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爱无关的迷情一夜

　　口述/周丽颖
　　文/璎珞
　　
　　我从来没想到
　　自己居然会和别人发生一夜情。
　　而这一切，都是缘于我那次家教生涯……
　　
　　第一次相逢弗兰茨
　　
　　家教的工作是同事刘雪介绍的。今年3月初的一天中午，刘雪带着几分神秘地对我说，她老公的一位外国朋友想为孩子请一位汉语老师，薪水可观，还可以开开眼界。你的普通话讲的那么好，又是师范毕业，估计准能胜任。
　　能做这份兼职，我心里简直是乐开了花。其实这工作也有个不方便的因素——他们的家离我住的地方很远，在路上得花两个小时的时间，可是为了女儿，我觉得值。我是一个单身母亲，女儿萌萌是我最亲的人。现在孩子马上要上中学了，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第一次去弗兰茨家的时候，我只见到了弗兰茨的太太凯瑟琳和他们的两个孩子，汉斯和罗比。凯瑟琳是那种高大、丰满的白种女人，看上去显得很“富态”，也很和蔼。我想她当时一定很寂寞，不然不会和我一见如故那么谈得来。她告诉我弗兰茨非常非常忙，是个把家当作旅馆的男人。
　　看到凯瑟琳那种埋怨中的爱怜，我想起了萌萌的爸爸。他也曾是一个把家当旅馆的男人。那时我年轻，对婚姻的理解仅止于朝朝暮暮的相守，所以常常对他发脾气。直到看到他患上了绝症，生命所剩的日子不多了，依然坚持工作，我才懂得，男人都是以事业为重的。无论他多爱那个女人，他还是会以事业为重的。
　　弗兰茨是一个德国人，在沈阳一家大型合资公司工作，他把妻子孩子也都接到中国来了。凯瑟琳跟我说好，每周上三次课，每次两个小时，报酬200元。这个价钱还算是比较高的，我当时很痛快地就答应了。
　　那两个德国小男孩一个8岁，一个6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龄，所以教起来并不困难。也许是凯瑟琳在我面前说得太多了，也许是对外国男人感到好奇，那段日子我对弗兰茨充满了好奇。也许就是这种好奇心，才造成了后来事情的发生。
　　第一次见到弗兰茨是我上完课，准备离开他家的时候。我因为急着要赶车，居然和刚刚进门的弗兰茨撞了个满怀。等我红着脸仰起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弗兰茨一头金发，身材高大，眼睛里带着笑意。弗兰茨让我再坐坐，我没有提出异议。然后弗兰茨向我询问了孩子们的学习情况。不知不觉间，已经是10点钟了，肯定没车了。看到我脸上的焦虑，善解人意的凯瑟琳便让弗兰茨开车送我回家。我很不好意思地接受了。
　　一路上我们没怎么说话，也许是彼此还不太熟悉的缘故吧。快到家的时候，弗兰茨夸我漂亮。我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在我看来，这只不过是外国男人的习惯，但是他的话还是让我一阵心跳。车到了家门口，我慌乱地和弗兰茨说了声再见，转身后我头也没回地上了楼。这一切看似冷淡，其实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回到家里，望着前夫的遗像，我哭了，哭得很伤心。已经有多久没有男人说我漂亮了，我不知道。弗兰茨简单的一句话竟让我有一种触电的感觉。我不是一个渴慕虚荣的女人，可是我渴望温情。
　　
　　凯瑟琳不在家
　　
　　后来，我和弗兰茨一家成了朋友。7月的一天，凯瑟琳的眼睛红红的。她说她在柏林的妹妹病重，她必须回国一趟，可能要过一两个月才能回来。她说她不放心弗兰茨和两个孩子，他们的生活起居一直是由她照料的，她担心走后他们父子的生活会一团糟。看着凯瑟琳伤心的样子，我的心也一阵酸楚。彼此都是女人，都是母亲，对此我是深有体会。我对凯瑟琳说让她放心，她不在家的时候，我会多花点时间来帮她照顾孩子，而且不会因此多收她的钱。凯瑟琳喜出望外，对我说了好多感谢的话。
　　不久后的一天，弗兰茨在电话里通知我，这个星期不用来上课了，钱照旧付给我。我问他家出了什么事，他告诉我，他和孩子在凯瑟琳走后一直在外面吃饭，结果得了肠炎，都病倒了。那天晚上，我还是如期赶到了弗兰茨家。
　　对我的到来，弗兰茨感到有些意外。我告诉他，我不放心两个孩子。从卫生间跑出来的小罗比，夸张地指着自己的嘴，一个劲儿喊饿。汉斯告诉我，他们闹了两天的肚子，外面的东西不敢再吃了。看着两个孩子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的心酸楚至极。我马上到超市买来一些肉和蔬菜，然后进厨房为他们做了一顿中国家常餐。看到孩子们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和弗兰茨相视而笑。弗兰茨说那是他一生中吃得最舒服的一餐。我发现，在用餐期间，弗兰茨不时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他们吃完饭后，我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弗兰茨很抱歉地说：“我没力气再把你送回家了，如果不为难的话，今晚你就在我家书房住吧。”一时间，我竟窘在那里。晚上要做家教的时候，我就让女儿萌萌住姥姥家，这没什么不放心的。可是我觉得不方便，这毕竟是别人家，而且是一个外国人家。但是当时的确很晚了，而且回家路途遥远。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汉斯和罗比走了过来，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我实在不忍心让孩子们失望，最终决定留下来。
　　
　　迷惑的事情发生了
　　
