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短房 陆 乐 纪双城 王 莉
首例运动员服药死亡案发生在1886年,首次药物检测1964年实施。
刚刚落幕的北京奥运会共进行了4500例兴奋剂检测,6名服用兴奋剂的运动员被查处。这是兴奋剂检测规模最大的一届奥运会。回顾奥运会的发展历史,充满了与兴奋剂的斗争。有专家称,虽然世界体坛反兴奋剂力度越来越大,但使用兴奋剂的手段也越来越隐蔽,为了提高成绩,总有人愿意铤而走险。因此,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也将继续下去。
“兴奋剂”用了2000年
历史文献显示,从公元前3世纪的古代奥林匹克起,就有人或马服用诸如动物鲜血、特殊蘑菇、生物碱和酒类的混合物等“原始兴奋剂”的记载。到了19世纪,近代体育运动开始兴起,兴奋剂的使用也进入新的阶段。1886年,英国一名自行车运动员因过量服用兴奋剂而死亡,成为体育界报道的首例与服药有关的死亡事件。1928年,国际业余田径联合会首先提出在田径比赛中禁止服用有刺激作用的物质,成为第一个禁止服用兴奋剂的组织。但由于没有可靠的检测方法,最终只能停留在道义上的谴责。
兴奋剂真正开始引起世界重视是在1960年的罗马奥运会上。丹麦自行车选手克努德·詹森在参加公路自行车比赛时突然从车上摔了下来,当人们去搀扶他时发现他已经死亡。这一事故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因为詹森在骑车出发时还精神抖擞,怎么会突然就死去了呢?经过尸体解剖,詹森的死因终于被解开:原来他是服用了过量的苯丙胺和酒精的混合剂。这一结论公布后,震动了整个国际体育界,人们也开始意识到兴奋剂危害的严重性。但悲剧并没有因此结束,滥用药物而死亡的运动员名单还在不断扩大。1967年,英国历史上最杰出的自行车运动员、1965年的世界冠军汤米·辛普森在环法赛第十三天比赛中死于法国境内的旺图山峰。人们在他的运动服口袋里发现了尚未服用完的苯丙胺。进行尸体剖检的病理学家也证实在他体内发现了苯丙胺。
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奥运金牌获得者首次爆出了兴奋剂丑闻。1988年9月24日,在男子百米短跑决赛中,加拿大运动员本·约翰逊以9.79秒的成绩打破世界纪录,赢得冠军。体育迷们为之欢呼,媒体大篇幅报道田径场上的这位光彩照人的新星。但是比赛结束60小时后,国际奥委会突然宣布,约翰逊的兴奋剂检测结果呈阳性,他的尿样中查出用于促进肌肉生长的违禁药品司坦唑醇。
对胜利的渴望压倒对死亡的恐惧
“詹森事件”作为奥运历史上因服用兴奋剂而猝死在赛场的第一例,给人类体育事业如何发展敲响了警钟,也促使反兴奋剂工作正式提上日程。1961年,为保护运动员的身体健康、减少和消除体育运动中滥用药物的现象,国际奥委会医学委员会在希腊雅典成立,国际奥委会因此成为世界上最早成立医学委员会的体育组织。1964年,国际奥委会颁布了第一个《医务条例》,同年10月在东京举行的第18届奥运会上,首次对自行车运动员进行了小规模的药物检测。
1968年,在墨西哥城举办的第19届奥运会上,国际奥委会对667名运动员正式施行兴奋剂检查,一名现代五项运动员因酒精超标而成为奥运会兴奋剂检查中第一例阳性运动员。与此同时,一些国家也开始采取反兴奋剂措施。1963年,法国成为第一个颁布反兴奋剂法规的国家。随后,比利时和希腊等国也纷纷跟进。
然而,在提高比赛成绩,获得经济利益的巨大诱惑下,一些运动员仍然铤而走险。在冷战时期,体育比赛、特别是奥运会成了最能体现国家荣誉的“热战”舞台。面对面的较量和金牌榜的得失完全超出了体育本身,每一次胜利似乎都含有国家强盛或制度胜利的意味。在这种情况下,运动员对成绩的追求也达到了极致。
