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解放·民主建设·科学发展

萧惑之

小平离开我们后的第三次思想解放冲破了“所有制”桎梏……

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人们畅谈无尽的感悟：宏篇伟论，短章碎句，纷至沓来；谈感想，提建言，充满真情。然而，我辈——改革开放的实践者、见证者和受益者，此时此刻更是心如潮涌，最好的纪念方法就是重读邓小平同志那篇改变中国命运的“宣言书”——《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简称《解放思想》）。“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揆数30年来改革开放的成果，让我们真切地体会到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小平同志高瞻远瞩、求真务实的博大胸怀和人格魅力。也无须讳言，解放思想充满艰辛，改革开放绝无坦途。令人欣慰的是，“科学发展观”——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目标是和谐社会——完全继承并发展了“总设计师”的理论精髓和所制定的改革开放“路线图”。“仰望星空”，思念伟人；“俯视大地”，任重道远。近年来，遏制“非典”，抵御“冰雪灾害”，战胜“汶川地震”，中华民族的“百年梦想”北京奥运无与伦比地完美谢幕……往事如烟，历历在目，让我们更加怀念“中国人民的儿子”——伟人邓小平同志。

思想解放永无止境

“寒风摧树木，严霜结庭兰”。1978年的初冬，粉碎“四人帮”已经两个多年头了，可是“文革”的阴霾未散。最让人民不满意的是，“天安门事件”得不到平反，冤假错案不能昭雪，一些老同志不能出来工作，国民经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中国向何处去？

神州大地笼罩着凝固的思绪。关键在于，以华国锋同志为首的党中央，还在用“抓纲治国”的精神枷锁束缚着人们的思想。1977年新年伊始，《人民日报》的元旦社论题目就是《学好文件抓住纲》。所谓“纲”，就是毛泽东一贯主张的“阶级斗争是纲，其余都是目”。华国锋同志的“愚忠”使之又抛出“两个凡是”的讲话，即“凡是毛主席做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饱经“十年文革”灾难的人们一看就心知肚明：意谓“天安门事件”不能平反，冤假错案不能纠正，邓小平等诸多老同志不能出来工作。

“病树前头万木春”。1977年的4月，乍暖还寒时节，邓小平同志还未恢复领导职务之前，他在写给中共中央的信中就语重心长、明白无误地指出：“我们必须世世代代地用准确的、完整的毛泽东思想来指导我们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把党的社会主义事业，把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事业，胜利地推向前进。”1988年12月，小平同志在《解放思想》中说，“解放思想是当前的一个重大政治问题”，“一个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一切从本本出发，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进，它的生机就停止了，就要亡党亡国。”“思想一僵化，条条、框框就多起来了。”“思想一僵化，随风倒的现象就多起来了。”“思想一僵化，不从实际出发的本本主义也就严重起来了。”“不打破思想僵化，不大大解放干部和群众的思想，四个现代化就没希望。”……一石激起千层浪，“解放思想”战胜了“两个凡是”，为“真理标准”的大讨论做出了科学准确的答案。

