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安 贾 宇
“世界读书日”全称“世界图书与版权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定从1996年开始举办首届庆祝活动,之后每年的4月23日都定为“世界图书与出版日”,后来,世界各国在庆祝这一节日时渐渐将其简称为“世界读书日”。
4月23日是世界文学史上一个重要的日子,英国伟大的戏剧家莎士比亚、西班牙文豪塞万提斯以及秘鲁文学家加尔西拉索都是在1616年4月23日逝世的,同时,这一天也是世界其他一些著名作家的生辰或忌日,其中包括法国作家莫里斯·德鲁昂、小说《洛丽塔》的作者纳博科夫、冰岛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拉克斯尼斯、哥伦比亚小说家曼努埃尔·梅希亚·巴列霍等。所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选择这一天向对社会文化进步作出不可替代的贡献的伟大作家和他们的著作致敬,鼓励人们尤其是青少年去发现读书的乐趣。
日前,记者在成都市浣花溪公园举行的“迎接4·23世界读书日”市民读者大游园会上看到,活动现场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历届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家作品展”、“图书封面艺术设计展”、“电子图书DIY和掌上阅读体验”等一并与成都市民见面。
如何在新形势下满足市民“日日读书”的精神需求,成都市从4月1日开始的全民读书月活动,引起了社会广泛关注。
政府引导是推进读书活动重要因素
“书籍是人类知识的总汇,是文明进步的阶梯。阅读是人接受教育、发展智力、获得知识信息的最根本途径。”新闻出版总署署长柳斌杰日前在接受采访时指出,“文明传承和民族兴亡的历史证明,国民阅读力和阅读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一个民族的基本素质、创造能力和发展潜力。”
成都市新闻出版局局长毛大付介绍说,作为提高市民素质和培育城市文化灵魂的有效手段,全民读书活动是成都市文化产业发展重点项目和创建全国文明城市3年规划的重点活动。从2006年起,成都市已连续开展了两届全民读书活动,极大激发了市民读书热情,对提升成都市文化软实力和创建全国文明城市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今年,成都市全民读书活动将以改革开放30周年、迎接北京奥运会和创建全国文明城市为契机,紧紧围绕‘阅读·文明·进步这个主题,建设和谐文化、培育文明风尚。在活动中注重实效性、全民性和参与性,鼓励市民将阅读需求与社会文明和个人进步结合起来。”毛大付说。
成都市全民读书活动指导委员会主任何华章表示,“开展全民读书活动对于提升民族整体素质,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具有重要意义。希望通过努力,使成都成为一座以读书为荣、以读书为主要休闲方式的文化之都;使成都全民读书活动成为具有较高知名度和影响力的大型群众文化盛事”。
新闻出版总署图书司副司长马国仓对成都市政府牵头组织推动全民读书活动的做法表示赞许。他认为,国外经验表明,在读书活动开展较好、市民阅读率较高的地方,政府引导和领导重视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通过有针对性的展示推荐活动对市民阅读进行引导
从“凝聚着人们的血和泪、爱和憎,深深影响一代人”的《天安门诗抄》,到“为国家发展提供可资借鉴的历史资源”的《大国的崛起》;从改革开放初期引发知识界“弗洛伊德热”的《精神分析引论》,到标志我国内地进入出版业全球化新时代的《哈利·波特》系列……读者游园活动中的“改革开放30周年主题图书回顾展”吸引了大量游人的目光。
在另一侧的“中国出版关注百年奥运展”,记者看到,《奥运中国——中外名人解读北京奥运》、《圣火——传递心中的爱》、《百年中国奥运》等图书纷纷亮相。据介绍,本次展览集中展示了近年来以奥运为主题的畅销书籍,内容涵盖奥运历史、奥运精神、奥运人物和奥运艺术等。“奥运是一次全人类的盛会。作为成都一年一度的读书活动,将全民奥运和全民读书结合在一起,令人兴奋而惬意。”在现场,一位读者忍不住大呼过瘾。
