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乱之夜的迷失

2008-12-29 00:00:00
伴侣 2008年14期


  这是我生命中一段最落魄的日子。
  去年,和我处了两年多的女朋友移情别恋,为了离开那个让我伤心的地方,我来到了江南的一个小城,当上了一家机械厂的工程师。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工作。
  一天晚上,和我同宿舍的一个同事女朋友来了,他们搂抱着呢喃的细语让我浑身燥热,我觉得身体里有一种异样的冲动,让我坐立不安。
  于是,我便沿着一条小巷闲逛,想去找一家饭店喝酒。路过一家录像厅时,我突然改变了主意,于是便买了两瓶啤酒和小吃,进了一个小包厢。投影上放的片子没什么意思,两瓶酒没喝完,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大概是到了晚上十点多钟,我被那种声音吵醒,睁眼一看是欧美的片子,我来了精神。正看的入神的时候,旁边来了个人,是个女的。借着昏暗的电视光亮,我看出她有三十多岁,头发在脑后梳了个马尾巴,身上喷着浓郁的香水。她靠了过来,说:“老弟给我根烟呗?”一边吸烟一边她就靠近了,问我:“老弟,一个人有意思吗?”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暧昧地笑了笑,把手搭在了我的大腿上,接着便摸向了我的禁区……电视里的画面在刺激着我的敏感神经,我不由自主地便搂住了她的腰,手也情不自禁地伸向了她的胸前……我们就这样一边看着刺激的录像,一边相互摸索着对方。
  激情过后,她接过我的钱,走了。
  我又睡了过去,2点多钟的时候,她又回到了我这里,摸着我的脸靠在我怀里说:“老弟,我觉得我们姊妹挺有缘分的,能陪大姐走走吗?”
  说心里话,我虽然知道她是做那种职业的,但是年轻人心里升腾着的欲火,还是让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她。
  走过了两条街,来到了一处小楼。
  坐在她的床上,她给我拿过一瓶水,便又忙着去放洗澡水,我忽然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洗过后,我躺进了很喧的被窝里,她也很快就洗完了。我明白好戏就要开场了,虽然这只是一次交易,但是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它的生理感受却是真实的。
  她是主动的,甚至可以说有些疯狂。在动作了好长时间后,我才逐渐恢复了往日的雄风……之后,我拿出钱准备回去,没想到她却搂住了我的脖子,娇娇的说:“你真要把我当成是卖的了?”我一愣,她本来就是卖的啊?难道……她吻着我说:“我们聊会儿天,天亮再走吧?”我知道这个时间,在这里打车是很费劲的,况且,她又勾起了我以前看武侠小说时,才会有的那种兴趣。我们便又重新躺下了。
  于是,我就知道了她是东北人,家里一直很穷,高中还没毕业,就跟着村里的几个小姐妹一起出来闯世界了。她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干上一年,收成也只能抵得上一家吃个两三顿。她说,她的嗓子好,以前还和一个老家的艺人学过几天评戏,开始幻想着能进城里发展,没想到,却发展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老公没了,工作丢了,自己还当上了……说到这儿,她苦笑了一下,接着,就哼起了几句唱词,好像是“正青春人在天涯,添一度年华,少一度年华……”我听不出这曲调,是不是评戏,不过她哼得却是清脆婉转,一时间里,我竟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古代的青楼……
  看着我的眼睛直直看着她,她把眼角往下一瞟,笑着说,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我是不是一个好东西呢?我朝她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大腿。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把我的手往下一推。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可是个好人。我的手不自觉地又爬了上去。
  好人有在这里睡觉的吗?她很勾魂地笑着,把我的手拉进到了她的胸前。哼,在我这里睡觉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说着,我们又滚到了一起。
