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的树，移动的风景

陈文瑛

我认识金波的时候，他早已是满头白发。但是在我跟他几年的交往中，却从来没有觉得他是个老人。

金波跟乐乐是好朋友。他常说：“我比乐乐大五轮，但是我和他一样喜欢吃南京的油炸臭豆腐。”乐乐是我儿子，今年12岁，他每次见到金波，都有说不完的话，那情形，真的就是一对好朋友。

据我所知，金波有许多青年朋友和少年朋友，还有许多上幼儿园的朋友。他说：“我听到孩子说话，就觉得有趣；我跟孩子一起玩，就觉得自己回到了童年。”他像个孩子一样，对周围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心，自己没有见过的，都想尝试。正是这份好奇心，使他对生活充满了热爱。

有一次，我去机场送金波，给他带了五颗江南才有的小枇杷。金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的枇杷，我刚说这个东西能吃，他就把一颗小枇杷丢进嘴里嚼了起来。我忍不住大笑，连忙告诉他，这个东西要剥皮儿，还要吐籽儿。可是他一边嚼一边笑嘻嘻地说：“这样也挺好吃。”看着他那真诚的表情，我觉得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个孩子。

2007年9月，我陪同金波老师参加了江苏几个学校的读书活动。在常州，金波跟现场的孩子们进行了交流。当主持人介绍完金波老师五十年写作儿童文学所获得的一长串奖项后，金波说了这样一句话：“同学们，我虽然得过很多奖，但是我还是很遗憾，因为我尽管坐在这里，却没有得到今天的这个读书奖。所以你们都比我更幸运。”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几秒钟之后，掌声雷动。

在镇江的一所小学，金波听到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朗诵《做一片美的叶子》。那甜甜的童声听起来是那么美，简直令人着迷。金波老师被深深打动了，讲话的时候，他开口就说：“同学们，我今天很荣幸，因为我发现，你们朗读这篇文章，这篇文章就有了生命。”在场的老师和孩子们都被金波的话打动了，他们以持久而热烈的掌声来表达自己的心情。这是我听过的最感人的掌声。

要是只能用一个词来描述他，我觉得只有“可爱”这个形容孩童的词可以胜任。因为跟金波在一起，我时时都会被金波的纯真所感动。他喜欢说自己是一棵行走的树，其实他真的就是一道移动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