毛大付对记者说,今年是改革开放30周年,经过细致比较和筛选,他们向读者展示推荐了30年来最具代表性和标志性的作品。通过这些作品对中国发展进行梳理,展示改革开放以来包括新闻出版业在内的社会各领域取得的巨大成就;同时,今年也是奥运年。他们希望通过有针对性的图书推荐活动,向市民传递奥运知识和奥运精神,鼓励引导市民积极投入到奥运中来。
作为沟通出版商和读者的桥梁,图书销售商担负着精选图书和将精品书籍推荐给读者的重要职责。新华文轩连锁股份有限公司天府书城业务主任刘刚告诉记者,公司在成都市推荐的100种优秀图书基础上,还主动挑选具有思想内涵和艺术价值的精品书籍,在活动现场对市民购书进行引导。实践证明,这种做法产生了很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据统计,近年来我们国家每年出版的图书近25万种,可谓浩如烟海。一位读者即使用尽毕生精力恐怕也难以读完一个月内出版的全部图书。”马国仓对记者说,“在这种情况下,由政府等相关部门和机构挑选出兼具思想性和艺术性的精品图书,对市民进行导读就显得很有必要。成都市向读者开列推荐书目和开办主题图书展的做法值得借鉴。”
改革教育理念,营造阅读环境,培养青少年阅读习惯
“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就是他(她)的阅读史。”民进中央副主席朱永新指出,“人的早期阅读经验对一生的阅读习惯和生活方式有着基础性作用,因此推广阅读的重点人群应该是中小学学生。”
“读书真的很快乐。”本次读书活动月中被评为成都市“首届读书小明星”的牟子超说,他也以自身经历倡导全市中小学生“在读书中寻找快乐”。据介绍,今年读书活动月期间,成都市将在全市大中小学校中开展以“我读书、我快乐、我成长”为主题的读书演讲活动,引导学生在轻松的氛围中进行阅读,以愉快的心情汲取书籍里的养分。
“凯普莱特和蒙太古两大家族宿仇多年,蒙太古家有个儿子叫罗密欧,一次他混进凯普莱特家的宴会,被凯普莱特家的独生女朱丽叶深深吸引住了。”伴随着读者的讲述,在读者游园活动现场,由模特扮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根据作品中的故事情节不断摆出各种造型。除《罗密欧与朱丽叶》之外,《三国演义》、《神雕侠侣》、《哈利·波特》等中外文学作品的著名场景也通过模特们的COSPLAY式扮演得到了再现。这些展台前都围满了兴趣盎然、跃跃欲试的中小学生。
此外,读书日主题拼图、智力填字游戏、亲子卡通乐园、《孙悟空三借芭蕉扇》木偶戏表演,以及《傲慢与偏见》、《简·爱》等电影,也让小观众们过足了瘾。
“从平面到立体,从单调到丰富,这些生动活泼、形式多样的表现手段,在很大程度上吸引了青少年的关注。”活动现场工作人员告诉记者,“我们筹划这一系列活动的出发点,就是希望将青少年从枯燥呆板的说教中解脱出来,通过最直观的形式,了解书籍的魅力,体会阅读的乐趣,吸引他们重新回到书籍世界里‘快乐读书。”
“从国际上看,各个国家都高度重视青少年阅读习惯的培养,把培养青少年阅读作为培养新公民的主要任务。”柳斌杰表示,“我们一方面要改革教育理念,将青少年从为学习而阅读中解放出来,体会到阅读的乐趣,享受到阅读的快乐;另一方面,要营造阅读环境,包括开展阅读促进活动,开展课外阅读活动等,引导学生阅读,增长知识。”
发挥学校教育优势,形成个人、家庭和社区读书联动
据了解,本次读书活动月还开展了图书推荐活动。通过“老师向同学推荐一本书”、“同学向老师推荐一本书”、“孩子向家长推荐一本书”等活动,营造师生同读一本书、同学同读一本书、父母子女同读一本书的读书氛围。在此基础上,再由学生家长向他们的同事和朋友推荐一本好书,并不断延伸扩展,从而使阅读成为市民自觉的精神追求。
马国仓说,成都市开展的图书推荐活动科学而有新意。通过学生影响家长,再由家长影响身边的同事,将读书活动影响范围逐渐扩大,这种做法将实实在在推动社会形成全民阅读的良好氛围。
在成都郫县德源小学里,几名同学正围拢在“亲子共读小报”展板前阅读点评。据介绍,这是学校开展以读书为主题的亲子活动的一项。德源小学校长杨跃箭告诉记者,学校通过在全体学生中开展“我与父母共做一份小报”、“父母见证我成长——个人作文集”等活动,让学生家长重新拾起书本。在此基础上,还将通过“社会细胞”——家庭的作用推动读书活动走向社区。