　　我像个母亲一样，把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哄上床，等到他们都睡着以后，我回到了书房。在路过客厅的时候，弗兰茨问我愿不愿意陪他坐一会儿。当时他用一种温柔的目光看着我，笑容十分暧昧。这目光让我一阵慌乱，我发现自己脸红了。我羞涩的样子让弗兰茨也十分尴尬，我们在客厅里站立着，一动不动。这样的尴尬状态持续了好几秒钟，后来我害羞地说自己有点困，想先回房休息。弗兰茨有点失望地和我道晚安。
　　回到书房，我紧张的心情才慢慢松弛了下来。他们家的书房装修得十分典雅，房间两旁摆了两个大书架，里面摆放着好多书，中国的书籍占大多数，这倒是让我感到很惊讶。当时我觉得还不太困，想看会儿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居然挑了一本《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我也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挑上了这本书，这样的书我在家里是从来不翻的。
　　我躺在床上看书。屋里空调的冷气很足，床上又没有毛毯，我感觉有些冷，不得不把身体蜷起来，但我又不想麻烦弗兰茨。我心想，就将就将就吧，反正也就一个晚上。我翻着那本书，那些火辣辣的文字看得我有些蠢蠢欲动。我毕竟是一个成熟的女人，那样火热的文字描写是很能刺激我的。过了一会儿，我强制自己回到了床上，闭上眼睛，可是却根本睡不着。
　　后来的事情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过了没多长时间，我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然后书房的门被打开了。我紧张得大气不敢出，小声地说：“谁？”灯亮了，是弗兰茨。他拿着毛毯，像梦一样出现了。当时我们没有对话，他把毛毯盖在我的身上。我想当时我的脸一定红了，因为我只穿着内衣内裤，我没有想到书房里会突然闯进个人来。弗兰茨也觉得自己有点失礼，他解释说，这房子的中央空调很凉，怕我受凉了。
　　当弗兰茨把毛毯盖在我身上时，他的指尖轻柔地划过我胳膊上的皮肤，又通过我的皮肤和血液触动了心底深处那根长期没有被撩拨起的弦。前夫走了以后，我再也没有与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我紧张得连句谢谢都说不出来。
　　弗兰茨做完这些，转身走向门的方向，我当时还以为他要走，于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可是他却没有离开，而是把灯关了。然后，他坐到我的床边，牵起我有些发抖的手，放到唇边亲吻着。然后，黑暗中，一个充满男性阳刚气息的身体朝我伏下来……
　　一切很自然地发生了，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陌生的是，欲望一点点升腾起来，然后又像按下了钮的煤气炉一样一触即燃。充分燃烧的感觉，是弗兰茨那扎人的胡子，是他强有力的身体。我们很默契，如鱼得水。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一度很茫然，我没看到弗兰茨。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水果沙拉，热了牛奶。他和孩子们看上去精神都不错，弗兰茨客气地请我一起共进早餐。
　　吃早餐的时候，我偷偷地看了看弗兰茨，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坦然，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虽然在几个小时前，他还曾经动情地用德语对我说爱我。我迷惑了。那天早上，弗兰茨主动提出开车把我送到单位。我没有拒绝，因为我想清楚地看看弗兰茨眼神里的含义。可让我失望的是，弗兰茨的眼中依然只有坦荡。一路上，他沉默不语，神情略有些许疲惫。我想问一问他，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算是怎么回事？可是我没有问，我实在羞于启齿。
　　后来弗兰茨和我出现在公司门前的时候，所有看到的人都哗然——“丽颖姐，那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吗？”我坦率地告诉他们，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自己也是个虚荣的女人，也希望身边的德国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是，弗兰茨没有给我任何回应。把我送下车后，他和我握手告别。分手之前，他对我说感谢，感谢我昨晚照顾了他的两个孩子，也感谢我给了他一个美丽的夜晚。他仅仅是说感谢而已，一个跟爱有关的词语都没有提到。最终，我迷惑地看着弗兰茨的车从视线里消失。
　　
　　无言的结局
　　
　　凯瑟琳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树叶一片片落下来。我的心也像铺了树叶的人行道一样纷乱。我一直没有等到弗兰茨的电话，弗兰茨对我也总是很绅士，眼神中看不出任何的暧昧来。那个晚上的事情，就像初冬的霜花，虽然美丽，化了以后却看不见任何的痕迹。可是，每每想起来心却会惋惜，却会作痛。
　　于是，有好几次我想辞掉弗兰茨家的家教，可那份收入对我真的很重要。可另一方面，弗兰茨的“健忘”又令我觉得受到侮辱一样的难过。甚至有段时间，每当看到凯瑟琳和弗兰茨恩爱的样子，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终于明白，那一夜是和爱无关的。
　　责编/伊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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