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遍野,绚烂在秋日的枯荣世界

2008-02-21 00:49黄了青梅
爱人坊·金版 2008年1期

黄了青梅

一直以来我都被她强硬的外表所迷惑,记忆中从来没有细致地 爱过她,如今在懂得爱的一瞬间,我听到花开的声音,绚烂而又温暖。

清脆的鸟鸣声传进屋里,阳光透过厚重得窗帘将屋子照的斑驳摇曳,身边的女子还在熟睡,她的睫毛浓密,像放在角落里华丽的丝绸,平静的,带着些许昂贵的褶皱和阴影。这个女人,20年来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而昨夜才见人生的第一面。

世间的事情总有这般的不确定性,劫数或缘分。几日以来,午夜之后总会有莫名的电话打进来,响三声就挂断,每晚都是如此。倒是听多了诸如响三下代表我爱你的故事,只是搜肠刮肚也没有找到身边的女人会是谁做这样纯情的事情。她们见到我的时候,电光火石之后就是接吻和做爱,直接得连暧昧都不需要。

这晚,我干脆把手机放在枕边,铃声刚刚响起的时候,便接起来,对方却一直沉默,随后就听到嘟嘟的声音。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我终于没了耐性,在铃声响过之后索性将号码回拨过去,“我可以和你见面吗?请你答应我”听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带着低低的乞求,还夹着一丝雨后迷幻的气息。我握着手机,心就像在寂静的午夜里行云流水般跳跃的音节,原本一肚子的怒气似在空气中流散了。

见面的时候,她穿白色的连衣裙,凉鞋,裸露着双脚,脚趾紧紧蜷缩着,窗外飘着小雨,她浑身都湿漉漉的。她坐下来,那么专注地看着我,见她的第一眼,我便心生怜悯。她坐在我对面,孤独无助,呐呐地说,一木去世了,我想他,每个夜晚,无可排遣,他的手机号码和你只差一个数字。忘记是怎样结束的,只记得我带她回家的时候,她醉着,柔弱无骨得依在我的身上。

我没想到她竟然那样没有经验,进入她的身体时,我仿佛听到她身体深处的叹息,低低的,直绕我心。她一直很紧张,身体涩涩的,只是在最后的时刻,她才将唇吻上来,我感到脖子一阵疼痛。

第二日的清晨,我们在同一站下车的,在出站口,她像昨晚那么专注地看着我,或许她有话,但她什么也没说。其实我可以问问她名字的,但是最终,我们像几米漫画里的小人一样,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我沉浸在手机情人的游戏里,乐此不疲。

下班,我回到家,屋里的灯亮着,苏末站在天台的一端向下望,年轻的皮肤,穿着一件带蕾丝花边的衬衫,衬衫是清明的一抹浅绿,缠绕着烟一样若有若无的蕾丝,让人心动得一塌糊涂。这就是我的妻,家事良好,身世清白。

见我回家,她过来坐在我的膝上,看到我脖子上青紫的淤痕,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她一颗一颗细致地解开我上衣的口子,将唇吻上我裸露的胸膛,一点点地用舌尖沁湿,直到我扳过她的身体,将她压在身下。在巅峰时,我听到她咯咯的笑声,她总是喜欢这样放肆的表达,笑声一点一点地钻进我的耳朵,我便用了浑身的气力,直到她的手指嵌进我的后背。最后的时刻,她把嘴唇凑到我脖子的淤痕上,用力咬下去。

两个人背靠着背躺下,我和她都可以将彼此的秘密隐瞒得滴水不漏,其实不用隐瞒,因为谁也不想被另一个人淘汰出局,只有我们的结合才可以继承庞大的家业,我和她的婚姻,一张单薄的红纸装载了几千万的家产。我们从不言爱,可是我们两个没有谁想放弃这段婚姻。

凌晨四点,屋子里一片漆黑。宿命中有些时刻,半睡半醒之间,有奇异的澄澈。我忽然想起那个昨夜的女子像极了一个人。

下面的故事来自我的记忆 。

当年那个女子被我在街头捡回时,彼时我还没有结婚。我看到她在酒店的包房里拿了托盘中的百威酒瓶磕向一个男人的脑袋,然后在众人的尖叫中跑出来。那晚的风很大,她穿着酒店的工装,单薄的身子在冷风里瑟瑟地发抖,我开车驶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正好仰起头,眼光娇媚,就那样看着我,然后说,我叫曼怡,带我走。像我们已经认识了许久。

我带她去了酒店,那一夜,她倾尽了妖娆,我没有想到她的爆发力那样大,她大声地叫我的名字,一遍一遍,直到我们精疲力竭的相拥而睡。第二天,我要送她回家,她却说没有家,自此跟着我。我忽然想起她的昨夜,问她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她说,两年以前,你陪客户去酒店,我陪着你,别人都去欢歌的时候,你塞给我一把钱,告诉我,以后别做这个,你不是这样的女人。然后你在我身边静静地看屏幕上穿泳装的女子扭来扭去,一直到离开。自此,我便爱上了你。