杨跃箭校长说,目前正在开展的读书活动走进学校、走进家庭、走进社区的“三走进”活动,目的在于将学校、家庭和社区教育资源进行整合,构建教育共同体。通过在学校中开展读书普及活动,对家庭和社区形成联动效应,从而带动整个社会阅读风气的形成和文化建设的开展。
四川省社科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郭虹认为,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需要建立社会协同、公共参与机制,需要广泛动员社会资源和社会公众参与其中;同时,在城市化进程中也需要通过搭建“妇孺皆可行”的读书平台,提升市民的整体素质和他们的幸福指数。从这个意义上讲,成都市鼓励全体市民参与到读书活动中来,体现了管理理念的进步。
“成都市开展个人、家庭和社区读书联动的做法对于知识交流和建设学习型社会很有意义。但同时也需要通过各方努力,创造出更多引导和推动市民阅读的样式和途径。”郭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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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读书日”
令我们检视读书的嬗变
贾梦雨
今天(23日)是第13个世界读书日,刚刚公布的第五次国民阅读调查结果显示:在文字媒体中,报纸以74.5%的阅读率位于首位;杂志阅读率为50.0%,排第2位;互联网阅读率为36.5%,排第3位,比2005年的27.8%提高了8.7%;图书阅读率为34.7%,比2005年的48.7%降低了14%。网络阅读首次超过图书阅读。中国每年出版各类图书不下30万种,但户均消费图书仅1.75本,世界最大的图书生产国,却是人均读书最少的国家之一。采访中记者发现,近年来,随着生活节奏的加快和竞争压力的增大,人们的功利性阅读大大超过了人文性阅读,流行性阅读超过了经典性阅读,泛阅读化时代的阅读倾向理应引起人们的广泛关注。
网络阅读超越图书阅读
有数据显示,到2007年底,我国网民规模已经达到2.1亿人,以网络文学、电子图书和电子杂志等为主体形成了数字化阅读趋势。较网络阅读更为广泛的是“荧屏阅读”,比如说,收看一些电视讲坛类节目,也能算得上是一种阅读。
南京29中校长孙汉洲说,现在中学生的阅读已经越来越依赖于网络,不少学生的阅读甚至局限于网络阅读,这种趋势在近几年越来越明显,有的学生甚至表示课外读纸质图书不习惯了。南京先锋书店总经理钱晓华更有体会,他的书店多年来一直坚持做学术书,培养了大量的读者群,在学术圈内赢得了广泛影响,不过,随着网络化的到来,这个读者群也出现了松动的迹象,一些读者现在渐渐习惯于网上购书、网上阅读,因而,书店也在探索网络销售的新模式。
据新华发行集团常务副总经理金国华介绍,目前几家比较大的网站如当当网、卓越网等,网上图书销售的增长速度达到了惊人的70%-100%左右,与此同步的当然是网络阅读的方兴未艾,图书的传统发行模式显然受到了挑战。一代年轻的网民已经很少走进新华书店,网上购书、网上阅读正在成为时尚。因而,现在一些出版社的图书出版、发行正在探索与一些网站的深度合作,以寻求互动和共赢模式。
不过,金国华强调,无论如何,网络阅读不会也不应该替代纸质阅读。“纸质阅读那种感觉是无法替代的,纸质阅读有温度,而这种温度需要读者用心去体会,因而,网络时代,人们不应该忘记纸质阅读。”
功利阅读超越人文阅读
在一个物质化的时代,人们的阅读越来越变得功利化。大中小学生的大量时间花在课外辅导、试题解析等阅读上,阅读视野日渐狭窄。而随便走进一家机场的休息室,陈列销售的几乎全是“老板传奇”、“成功捷径”、“商业秘籍”等,向人们传授着一夜暴富的传奇和策略。一些新华书店里,学业辅导书、工作指导书以及“励志书”等销售一片火爆,而人文类图书往往少人问津,功利化阅读的日益盛行,反映了社会风气的浮躁。
阅读越来越现实和功利,临时抱佛脚在“读书有用论”中越来越突出。孙汉洲校长说,现在的中学生阅读的时间已经被课程学习挤压殆尽,学生的阅读主要是为了应试,功利化阅读非常明显。比如说,很多学生都在语文老师的引导下读《读者》、《散文》、《小小说选刊》以及一些作文选、美文集萃等,而这完全是为了应付作文考试。尽管这些刊物有一定的品位,但显然不能满足学生的人文诉求。由于阅读时间有限,现在到图书馆借书的同学越来越少。高考开出了20本必读书,现在考其中的五六部,不过,由于没有时间阅读,老师们只能弄出一个故事梗概来帮助学生应付高考,比如说,阅读《红楼梦》,语文老师弄出一个人物关系图,让学生“恶补”一番以应付考试,这等于说是吃一个别人嚼过的馒头,根本不能理解原著的深度与广度,更谈不上体味原著的人文内涵。