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前,加拿大反对滥用药物组织主席、类固醇专家鲍勃·戈德曼曾经向198名世界优秀运动员提出这样的问题:“如果我有一种神奇的药物,它能使你们5年之内在包括奥运会在内的所有比赛中战无不胜,但你们吃了这种药,5年之后就会死去,你们愿意吃吗?”结果竟有103名运动员回答说愿意吃。对于比赛获胜的渴望已经压倒了对死亡的恐惧!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在2008年8月8日北京奥运会开幕当天播出了一名前东德运动员因过多服用兴奋剂而接受变性手术的故事。这名运动员名叫克里格,他曾经有一个女性名字叫海蒂,而且获得过欧洲田径锦标赛女子铅球冠军。但是,海蒂因为服用过多的兴奋剂,身体机能越来越男性化,不得不接受变性手术。他对CNN记者展示了自己获得的许多枚奖牌,但没有丝毫兴奋之情,而是无奈地把它们称之为“兴奋剂奖牌”。CNN的报道说,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东德迅速成为一个体育强国,从1972年到1988年,东德获得了384枚奥运奖牌,还创下了不计其数的世界纪录。但是这些奖牌背后,许多运动员服用的是一种蓝色药丸。克里格对CNN记者说,他们被告知服用的是维生素,但事实上,这种药丸是一种同化性雄性类固醇,可以迅速增加肌肉块,短时间提高体育成绩。这种高体育成绩。这种兴奋剂对运动员造成了很大的身体危害。女性运动员的嗓音越来越粗、毛发越来越浓密、肌肉迅速增长,许多人还患上乳腺癌、有的极易流产。克里格说:“在激素的影响下,我开始对女性感兴趣,但我知道我不是女同性恋。”最后,海蒂不得不在1997年接受变性手术,变成了今天的克里格。
“矛和盾”的较量
英国伦敦大学国王学院所设的药物控制中心是获得国际反兴奋剂组织认可的测试机构之一。这里有一个配备精良仪器的实验室。专门负责出征北京奥运会的英国运动员的药物测试工作。主管的考恩教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兴奋剂之所以屡禁难止,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兴奋剂及其代谢物种类众多,检测难度很高,这让一些运动员抱着侥幸心理。
北京体育大学奥林匹克研究中心主任任海教授对记者说,反兴奋剂工作之所以难度大,一方面表现在兴奋剂的发展更新速度太快,高科技新药不断出来,等发现之后再去限制其实已经有些晚了。兴奋剂与反兴奋剂的关系有点像矛和盾的关系,矛在不断变化,盾相对要被动滞后一些,有时就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有些发达国家的运动员用的最新的兴奋剂,都是名单上没有的,而且用完之后很隐蔽,很难查出来,防不胜防,等发现之后再去限制已经晚了;真查出来的很多都是科技发展水平相对不高国家的运动员,因为他们用的是别人已经用过的兴奋剂,就很容易被查出来。另一方面,随着体育赛事的商业化,获得金牌之后运动员获得的经济利益很多,巨大的诱惑刺激了一些运动员去以身试法。
实施兴奋剂检测需要购置大量高新技术仪器和设备、建立专门的兴奋剂检测实验室、培训大批掌握检测分析技术的专业人员,耗资十分巨大。1988年汉城奥运会兴奋剂检查了1600名运动员,耗资300万美元。1996年,仅国际田联用于对付违禁药物的开支就高达1700万美元。据北京奥运会兴奋剂检验中心的一位官员介绍,过去10年,国际上光花在研究生长激素检测方法上的钱就多达600万美元。
(摘自《环球时报》2008年9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