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锁·感恩

林　璐

透过窗的一缕嫣红夕阳，见到的是小屋里最后的一朵花。它待放，盛开，然后随黄晕的点点侵蚀，在斑驳泛黄的墙上凋谢了。这个时候，老人便掏出水烟，“吧哒吧哒”地吸起来，烟雾立刻在屋里萦绕，弥漫……

夜色从狭隘的窗口挤进，在墙角的小床上困倦着，呓语着。老人直起身，径直走到那古朴的木箱旁，轻抚着那把古老的锁。锁从未打开过，也许锁住的是一样特殊的物件——往昔。

老人手上的茧和锁上斑驳的锈迹相互抚摸着，缠绵着，像是诉说着那段陈旧于心的岁月。

在那动荡的年代里，老人生活飘浮不定，坎坷不平，像窗外那株风雨梧桐，尽管他的背已经驼了。因为老人心中也有一把感恩的锁，锁住的是哀怨和不幸。锁从未打开过。

我轻轻推开木门，木头和水烟混合的味道袭来，这，我太熟悉了。昏暗中，我看到的是老人的背影和那把锁。老人慢慢转过身，和我一道坐下。暗黄的油灯芯一跳一跳的，像我心里的不安与无奈。

我无助的时候，总是来这里。“爷爷，为什么老天会这么不公平，我怎么办？”我总这么问。

每逢这时，老人总会点起一袋烟，抽着。缭绕的烟雾，让我看不清他的脸。老人絮絮地讲，讲那锁，讲他的坎坷。他总是这么对我说：“孩子，上天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开始的时候你得到的少，最后得到的就多。不要在乎现在的痛苦，它是上天赐给你的宝贝啊，珍惜吧……你知道感恩吗？成，你会感恩；败，你同样也要学会感恩……拥有一颗感恩的心，生命便很充实、美好。孩子，感恩哪……”

老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幽幽地吐着烟圈。我的心忽然一震，像是什么给锁住了。后来我才体味到，老人也在我的心头置了一把锁，锁住了我的哀怨和不幸。

从此，那把锁从未打开。从此，当我无助时，似乎也不再哀怨。生活是美好的，难过时我会想到，明天，我的太阳同样会迎着希望升起。

因为，那把锁就是一种感恩。

锁上隐隐地写着：生活，是上天对你的恩赐。

【简评】

本文以悠远的意境和深邃的语言，营造出古朴凝重的氛围，讲述着一个充满人生哲理的故事，凸现了“生活，是上天对你的恩赐”这一主题。文章没有用概念说教，而是由实而虚，设置了“锈锁”“烟圈”“木箱”“油灯”等特征性强的事物，突出老人特有的表情、神态和语言，这些都为“我”的“感恩于苦难”的思想进行了铺垫。

（曹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