金国华说,现在的全民阅读越来越细分,从实用的角度来说,主要表现在生活、工作以及专业化方面,而这些书的销售每年都有很大幅度的增长。时代华语图书出版公司品牌推广部总监助理赖义羡说,现在不少出版社迎合了读者的这种诉求,一切以经济效益为重,忽略社会效益,尤其是冷淡人文类图书的出版,也是一种急功近利的行为。
流行阅读超越经典阅读
阅读也越来越休闲和浅化,畅销小说或报纸杂志甚至速读选本等,渐渐成为人们缓解压力的精神快餐,而随着这种社会潮流的日益盛行,越来越多的人陶醉在这种快餐式的阅读快感中,在一种甜腻腻或者隔靴搔痒的感觉中体验社会。“心灵鸡汤”、“猎奇搜怪”、“明星传记”、日韩影视小说乃至家长里短、人生感悟等浅表化的阅读正成为大家的选择。图书给予读者的,不再是深沉的思考,更多是一种休闲文化消费。孙汉洲校长介绍说,现在不少中学生在紧张的学习之余,“地下”看的书主要包括武打和言情,还有就是这些流行性肥皂沫式的图书,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很肤浅,满足于浅表化的接受,孙校长用“非理性阅读”来形容如今中学生的阅读现实。而据了解,美国教育机构仅为高中学生列出的必读的经典书就有20部之多,如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弥尔顿的《失乐园》、柏拉图的《理想国》、简·奥斯丁的《傲慢与偏见》等,教育部门还规定,这些书目“数十年不变,且要参加相关内容的考试”。这个规定,显然是为了加强中学生的经典阅读,从而提高学生的文化素养。
据金国华介绍,现在全国每年出版新书十多万种,读者的选择面很广。不过,从销售情况来看,读者的阅读兴趣显然越来越集中在休闲娱乐等方面,一些流行性的畅销书日益成为出版社的盈利亮点。赖义羡说,现在不少出版社正在为这股风气推波助澜,选题跟风炒作,原创力低下。其实,出版社应该在引导读者趣味方面多做努力,营造一种更加健康的阅读氛围。
30年流行阅读:
一部个人完成成长史
陈香
回望30年的中国流行阅读史,我们惊讶地发现,30年的文化轨迹是通过流行阅读辐射出来的,与时代文化心理的变化紧密相关。如果一定要给30年的流行阅读史戴一个“帽子”,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将其概括为一
部“个人完成成长史”。
精神阅读完成思想解放
20世纪80年代,是一个洋溢着阅读激情的阅读饥渴时代。
在大众阅读领域,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痴迷”阅读现象:男性读武侠,女性读言情。武侠的代表是金庸与古龙,言情的代表是琼瑶、亦舒。同时,80年代的纯文学与流行文学其实分得不是很清楚,很多严肃文学如同流行文学一样流行,如柯云路的《新星》。“改革文学、伤痕文学,王蒙、刘心武的作品,都很流行。”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陶东风告诉记者。
三毛也成为了80年代最热的文化明星之一。到了80年代后期,汪国真成了炙手可热的文化明星。有意思的是,在80年代那样一种启蒙的氛围和语境当中,思想文化著作、尤其是哲学理论书成为一时之时髦。美学热,李泽厚的著作,萨特、尼采的著作,包括80年代后期流行的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成为当时的流行读物。张颐武认为,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混在一起,是为了完成一个共同的任务:让人从过去计划经济中比较压抑人的个性、让个人得不到发挥的氛围中挣脱出来,通过通俗文化达到感性的解放,通过理论和哲学达成理性的革命。于是,看起来是天壤之别的两种阅读,构成了那个时代重要的精神生活。
市场经济催生“物质阅读”
上世纪90年代,中外名著、言情、武侠类小说依然盛行,外国文学阅读已向时尚化转变,财经、应用类图书开始受到出版界注意,科幻渐成新宠。
