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二大爷做了件让全寨子人不理解的事。母猪下的十二只猪崽,二大爷一只也没卖,全自己养着。院子里东西盖了两排猪舍,中间只留一条走道。为此,二大娘气得与他分了居。二大爷则乐得拢不上嘴,再也不用听那没完没了的唠叨了。
原来,上年进了腊月门,一个城里的老板打听着来到二大爷家,瞅着圈里的肥猪拔不下眼来,问二大爷,用啥饲料喂的,养了多久了。二大爷一一如实相告。老板说,要出高于市场一倍的价钱买下。二大爷懵了。老板心想出价低了,还要再加。二大爷说,甭!就这么着。一头猪卖了一千二百块。过了年还没出十五,老板又悄悄自己开车来了,带着名烟好酒来看二大爷。两人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从“文化大革命”说到改革开放,从城里说到农村,从衣食住行说到吃喝拉撒。临走,老板说.大叔,你养的猪,那肉是相当的香,我分给了几个要好朋友,他们都说,这才叫猪肉哩!你看现在集市上的猪肉,一把火熟了,不嚼就烂了,品不出个啥味来。据说那都是用添加剂、泔水喂养的,里面含有大量的激素,三个月就吹起来了。所以,朋友们让我给您捎个话,大叔,您养多少我全包了,但有一条必须用传统的方法喂养……
二大爷养猪的确有方,秋后山沟里的庄稼收拾完了,他就把猪赶出去放,既节省了饲料,又结实了肉质。二大爷的理论是:猪也需要锻炼,不活动,看着挺肥,其实肉暄,不香。外人琢磨琢磨,也是这个道理。转眼间又进腊月门,二大爷圈里的猪个个耳大腚圆在二百斤开外。老板带着大头车来过秤、装车后,拿出一万八千块钱交给二大爷,并说要长期合作。还悄悄地告诉二大爷,他想租几亩地办个养猪场,就用传统方法喂养,请二大爷去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