  一夜风流很快就忘记了,日子依旧在无目的的流淌。我只记得她让我叫她薇姐。
  接着,我休息时又去过几次那个录像厅,但再没有遇到过薇姐,我甚至在这样想:她也许真的不是卖的,而只是为了在那里等我。
  过了有一个多月吧,有一次在路上碰到一个朋友,我们便顺便走进了路边的一家饭店。让我惊讶的是,在这里竟然看到了她。她和那天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了,穿的很整齐,头发也烫成金黄色,身上没有了香水的味道,只有淡淡的油烟味。让我更开心的是,她居然就是这个小饭店的老板。
  她没让我埋单,走的时候她背着我的朋友悄悄地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个手机号码。
  晚上,她请我去吃海鲜烧烤,一直叫我老弟,让我感到很亲切。她脸色酡红地对我说,我们认识的那个时候,正是她一生中最闹心最惨的时候,老公有外遇、自己被老板炒了鱿鱼、手里的股票都被套牢……她说当时要不是那些姐们儿劝她,她真是喝毒药的心都有了,所以几个姐妹才带她去录像厅里玩了几天,让她换一种环境。上个月,她的那几支被套牢的股票,竟然百年不遇地遇到了一回股市井喷,用她的话说,就是天无绝人之路,于是,她当上了小老板。
  日子就一天天地流过去,转眼就到圣诞节了。
  平安夜的那天,薇姐打来电话,要请我晚上去吃饭。
  吃饭问,她看我的眼神很有些怪异,我知道过一会儿一定又要有那种事情发生。
  果然,吃过了饭,我们便打车击了她家。
  我终于在薇姐的糖衣炮弹面前又一次堕落了,我当时既悔恨又刺激,就在这矛盾的心理中,我本能地一次又一次的发泄着压抑已久的激情。
  那天晚上,我知道了这也许就是我们最后的狂欢,薇姐说,她就要离开这个城市了。
  当漫天的鞭炮声渐渐小了下来,薇姐让我和她一起回家。送她到楼下时,她拉着我的手说,快上来啊?姐姐再给你一次。命中注定你当不成我的小老公,可我真的是忘不了你。我慢慢地松开她的手,摇着头说到,不了,借酒消愁愁更愁。是的,我不想再和她发生那样的关系了,我知道她是自愿的,不再是为了钱,或者也可以说她比我更需要这种激情的刺激,但是,我却不想再沉溺于这种尴尬的角色中。她用忧郁又伤感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我们不会说出那真正恋人之间才会有的那三个字。
  在我转身离开时,她突然在后面轻声问我:“还见面吗?”我仰头望着有些昏暗的天,没有回答。我的脑海里正象过电影一样,一幕幕地浮现着从开始到现在的场景。就算能再见面,那我们之间究竟又能算是什么呢?肉体的愉悦?灵魂的堕落?
  薇姐终于在2008年就快到来时,走了。而我也要离开这座迷茫与伤感的小城。
  那天,我孤身一人,站在充满着离别和相逢的站前广场上,没有来送别的亲友。我突然觉得,应该最后再去看一次录像,追忆一下曾经有过的梦。
  投影的屏幕上放的是武打片,我没有兴趣。我的眼睛在黑暗中寻找着曾经的影子。有男女依偎在一起动作着,我明白他们也许和我当年一样,但不知道那女人是不是也象薇姐一样能让一个男人从肉体开始,而从思念结束。
  就要开始剪票了,我伸了一下疲惫的腰,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知道,我真的就要和这里再见了,不,是永别。
  就在我穿过前厅要走出大门的一瞬间,突然,有一个我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我的眼帘,她从卖店正向大厅里走去——是薇姐,一定是她。
  我急忙向她追去,然而,大厅里一片黑暗,她消失了。
  难道是我看花眼了?难道她没有去加拿大?难道她说的那一切都是在骗我?难道她真得是出来卖的?难道……我的思维彻底乱了。
  我无法超越现实。我无法判定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薇姐,我也无法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对她牵肠挂肚。有花开过,会留下香气。有风吹过,我却找不到痕迹。
  火车进站了……“还见面吗?”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她问过我的那句话。
  迄今为止,我仍然还不知道薇姐真实的名字,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去了加拿大,有了自己的幸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