从80年代后期开始热起来的王朔小说,到90年代达到最热;80年代后期开始兴起的先锋文学,到90年代居然成为了一种时尚符号;同样尴尬的还有张爱玲热、林语堂热、梁实秋热、王小波热、《围城》热,以及周作人散文的兴起,在不断的文化生产中一层层的被剥去了本来丰富的内涵,塑造成了精致而易于消费的“精品”。
90年代,市民化书写、市民审美趣味占据了文坛的广阔领域,并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报刊和出版业走向。譬如,“新写实”的代表人物池莉的作品,由平民“仿真”走向了都市传奇,跟大众文化趣味一拍即合;名人传记广为出现,赵忠祥、庄则栋、倪萍、杨澜、姜昆、宋世雄、吴士宏等成为时代之偶像,《废都》的广为流传似也象征着人文精神的崩塌。
与之同时,要给80年代到90年代的社会变化和转型提供解释和思考的流行读物大量出现,《第三只眼睛看中国》、《中国可以说不》等通俗读物成为一时之流行;而一个被称为小资或者白领的阶层开始崛起,《格调》一类的流行读物给这个群体提供了他们所希望的生活方式,村上春树的作品给他们提供了似是而非的文化想象;反腐文学的流行表明了市场经济下人们对秩序的渴望,有了秩序物质生活才有合法性。
上个世纪末,《老照片》的出版开启了一个读图时代,二月河帝王书系开创了电视、图书互动的出版新格局,《绝对隐私》窥探欲之类的阅读也开始盛行,而实用管理类的书也越来越风行,《谁动了我的奶酪》、《穷爸爸,富爸爸》成为一时之流传;大到国家小到组织乃至个人的生涯设计,一波又一波,诸如《学习的革命》、《比尔·盖茨给青少年的11条准则》、《哈佛女孩刘亦婷》都表明我们在以不同的方式寻求个人的发展方式。
“90年代是一个从精神解放向物质解放过渡的时期,人们忙于给精神解放奠定物质基础,但反而把精神淹没了。人的生活落到地面,变得平庸、平常,没有高蹈宏大的目标,而物质性变得更坚实。”张颐武用了一个比喻,80年代是头着地站起来,而90年代是倒过来用脚——物质来站立了。
新世纪应对生活,想象中国
新世纪的阅读看起来纷乱繁杂,青春、言情、财经、励志、名人、小资、卡通、网络、魔幻、玄幻、盗墓、穿越、漫画热蹿升,其实还是有迹可循。
首先,这是一个商业图书爆炸性膨胀的年代,商业成为主导文化,企业家取代80年代的哲学家、90年代的文化明星,成为时代的偶像。企业家的传记成为中国梦之一种,广为流行;而中国越来越加入世界大家庭,“告别民族悲情,需要一个中国和世界关系的解释,这种解释是理性的探讨,如《世界是平的》,而非90年代的宣泄性的《中国可以说不》;其次,解释中国,通过商业经济来解释中国,而新世纪的中国作为世界新舞台,也激起了国人对大国的想象,《大国崛起》的流行正是说明了这一点”,张颐武告诉记者。
其次,市场经济靠个人应对生活,而当下日常生活的复杂性远远甚于80年代,如何应对现实生活的挑战的阅读成为一时之流行。
《孙悟空是个好员工》、《高效能人士的七个习惯》、《细节决定成败》、《蓝海战略》、《圈子圈套》等职场书广为流传,成为流行阅读主要目的之一;而在压力陡增的现实生活中,通过阅读来慰藉心灵、释放压力,也成为流行阅读的风向。如几米的“都市温情绘本”系列,抚慰都市人孤独易感的心灵,于丹的《论语》系列,正是指导人们在市场的压力下寻找心灵的快乐生活,张颐武将其称之为心灵的“及物”;传统文化热的复归,陶东风认为是一种寻找精神家园与满足消费欲望间“很奇怪的合谋”;而魔幻、玄幻、盗墓、穿越、漫画热等大众阅读,正是为现代人舒缓、释放精神压力和工作压力,提供出口。
同时,新世纪成了80后年轻人文化主导的社会。“韩寒、郭敬明等一批青春写手的崛起是进入新世纪以后的重大文化现象。”陶东风表示。一种全新的青春心理体验或者全然架空的想象写作,取代了原来的社会现实描写。
综观30年来的流行阅读,专家都认为没有优劣之分。“看起来80年代的阅读更高雅一些,但是,现在的阅读是,很多偏僻的书也有很多读者。如果说,80年代的阅读更纯、更天真,则现在的阅读更世故、更成熟。”张颐武告诉记者。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阅读,价值标准没有通约性。随着日常生活的主题越来越突出,个体应对生活的能力也必须要越来越强,则阅读走向更私人化,是一个趋势。”陶东风认为。
(资料来源:光明日报、新华日报、中华读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