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迷之歌

汤　丹

有人说，球场里的歌声和足球一样古老，那么他一定是搞错了，真正意义上的球迷之歌直到1963年堵在利物浦出现。经过四十多年的发展，如今，高亢的球迷之歌在绿茵场上已经成为一道不可或缺的靓丽风景。

歌声源头

2002年11月末的一天，大雾笼罩着柏林城，柏林联合队正与法兰克福进行着一场德乙联赛。看台上一片寂，没有掌声也没有嘘声，就算有声音也只是足球迷在小声议论，裁判是否会因为天气而终止比赛。突然从日看台上传来一阵嘹亮的歌声：“我们希望看到球队!我们希望看到球队!”一阵大笑之后，这样的歌声很快传遍了整个看台。同样的情景在40年前的英格兰也发生过，当时利物浦队在浓雾之中出战，能见度低得让球迷们只能看到本侧场地。在“云里雾里”半天后，突然从球门后方传来利物浦球迷的一阵欢呼，球员们都开始往回跑，接着对手在中圈重新开球，一阵歌声之扣在西侧看台响起：“谁进的球?谁进的球?”球门后的人则和道：“海特利进的球!海特利进的球!”

“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满意。”利物浦大学是足球学者罗冈·泰特利回忆那场比赛道，“我们还想知道，海特利是用疛还是用脚进的球。我们同样以唱的方式得到了答案。”此后英国球迷经历了不少磨难，海塞尔惨案后，泰勒和几个志同道合的球迷一起成立了足球支持者协会，目盺是让球迷们能发出更多的声音。

当你在球场的时候，你如何释放自己的心情?歌唱是一种特别方式，泰勒和那个年代的球迷一起经历了球迷之歌的第一次革命。在上世纪60年代的英格兰球场里，所有的声音都会随着裁判的开场哨而停止，后面的掌声、嘘声或者咒骂声都无法掩盖那一段开场声音的空白，来自南美赛场的欢呼和披头士乐队的成功为英格兰的球迷之歌刮起一阵旋风：1962年，电视里第一次有了世界杯转播，看台上巴西球迷们那阵阵有节奏的“Brazil”的喊声震撼了英格兰球迷的心；而随着利物浦在欧洲大陆的崛起，披头士队开始穿着他们的球衣穿越世界。通俗文化开始在是球场上生根发芽，《Love me do》和《She loves you》在球场常常被唱起，开场声音的空白渐渐被填满。1963年，随着利物浦球迷将《Youll never walk alone》定为自己的队歌，是球世界里真正意义的球迷之歌正式诞生了。

忠诚的球迷从此必须具备几个条件：适应大声咒骂，有激情，能喝酒，准时，而且至少要在开哨前一个小时到场，迎风大场唱出自己的感情。

利物浦球迷此后越玩越疯。1977年，欧洲冠军杯决赛刚过去两天，安菲尔德球场迎来了汤水·史密斯的告别赛。也许是冠军杯的狂热还没有过去。球迷们突然一遍又一遍地高声音唱“Fommy Smith，show usyour arse(中文意为屁股)!”一阵愕然之后，史密斯真的照做了，不仅他，就连他身边的队友也都秀了一把。多年之后有人间时任利物浦主席彼德·罗宾逊怎么看当时球迷的疯狂歌声，罗宾逊大笑着说：“我觉得他们唱得很好!”

艰难发展

其他欧洲国家的球迷远没有英格兰球迷那么有“歌唱天赋”，他们的球迷之歌发展要比英格兰晚得多。比如在德国，直到上世纪70年代末，球场里还具有简单的加油或者进球后的欢呼和掌声，所谓“唱”也仅限于一些带节奏的简单句子，比方说：“HI，HA，HO，法兰克福出局了!”后来在德国球迷看台上出现了领唱，他们拿着麦克风，起头领唱，不仅在他们的带领下可以更有声势的歌唱。不过从另一方面讲，领唱的权力太大，可以指挥一切从球迷嘴里发出的声音，那种即兴应景的激情发挥就不多见了。

