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老鼠窝·菜地

刘　阳

都是草皮惹的祸

本赛季英超第29轮，阿森纳在客场与威根队战成0∶0，遭遇联赛三连平。赛后，“教授”温格把球队的平局迁怒于威根J J B球场糟糕的草皮，声称这是一块粗糙的“菜地”（J J B球场在进行英超比赛前还要打橄榄球比赛）。这已经不是温格第一次对球场的草皮开炮了，可依然没人理他。谁都知道酋长体育场的草皮是全英格兰最好最贵的，那种荷兰进口的黑麦草，要养活它比购买个荷兰球星都贵。温格当然希望所有人都能像他这样，本着集体主义的精神把足球场建设成五星级的“绿化带”，但大多数球队都觉着足球场只要有“戈壁滩”的级别就行，哪有时间去学他追求什么现代化。

英超联赛里不光是J J B球场被冠以外号， 还有很多球场都有自己的独特“ 别名”。斯坦福桥球场是“大沙漠”、老特拉福德球场是“老鼠窝”、圣詹姆斯公园球场是“屠宰场”……这些都是经过事实证明的：斯坦福桥的大门口，曾跑来了三匹骆驼（《太阳报》曾派记者牵着骆驼在斯坦福桥门口溜达，以嘲笑莫里尼奥在球场里撒沙）；老特拉福德前几年更换草皮时，下水道的老鼠曾爬到地面上来凑热闹；圣詹姆斯公园球场（纽卡斯尔联主场）则报废过太多球员，而且大部分是自己人。

相信读者朋友在看到这篇文章时，英格兰应该已经进入了最干燥的4月，届时温格批评的那些场地草皮情况会更加糟糕。阿森纳在近年来的英超联赛里总是最后时刻疲软，或许的确如“教授”所言，“那些草皮绊住了枪手们前进的步伐”。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持有相同观点，威根主教练布鲁斯表面上赞成温格，心里却不痛快，因为一年前他就和莫里尼奥斗过嘴：“不同的草皮，我们会使用不同的球鞋，这只能说一些球队在准备工作上太糟糕了。”这话说的确实也在理，现在的球鞋已经发展到各种场地都配有不同的鞋型，只要动一下鞋钉和鞋垫，很多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输球就埋怨草皮，就和进不了球怪鞋臭是相同的道理。

如果布鲁斯的解释能够让人接受的话，也许会有更多的人提出自己的看法，比如那些广泛使用美洲籍球员的俱乐部。我们知道，由于各个国家的气候和环境不同，球场草皮的生长情况也千差万别。相比较而言，美洲的草皮更长也更深，欧洲的草皮则以短平为主，传接球对球员的反应和速度要求更高，跑动也要更加频繁，这对球员的体能是个考验。一些刚到欧洲的美洲球员对欧洲球场的草皮普遍感到不适应，罗比尼奥刚到皇马时，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找准步点。当时皇马的主教练是卢森博格，他对小罗比说：“在这样的场地上踢球，你首先要增加自己的体重，否则你连球都碰不到。”英超的草皮状况比西班牙好不到哪里去，美洲球员适应期还要更长，利物浦的奥雷利奥和卢卡斯刚到安菲尔德时，连站都站不稳。

草木有情人无情

熟悉温格的人都知道，当他批评某种“不会说话的东西”时，他实际上说的是“会说话”的那个。也就是说，他是典型的“对人不对事”。

在埋怨草皮的事情上，让温格生气的并不只是草皮质量。毕竟，那是植物学家的事，真正让温格感到郁闷的是管理草皮的人。在最近的采访中枪手主帅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对手主场的草皮其实原本不坏，相反，是俱乐部管理人员故意弄糟的。这似乎有点像兵法上说的，战火要烧到每一寸土地，放在足球场上，就是为了胜利，不放过每一寸草皮。虽然温格的举动显得有些“求全责备”，但在大方向上，他还是本着“FAIR PLAY”的竞争原则的。

大部分欧洲俱乐部会在比赛开始前给球场洒水，这样球在草坪上就能运行得更快，尽管场地湿滑会造成球员摔倒情况的发生，但充足的水分对草皮会起到很好的保养作用。这种方法本来是国际惯例，但在温格等教练看来却是主队有意刁难客队的诡计。2006年德国世界杯期间，多个体育场受到参赛队的抨击，比如贝克汉姆就抱怨球场太干，要多洒水，但国际足联又有规定：比赛前五小时不能洒水。此外，往草皮上洒沙子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允许的，要是草地坑洼不平，有太多裸露土地的话，重新填补草皮反而效果不佳，往草地上铺设沙土便成为了最快捷的方法。

