散会。”这天的政治局会议就这样结束了。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