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木错,与神耳语的地方

2008-09-18 10:41
文苑·经典美文 2008年5期
关键词:圣湖纳木错陌生

深 蓝

我们总是会在人生之旅里遇到很多人,每个阶段遇到不同的陪伴,然后逐渐走远,但那些交汇时候的光芒卻照亮了黯淡时光里的孤寂。

谁是谁的旅途,我只要,你记住。

高山上的湖泊,是躺左地球表面的一颗眼泪。

纳木错为什么如同大海一样是深蓝色的?因为那是一颗情人的眼泪,坚守不弃,化作圣湖依偎念青唐古拉山。没有来世,何谓永恒。

他们彼此穿行在各自的生命里,千年万年,不离不弃。那些无尽的时光平静如水一样的流淌过去,天空深蓝色,白云苍白色。念青唐古拉的雪从来没有融化过,那仿佛冰雪一样凛冽的忧伤,纳木错的笑容在时间的罅隙里摇摇晃晃,恍惚的寂寞的神情泅渡着流年的暗海。

谁是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命中的转轮,谁是无尽的轮回里那只可以战胜那永恒的刻度的手。如果那一切可以静止,一定是这样的时刻。世间千年,如我一瞬。

在纳木错与念青唐古拉之间。繁华落尽,如梦无痕。

纳木错,纯粹的寂静,寂静得可以听到忽然的声音——忽然在这里是名词,非如此抽象的概念难以表述。除了震撼人心找不到别的形容。我仿佛听见时空黑洞尽头的远古有一种声音在召唤。那种声音穿越我的躯体,直指人心,震得胸口都开始

在面对圣湖的时候,我甚至感觉不到周围的存在,人,声音,他们的悲喜。

纳木错是一个把一切都湮灭得干干净净的地方。纵然是眼角眉梢,都淡定平静得露不出一丝马脚。

于是我就干了一件很痴的事情。受不了纳木错的诱惑。我不顾众人的劝说呵斥,义无反顾地就投入它的怀抱里。拉都拉不住的。我当时真的有点奋不顾身。大抵说是性情中人,我也算是率性而为得毫无章法了。

一直到湖水漫到腰,才反应过来觉得冰冷刺骨,那是海拔4718米,念青唐古拉的雪水融化而成的纳木错。此时是傍晚6点多,虽然还有不甚刺眼强弩之末的阳光,但是不止息的大风极凛冽,空气里渗入骨髓的寒意一波一波侵袭着我。海拔4500米就已经是生物学上生命的禁区了——下了纳木错车的游客有一半在驻地对抗着严重的高原反应,我倒不知深浅地跑到湖边来这般放肆。

玛旁雍错不是说可以洗去一身罪孽吗?原来纳木错是不让人碰的。我倒洗来了一身罪过。

水是流年。石头是记忆。

也曾在别处堆过石头。可能是为许愿,也可能是为埋葬。但我想这许是最后一次吧,因为我已经看清楚,回忆是这样一种东西,你不可能期盼它像石头那样永远被挽留,也不可能期盼它像流水那样轻易地消失。所以把它们堆在石头里,让圣湖的水帮我淘洗它,发生过的终不会被抹去,但经历时间的净化,最后会变成一种轻盈。

如果住在这里。远离浮华与喧嚣,只听潮涨潮落,会不会灵台空明,大彻大悟?这是一个完全让人安静得下来的地方,在这里人们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自己。

人世与出世的概念就好像是“单纯”与“简单”的概念,单纯是为经历世事的质朴,因为没有见识到复杂的原生态,而简单是一个返璞归真的过程,经历了各种复杂之后看穿本质最后选择的一种处世哲学。我不是一个单纯的人,但我是一个简单的人。看到这样的神山圣湖让人想到关于永恒的话题。

天地人从来是并列的。但是天地都可以千万年不朽永恒,而人却只能活短短的几十年。原是因为天和地顺应自然,顺应“道”。而人总是有太多想法太多争斗太多自己搞出来的花样太多的抗争,于是人自己消耗了自己。

麦兜里面校长上课叫全班小动物跟着念“算了吧,别搞了,别搞那么多花样了”一语道破了人类的愚蠢。海龟问:“校长,不想算了的话怎么办?”校长说:“不想算,也得算。”

道家说的要顺其自然。无为,而我一直拿来当座右铭的那句话是老子说的,唯不争,天下莫与能之争。这句话精妙无比。

纳木错与念青唐古拉,就那么无为,不争,于是千年万年不变并将抵达永恒。于是,天下莫与能之争。

晚上在帐篷外拍到银河,可以清晰地看到银河的星云。想象一下当时的漫天星空,密密麻麻的一片。小王子说,当你仰望星空的时候就会看见我在遥远的孤寂星球上朝你微笑。

风很大,听得见圣湖潮水拍岸的巨响,如同天籁。此外一片寂静,悄无声息。远处营地上几点星火,然后就是无止境的黑暗,天地一色的黑暗,暗到深处忽然明亮的黑暗。无论长短,我们总是会在人生之旅里遇到很多人,每个阶段遇到不同的陪伴,然后逐渐走远,然后遇到新的陪伴,而那些交汇时候的光芒却照亮了黯淡时光里的孤寂。谁是谁的旅途,我只要,你记住。

似乎走很多陌生的路听很多陌生的歌认识很多陌生的人,那些本来以为念念不忘的事情就在念念不忘中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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