虽然洒水和沙土都是维护球场的好办法，但如果用量过大的话，就有些“心术不正”了。2005/2006赛季切尔西和巴塞罗那在欧洲冠军联赛八分之一决赛相逢，莫里尼奥曾让工作人员开着洒水车在斯坦福桥球场上不停洒水，还铺设了许多沙土，结果巴萨队长普约尔在热身时踢出的皮球竟在地上弹了十几下才停下来。这招或许是葡萄牙人从索内斯那里学来的，这之前切尔西在和布莱克本的客场比赛中，布莱克本主帅索内斯就让人在自己的球场上又是洒水，又是铺沙，结果他们以1∶0把切尔西踢翻。

实际上，“草皮战”在足球界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对付阿森纳这样的技术型球队，你只需要提前两周不停往草皮上加水，如果太阳和温度帮忙的话，草皮会长得很长很密，这样技术型球队的优势就无从发挥。南安普敦队就是这方面的行家，他们在对付切尔西这样的整体型球队时也颇有心得，只需把草皮修剪得坑坑洼洼，再填上沙石，禁区附近留几块小洞，就等着射来的足球像高尔夫球一样小鸟进洞。除了修剪草皮，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起到克敌制胜的作用。众所周知，大部分欧洲俱乐部球场底部有供暖和排水系统，但俱乐部似乎并不愿意使用。2004/2005赛季德甲联赛，比勒费尔德主场迎战领头羊拜仁慕尼黑，由于2月正是德国境内最寒冷的时期，当地连续下雪，阿尔姆球场草皮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但主队拒绝将供暖系统打开，结果两支球队在“溜冰场”上滑行了90分钟后，拜仁慕尼黑最终以1∶3输掉了比赛，那也是他们在冬歇期的首场败绩。

谁在搞坏草皮

即使布鲁斯有心要追随温格去搞绿化带，也只能是有心无力。温格今年还骂过老特拉福德的草皮，但回应他的只能是“草的叹息”；弗格森爵士也把草皮的事说了好几年，情况依然如此糟糕，后来他干脆什么也不管了。“你知道的，我也没办法，一直都是这样。”布鲁斯朝温格摊摊手。

对于天气寒冷的城市来说，像意大利北部和英国伦敦等地区，俱乐部更换草皮反而不划算。一般更换草皮后球场都要有近一个月的维护期，但欧洲频繁的比赛密度证明这是不可能的。大部分俱乐部每个赛季都要更换一次草皮，对于豪门来说次数更多。伯纳乌球场上赛季换了两次草皮，但每次不到一个月就又变得寸草不生；尤文图斯以前的阿尔卑球场甚至还出现过一个赛季换三次草皮的情况。

总之，影响草皮的因素有很多，最主要是气候因素。无论是荷兰的黑麦草，还是德国的牧草，都需要湿润的气候和适度的阳光，但大部分俱乐部的主场顶棚都是关闭的，只有在比赛时才打开，这样草皮就很容易发黄，干燥，赛前洒水又容易惹人猜疑。意大利足球专家为此提议，比赛最好在下午3点踢，因为那是一天中使用草皮最好的时候。但为了照顾电视转播，足协必须把比赛都推迟到下午5点或晚上进行，如果碰上阴雨天或下雪天，那么比赛就成了“溜冰表演”和“野地行军”。还有个让人尴尬的事，由于欧洲俱乐部的很多球场都由市政府来管理，因此球场还要承担许多额外的演出任务，而在演唱会或是狂欢节开完后，球场往往惨不忍睹。上赛季德甲联赛开始前，滚石乐队在斯图加特的戴姆勒球场开了一场盛大的演唱会，斯图加特经理黑尔特为此大发雷霆，恨不得冲上前去把米克·贾格尔（滚石乐队主唱）赶出场地，因为一周后德甲联赛就要开战，但球场草皮却少了最关键的三块；阿根廷河床队也有这样的烦恼，他们的主场早已成为了歌星们的聚集地，几乎每月都会开一次演唱会，等到足球比赛开始前，场地已经是狼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