解放思想并非一帆风顺，更不可能一蹴而就，每当历史发展的关键时刻，解放思想和因循守旧总是要有一番生死搏斗。在1989年那场“政治风波”之后，一时间社会上刮起否定“解放思想”的阵阵冷风，“搅得周天寒彻”。国内的政治气候，“姓‘社姓‘资的庸人自扰，搞得民心惶惶，不知所措”；国际上的风云变幻“城头变换大王旗”，诸如“柏林墙”的坍塌，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纷纷易帜，特别是苏联的解体“镰刀斧头”被“三色旗”替代……一时间，“黑云压城城欲摧”。“每临大事有静气”，“韬光养晦”，“静观其变”，小平同志更加焦虑的是国内问题。1990年3月，小平说：“现在要特别注意经济发展速度滑坡的问题。我担心滑坡。百分之四、百分之五的速度，一两年没问题，如果长期这样，在世界上特别是同东亚、东南亚和地区比，也叫滑坡了。”是年底，小平告诫全党，不要在意识形态上头脑发热，讲出了改变人们观念的重要思想——“我们必须从理论上搞懂，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的区分不在于是计划还是市场这样的问题。社会主义也有市场经济，资本主义也有计划。……不要以为搞点市场经济就是资本主义道路，没有那么回事。计划和市场都要。不搞市场，连世界上的信息都不知道，是自甘落后。”当北京的一些舆论还在热衷鼓噪“姓社姓资”的问题时，上海的《解放日报》发表了署名皇甫平的文章——《做改革开放的“带头羊”》，嗣后又接连刊出《改革开放要有新思路》、《扩大开放的意识要更强些》、《改革开放需要大批德才兼备的干部》等思想评论相继问世。这些文字清晰明快地传达了小平同志的思想，如春风拂面，让读者爽脑，为之一震。然而，北京的“左”爷们，明知这是小平同志的思想，却“揣着明白装糊涂”，集结力量，大加挞伐。北京的《当代思潮》、《真理的追求》乃至于《光明日报》和《求是》等刊物，都有文字围剿皇甫平的文章。这些文章所玩的“把戏”，不过是借“姓社姓资”之题，扼杀“改革开放”之实，以求维护计划经济体制的统治地位，甚至于为“以阶级斗争为纲”还魂，为“文革”张目。由此可见，“思想解放”和“改革开放”何其难也——难如“蜀道”。

“蜀人”邓小平不惧“蜀道”。1992年的春天，春寒料峭，“米寿”之年的老人，“不知老之将至”，毅然南巡，坚持调查研究，实事求是，发表重要谈话，为我们党指明前进的方向。这就是被后人称之为的“中国第二次思想大解放”！

如果说邓小平同志1978年的《解放思想》讲话，为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奠定了“思想”路线；那末，小平同志1992年的“南巡”谈话要点，则为党的十四大召开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用邓小平理论武装头脑”已成为全国人民的共识。我们今天重温这一恍如昨日的历史，让人倍感亲切，仍觉振聋发聩，富有强大的生命力。诸如：

——“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不能像小脚女人一样。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没有一点敢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没有一股气呀、劲呀，就走不出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业。”

——“社会主义道路，就是要逐步实现共同富裕。共同富裕的构想是这样提出的：一部分地区有条件先发展起来，一部分地区发展慢点，先发展起来的地区带动后发展的地区，最终达到共同富裕。”

——“不搞争论，是我的一个发明。不争论，是为了争取时间干。一争论就复杂了，把时间都争掉了，什么也干不成。不争论，大胆地试，大胆地闯。农村改革是如此，城市改革也应如此。”

——“抓住时机，发展自己，关键是发展经济。”“发展才是硬道理。这个问题要搞清楚，如果分析不当，造成误解，就会变得谨小慎微，不敢解放思想，不敢放开手脚，结果是丧失时机，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要坚持两手抓，一手抓改革开放，一手抓打击各种犯罪活动。”“在整个开放过程中都要反腐败。对干部和共产党员来说，廉政建设要作为大事来抓。”

……

著名作家马立诚、凌志军的“中国问题报告”《交锋》一书中说，“邓小平南方谈话震动全国”，此后，“中国经济鲤鱼跳龙门”，“历史选择了市场经济”，“实施‘软着陆推动改革深化”。

“东方风来满眼春”，“黄钟大吕压倒瓦釜雷鸣”。这是“中国人民的儿子”——邓小平为生育养育他的祖国留下的最后一笔精神财富，至今我们还在为实现他为祖国描绘的美好蓝图奋斗着。

解放思想，创新之源，永无止境。思想解放也不可能一劳永逸。如果说，“第一次思想解放冲破了‘个人崇拜”，“第二次思想解方冲破了‘计划经济模式”，小平离开我们后的“第三次思想解放冲破了‘所有制桎梏”……那末，今后的第四次乃至第N次的思想解放，又该是怎样的呢？我们可以大胆预言，必将是：“凡是阻滞生产力发展的障碍”，不管是“左”的思潮，还是“右”的行为，都要在被“解放”之列。小平同志多次讲，“我们把改革当作一种命”，“改革是中国的第二次革命”。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改革大潮犹如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预感到即将深化的“政治体制改革”必将面临着一场更深刻的“思想大解放”。改革者，要勇立潮头，“手把红旗旗不湿”，把小平同志开拓的事业——“把我国建成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强国”——进行到底!

