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界的“政治斗争”

马寿成

如同人类在政治角力中使出浑身解数一样，动物在它们各自的族群里也会行使政治行为。

群体政治

芝加哥大学灵长类动物学家达里奥·马埃斯特里皮耶里发现，他研究的恒河猕猴与人类面临的困境有着惊人的相似：“复杂的社会关系是人类成功的根基，但同时也是麻烦之源。猕猴也同样如此。无论你把它们放在何处，它们最主要的问题也总是和其他猕猴相关。”

分布亚洲多国的恒河猕猴是群居动物，往往由30余只猕猴组成一个小社会。雌性恒河猕猴的社会地位往往是由其母亲的地位决定的，而雄性恒河猕猴为建立地位就得打斗、撕咬、阻挡外敌以及行贿，最重要一点是要依靠结盟。

马埃斯特里皮耶里说：“猕猴间的打斗从来都不是一对一的事情。任何时候，它都涉及其他猕猴的参与。胜利的关键在于有多少盟友站在你这一方，你的群众支持度有多广泛。”

雄性恒河猕猴争取猴群支持率的最常用手段是，拍马屁与见风使舵。拍马屁的具体手段包括：跟朋友坐得尽可能近一点，帮助目标对象梳理毛发，为其他猕猴提供帮助。不过，这种帮助是有条件的。马埃斯特里皮耶里说：“恒河猕猴是典型的机会主义者。它们总是装出一副乐于助人的样子，但实际上只对成年猴伸出援手，从来不会管未成年的猴子。它们往往只帮助那些地位比它们高的猴子，从来不理睬地位低的猴子。帮助打架时也从来只帮助眼看就要得胜的那方，并且只在自己有很小受伤可能的时候才会出手。”

和亲政治

当然，讨好雄性同类并非雄性哺乳动物谋取权势的唯一手段。

非洲橄榄狒狒是靠另一种政治手腕赢得新的社会地位。年轻的非洲橄榄狒狒往往长大后就得离开出生地，外出寻找能接纳它的新群体。它们不靠打斗，而是靠与新群体中的雌性狒狒联姻确立新的社会地位。由于这时雌狒狒并不处在发情期，因而也就不会有其他狒狒与外来的狒狒为争夺配偶而发生纷争。

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生物学家芭芭拉·斯穆特斯说：“如果年轻的非洲橄榄狒狒成功地与新群体中的一只雌性狒狒建立起情谊，那么它就获得结识雌性狒狒亲朋好友的机会，进而融入整个新群体中去。因此，在非洲橄榄狒狒中，跟雌性狒狒结盟远比跟同性狒狒结盟重要得多。”

雌性狒狒为什么拥有话语权呢？这是因为为了避免近亲繁殖，狒狒需要有一个“性别扩散”的过程，就是雄性或者雌性脱离群体去另外一个新群体寻找自己落脚的地方，这跟人类的女性出嫁和男性入赘是差不多的。

母权政治

说到母系社会，就不能不提一下大象。加利福尼亚大学大象专家乔治·威特迈尔说，象群是靠“母权政治”来维系的。一个象群有10多头大象，领头的一般都是年龄最老的母象。象群一般是集体行动，它们一起远足觅食，一起停下来掘地找水，一起寻找新的栖息地。

“它们总是在制定决策，时常在为觅食、水源和安全问题而展开激烈争吵。你在野外能清楚地观察到这一点，你分明能听到大象发出‘哼哼的抗议声。”威特迈耶说道，“一般来说，领头象拥有最终发言权，一旦领头的母象最终拍板作出决定，整个象群也会遵从这一决定。如果派系分歧实在太大，那么象群就会分散开一阵子，一段时间之后再聚到一起。”

在象群中，年龄和资历意味着特权。上了年纪的母象哪怕不是象群中个头最大的，也会得到充分的尊重，比如说可以挑最好的睡觉场所，吃最好的食物。当然，地位高也意味着责任大。一旦与其他象群发生冲突，或者遇上食肉动物，领头的母象就得冲锋陷阵，而这有时就意味着付出生命的代价。

“常委会”表决

加拿大达尔豪斯大学的哈尔·怀特海博士与其同事发现，在群体生活方面，抹香鲸与大象存在着惊人的类似。与象群一样，抹香鲸群也属于“两性分居”情形：雌性抹香鲸在北纬和南纬40°附近的海域过着群居生活，而雄性抹香鲸则喜欢生活在南、北两极。

与象群类似，一个抹香鲸群一般由10～12头雌性抹香鲸及其后代组成。抹香鲸之间的“语言沟通”也很发达。它们用来相互沟通的吸气声有些类似于莫尔斯电码。怀特海说，每一个抹香鲸家族都拥有自己独特的“吸气声方言”，并由成年抹香鲸传给年幼的下一代。换言之，“看上去，抹香鲸群具备了某种文化形态”。

抹香鲸发出的响声，没有人知道它到底作何解释。有些科学家推测这可能是一种选举或者投票方式。族群行动指令可能是通过“常委会”的“发声表决”来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