这样的故事真让我意外,在我遥远的记忆里,是有过这样的场景,但是那天只是偶然厌了欢场中的你情我爱,想稍稍休息一下,在此之前和之后,再也没有过这样的举动。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偶然,竟然让这样的风尘女子从了良,还爱上我,跟我回家。我喜欢喝汤,她上了主妇班,学会了煲52种汤,天天给我换口味;我喜欢穿白色的衬衣,她便在我的衣柜里挂满了熨得整整齐齐的白衬衣,能被一个人这样地爱很快乐。

我喜欢同她做爱,总是激烈得近乎粗暴的将嘴唇压在她的眼睛上,然后疯狂地挪下去,我听到她的喉咙里发出被潮水拍打的微微颤栗的声音,低低的呻吟像海滩上的泡沫,一个,一个,轻轻破裂。我经常中途停下来,紧紧地盯着她,问她之前和多少个男人做过,也这样媚吗?她说那些男人数不清了,但是他们同她做的时候她从来不呻吟,而是夸张叫喊。每次她说过之后,我总是扳过她的身体,双手狠狠地馅住她的腰,用尽力气在背后要她,像是前世的仇人。她告诉我,每次都让她几近窒息,可是她喜欢这样的感觉,趴在我的身下,感觉自己一点点地飘起来,周围都是玫瑰的色彩。我想我是爱她的,虽然她只是个风尘中回归的女子。

彼时,我们家族的生意正在一个攻关紧口,所有的资金都投入了一项浩大的工程,成败在此一举,或声名显赫或颓败没落。有天一个叫苏末的女子找到我,告诉我,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妻,说完放下一纸合同,华丽地转身,走出我的办公室。

我和苏末一直是贵族学校的同学,两个人的家庭在那所学校里都是显赫的,男生英俊,女生漂亮,都是焦点。我们本可以郎才女貌,有一段浪漫的故事的,只是苏末好强,所有的事情都要和我比,成绩,家世,甚至我买了一支派克笔,在第二天也会看到她的书包里有了一支更昂贵的,于是这样的朋友便无法做。

高中那年,一群地痞围着我讨钱,最后还动了刀,是她帮我躲过的这一劫,只是从此她的玉腕上多了一道丑陋的疤痕。她凝脂玉肤,身材高挑,是个优秀的女人。但是我讨厌极了这样的方式,那纸合同明明白白地写着,苏末和冷乔结婚当日,苏氏家族向冷氏集团投资3000万,投资时限以婚期为准。

他们一向相信冷乔和苏末的结合便是强强联手,我就是冷乔,一个家族的命运在我的手中,我只能接受。

从此这个叫曼怡的女子便在我的生命中彻底消失,走得干干净净,我相信苏末的力量足可以摆平这一切,她有的是钱,那是个好东西,偶尔闲下来的时候我也会想,那个叫曼怡的女子此时想必也荣华富贵起来了吧。

也好,有些人来来去去,生命里便不是一片荒芜。

苏末的噩梦空前地频繁起来,很多个夜晚,她在我的怀里尖叫着醒过来。她说,我怕。我便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她却推开我,嫌恶地问:你身上是股什么样的怪味道?很多个夜晚我醒来后发现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眼神无助,好像许久都不能从某个噩梦中苏醒过来。

苏末的病越来越厉害,我心急如焚,四处求医问药但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日渐憔悴下去,直到有一天,一个温婉的大夫告诉我,她的心理遭受过很大的冲击,现在一定是有什么诱因经常提醒她那件事情。

苏末的生日,我在海蓝之家订好了房间想约她去吃饭。苏末很温柔的说了声不,她说我想真正的做一次妻子,只一会儿的功夫,餐桌上便有了一桌子的菜。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另一面,换下了职业装,甚至不施粉黛,像个邻家女孩一样的清纯。

那晚我们喝了很多酒,苏末一点一点醉下去,心便一点一点地坦露出来。她说,冷乔,我真的很爱你,可是我总怕把自己爱丢了,所以对你身边的每一个女人,我都装作不在意。可是那个叫曼怡的女子说你是爱她的,而且她怀了身孕。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我只是去找她,想让她离开你,我把我们的合同给她看,可是她那样决绝的在楼上跳下去,丢了性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告诉她,曼怡走的时候留下了一瓶香水,那是她生前最爱的味道,最近我玩手机情人遇到那个像曼怡的女子后我就时常用起,当第一次苏末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我身上的味道时,我便明了了她夜夜失眠的原因,只是没曾想到是这样的一个故事。

我已经负了那个叫曼怡的女子,并且再也没机会补偿。从来,一场爱情的完美和完整往往需要另一个女子心痛的成全。只是曼怡为此,付出了性命。

我把已经醉了的苏末,抱在怀中,细细地吻她。一直以来我都被她的强硬的外表所迷惑,记忆中从来没有细致的爱过她,如今在懂得爱的一瞬间,我听到花开的声音,绚烂而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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