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便宜

王彦双

别看牛二只是一个杀猪卖肉的屠户，在柴房镇却是一霸。他生得膀大腰圆，一身蛮肉，面目凶恶，打起架来又不要命。所谓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久而久之，牛二就在柴房镇横着膀子晃了，常常恃强凌弱，以捡占别人便宜为乐事。

有一天，一辆大汽车拉着一车猪从镇上路过，不知怎么从车上掉下一头猪来，被李三捡到了。牛二听说，便恶眉恶眼地到了李三家，说：“这猪是我朋友的。”转身就把猪扛走了，事后还得了便宜卖乖地说：“在柴房镇，便宜只有我牛二捡得，他李三算什么东西！”

牛二自从捡了这次便宜，便格外注意过往的车辆，希望车上掉下东西来，让他捡个更大的便宜。你别说，这天一辆小轿车从镇上开过，真的从车上掉下来一个鼓鼓的黑皮包来。牛二急忙跑过去捡皮包，却早已被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人捡了起来。

牛二紧跑几步，拦住络腮胡子说：“你捡的包是我掉的，快点还我！”络腮胡子说：“这个包明明是从前面那辆小轿车上掉下来的，而你却是从我后面赶上来的，怎么是你掉的呢？”牛二故伎重施：“不是我的，也是我朋友的。”络腮胡子说：“你怎么证明是你朋友的呢？”牛二见络腮胡子不给，耍起蛮横，说了句：“少废话！”伸手就抢，一把抓住皮包带。两个人你争我夺，谁也不肯松手，引来不少人看热闹。

络腮胡子向大家讲了事情的经过，求大伙给评评理。镇上人大都惧怕牛二，又见络腮胡子是个外乡人，有心帮牛二说话。有几个人就把络腮胡子拉到一边，说：“小伙子，你是外乡人，不知道这牛二是本乡一霸，敢砍敢杀的主。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嘛，况且这东西又不是你的，就赶紧走人吧，挨顿打也不值啊！”络腮胡子的态度也挺强硬：“老子也不是吓大的，好说好商量行，不然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牛二趁大伙劝络腮胡子的工夫，手脚麻利地把皮包拉开一个小口，只看了一眼，心就怦怦乱跳起来。原来，皮包里装的竟是一捆捆的百元大钞，足有四五十捆。他看络腮胡子不是胆小怕事的主，再争吵下去引来警察，这便宜就捡不成了，所以连忙赔着笑脸拉着络腮胡子的手说：“兄弟，咱们好说好商量，前面是我弟弟牛三开的酒店，咱们边喝酒边研究，怎么样？”络腮胡子说：“我这个人也是讲义气的人，你既然这么说，那就喝酒交个朋友！”

酒足饭饱，络腮胡子醉醺醺地提议，打开皮包看看是什么东西，既然大家已是朋友，就二一添作五，两家对半分。牛二眼珠一转，对络腮胡子说：“兄弟，这个皮包真是我朋友的，里面的东西对我朋友很重要，而且是需要保密的东西，皮包就不要打开了，我情愿替朋友出1万元谢你！”然后，叫弟弟牛三从酒店拿了1万元钱给了络腮胡子。

送走了络腮胡子，牛二哈哈大笑着告诉弟弟牛三，这回可捡到大便宜了，说着打开了皮包，把里面的钱倒出来一数，整整48万。牛二顺手给了牛三两万，牛三也乐得合不拢嘴。

谁知第二天早晨天刚刚亮，牛三就把门敲得山响，把正做着美梦的牛二惊醒了。牛三告诉牛二，他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今天早晨借了验钞器一验，那两万元都是假币。牛二一听忙将剩余的四十多万取出一检验，也是没有一张真钱。

白白让人骗了1万元，牛二气得眼睛冒火嘴里起泡。牛二老婆出主意说，不如混在真钱里花出去。牛二没办法，只好带着假币到城里去花。没想到城里的买卖人个个猴精，连小商小贩都备有验钞器，牛二跑了一天，一张也没花出去。

牛三又给牛二出主意，说火车站有人偷卖假币，据说1万能卖100，这也能弄回几千元，虽说冒点风险，但也总比烧了或烂了强啊！牛二无可奈何，真的到车站卖起了假币，没想到却被警察抓个正着，进了监狱。

牛三到监狱里探望牛二，痛哭流涕说：“都是我出的馊主意害了哥啊！”

牛二摆了摆手说：“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啊。咱爹妈在世时总劝咱们‘莫贪便宜笑嘻嘻，得便宜处失便宜，可我不但当成了耳旁风，还笑爹妈迂腐，现在我才体会到这两句话真是至理名言啊！”（责编：锦平 图：刘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