民主建设势在必行

政治体制改革的核心问题是发扬民主。没有民主就没有社会主义。建设高度民主的现代化国家，是政治体制改革的长远目标。

早在30年前，小平同志针对“文革”时期党的民主集中制受到严重破坏，在《解放思想》的讲话中就十分明确地提出——“民主是解放思想的重要条件”。

粉碎“四人帮”后，汪东兴在讨论会上仍然坚持说，“大局要考虑。我们不能乱。我们搞民主，要有领导的民主，有领导的集中；全党要团结，不利于党的话不讲，不利于党的事不做。”这番话，表面看似正确，实际是“封喉”的禁令。可见，真正发扬民主是多么的艰难。小平同志大无畏地冲破这种桎梏，不顾“封喉”禁令，实事求是地指出党的弊端。

“在当前这个时期，特别需要民主。因为在过去一个相当长的时间内，民主集中制没有真正实行，离开民主讲集中，民主太少。”

“我们要创造民主的条件，要重申‘三不主义：不抓辫子，不扣帽子，不打棍子。在党内和人民内部的政治生活中，只能采取民主手段，不能采取压制、打击的手段。”

“一个革命政党，就怕听不到人民的声音，最可怕的是鸦雀无声。现在党内外小道消息很多，真真假假，这是对长期缺乏民主的一种惩罚。”

“一听到群众有一点议论，尤其是尖锐一点的议论，就要追查所谓‘政治背景、所谓‘政治谣言，就要立案，进行打击压制，这种恶劣作风必须坚决制止。”

“我想着重讲讲发扬经济民主的问题。现在我国的经济管理体制权力过于集中，应该有计划大胆下放，否则不利于充分发挥国家、地方、企业和劳动者个人四个方面的积极性，也不利于实现现代化的经济管理和提高劳动生产率。”

“当前最迫切的是扩大厂矿企业和生产队的自主权，使每一个工厂和生产队能够千方百计地发挥主动创造精神。”

“必须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这种制度和法律不因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不因领导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变而改变。……往往把领导人说的话当做‘法，不赞成领导人说的话就叫做‘违法，领导人的话改变了，‘法也就跟着改变。”

“对于违反党纪的，不管是什么人，都要执行纪律，做到功过分明，赏罚分明，伸张正气，打击邪气。”

据著名学者于光远先生的回忆，“不论叶剑英还是邓小平，在会上的讲话中对民主问题所讲的话给与会者很深的印象，也给读到他们讲话的干部和群众一种深刻的印象。”于老在那部题为《大转折》的著作中写道：“叶剑英在闭幕会上的讲话中专门讲了充分发扬民主（而不是一般地讲要发扬民主）的话题。他讲得很透彻，指出‘四人帮捏造的似乎实行民主就等于搞资本主义的奇谈怪论，也是以封建主义冒充社会主义，而我们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注意克服封建主义。叶剑英还讲了领导干部不要嘴里天天讲民主，可是稍微尖锐一点的意见一来，面孔就拉长了。这些发言接触到事情的本质，完全不是套话。他还要求，这次中央工作会议发扬的民主精神能够永远坚持下去。他对民主问题讲的这些话十分诚恳，今天看了还有深刻的教育意义。”于老还披露，“邓小平有一个要给下面干部‘积极权的提法，很新鲜。充分发扬民主就是给大家‘积极权。……小平关于‘积极权的说法是在11月间一次听各组召集人向常委汇报时讲的，他的这个话传到各组，就会鼓励大家充分发扬民主的热情。”

……

当前“在全党开展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活动”的时候，我们重读邓小平同志30年前《解放思想》的讲话中关于“发扬民主”的论述，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30年来，我们的国家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惊人进步，特别是经济方面的飞快发展，老百姓心里有杆秤，掂得出轻重。平心而论，关于政治体制的改革，还有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我们还没有“全面、准确、完整”地把改革开放“总设计师”小平同志制定的“路线图”落到实处。特别是政府机构的办事效率和公职人员素质的提高，诸如反腐倡廉、缩小贫富差距、法制建设等问题……还没有交出一张让人民群众十分满意的答卷。

科学发展前景广阔

党的十七大报告——《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全面、准确、完整地继承发扬了“邓小平理论”，提出“科学发展观”的重大战略指导思想，全国人民更加紧密地团结在党中央周围，万众一心，努力奋斗，开拓奋进，一步一个脚印地稳步前进。“科学发展观”，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根本方法是统筹兼顾。“科学发展观”是我们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提高党和国家执政能力的法宝。回忆30年来、特别是近5年的辉煌成就，人们不约而同地取得共识：“改革开放”源于“解放思想”的真谛；“快速发展”体现“发展才是硬道理”的理念；“以人为本”蕴涵“执政为民”的宗旨；“协调可持续”确保中国经济永续发展；“统筹兼顾”力求社会和自然更和谐。

邓小平同志自1978年12月发表改变中国命运《解放思想》的“宣言书”以后，每在中国经济发展“改革开放”的关键时刻，他都要强调“思想解放”的重要性。诸如《我们把改革当作一种革命》、《改革是中国的第二次革命》、《抓住时机，推进改革》、《改革是中国发展生产力的必由之路》、《改革的步子要加快》、《思想更解放一些，改革的步子更快一些》、《改革开放政策稳定，中国大有希望》……。《邓小平文选》第三卷最后的一篇文章——《在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的谈话要点》，可以看作是1978年《解放思想》的讲话后，为实施“解放思想，改革开放”、实现宏伟的现代化建设目标“奔小康”，一位“米寿”高龄的老人所作的最后“冲刺”，体现了一个伟大革命家的坚忍不拔的毅力和执着追求。

1983年7月19日，我在河南“五一四七”招待所，读完刚刚出版的《邓小平文选》第二卷，在书的扉页写下几句读后感言：“斗争，为干部做出了榜样；决策，为人民指出了方向。这些文章，不但具有不可磨灭的历史意义，而且对我国当前和今后的社会主义建设事业更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诚如斯言！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笔落惊风雨，文章泣鬼神。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誓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

胡锦涛总书记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说，“改革开放作为一场伟大的革命，不可能一帆风顺，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最根本的是，改革开放符合党心民心、顺应时代潮流，方向和道路是完全正确的，成效和功绩不容否定，停止和倒退没有出路。”日前又指出，“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是在深刻变化的国际环境中推动我国发展的迫切需要，是落实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奋斗目标新要求的迫切需要，是以改革开放精神全面推进党的建设新的伟大工程的迫切需要。”我们必须坚持不懈地走科学发展道路，奋力开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更为广阔的发展前景。

胡锦涛总书记对于继承发扬邓小平关于民主的讲话精神，提出了让老百姓感到暖心窝子的意见——“查找问题问民意，改进发展听民声”。特别指出——“今年以来，一些地方发生重大生产安全事故和食品安全事故给人民群众生命财产造成重大损失。从这些事件中反映出，一些干部缺乏宗旨意识、大局意识、忧患意识、责任意识，作风漂浮、管理松弛、工作不扎实，有的甚至对群众呼声和疾苦置若罔闻，对关系群众生命安全这样的重大问题麻木不仁。我们对这些事件及其后果的严重性必须充分估计，对其中惨痛教训必须牢牢记取。”

“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路曼曼兮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