在越来越功利的现代足球中，如果球迷还想继续尽情高歌，有一个东西必须尽力维护，那就是站席。资深球迷都知道，在座席上永远发不出像站席那样激昂高亢的歌声。只可惜现代一流足球场，大部分席位还是座席。不久前拜仁经理赫内斯与球迷交恶，导火索就是因为球迷会员提出，安联竞技场比赛的气氛不够，要求俱乐部增加球场站席。

另一个球迷自由歌唱的大敌就是球场的广播。高音喇叭里传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多来自广告或者事先准备好的CD。在它们的“镇压”下，那种根据比赛进程自由发挥的歌唱形式在现代化球场里变得难以生存。以致辞于有些球迷庆幸，自己的主场没有那么先进或者高音的喇叭。

球迷在球场高歌的行为慢慢也成为心理学家研究对象。著名心理学教授克里福德·斯托特认为，球迷之歌不可能是和足球一起出现的，这样的集体行为从有在工业革命后人口越来越密集的情况下才会出现，他还说：“自然也会有这样的情况，球迷们事前想好，我们下场对某某队，我们能唱某首歌，但这只是个别情况。大多数时候，人们是应景而唱，并没有事先计划。候，人们是应景而唱，并没有事先计划。一个特别的场景，一个突然闪出的念头都能带来一片歌声。”在这位心理学家眼里，去球场看球迷远比比球球赛更有意思。他认为，球迷之所以唱起来，一是宣告，“我们在这里”；二也是为了和其他人区别，歌词里经常会用“我们”，或者复数人称，他们自动把一起和来的人视若无睹为一个整体，一个区别于其他人的整体。

球迷之歌根据了解其内容目的被分为四类：一是为本队加油，二是向某个球员或者俱乐部致敬，三是轻松气氛，四是辱骂或讥讽对手。

球迷之歌的歌词一般都很简，调子也郞郞上口，适合运动和合唱这样的大背景，因此很多被球迷传唱的歌，无论是曲还是词都脱胎于流行音乐。比如德国最有名的反拜仁歌曲《脱下拜仁的皮裤》就是根据披头士的经典老歌《黄色潜水艇》改编，始作俑者是鲁尔区的球迷。他们的杰作还有《016，多特蒙德来了》和《站起来，如果你是沙尔克人》，这两首歌都改编自美国宠物让男孩的单风《Go West》。

球迷在球场里唱什么、怎么改编，球场管理或者俱乐部这样的“官方”是很难控制的，除非他们能用歌曲的质量收服球迷的心。最著名的例子就是1996年欧洲杯英格兰对阵英格兰时，球场的DJ凯姆斯利将部分《Three Lions》的间编进当时大热的歌曲《Footballs Cming home》里在球场播出，顿时轰动全场，此后更是流行于整个欧洲。

仇恨之歌

球迷之歌并不总是愉快，积极的，无论是国际比赛还是国内联赛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以苏格兰超级联赛为例，球迷并不是想唱什么就唱什么，部分涉及宗教和政治的内容是被严格禁止的；因为全球禁止烟草广告，关于这方面的内容也要从歌词里删除。即使是这样，球迷之歌还是经常会因为英伦三岛统一还是分裂之类本应禁止的内容而引发争斗。特别是凯尔特人队和流浪者队进行同城德比时，球迷的歌词时满足是血腥，甚至会把教皇骂作纳粹。虽然球场里有众多警卫，球迷在场内闹不出什么大事。但是通过直播，他们的歌声会传遍全国。被挑唆的球迷，特别是年青人，关上电视、走出家站，说不定就会挑起殴斗。正是因为这种潜在的危险，苏格兰对那些唱歌“犯忌”的球迷在很重的处罚，有的甚至在十年内禁止进入球场。这井不是苏格兰足协小题大做，而是部分偏激的球迷行径实在让人防不胜防。有个笑话最能说明凯尔特人与流浪者球迷之间的仇恨程度，即使被送入急诊室，流浪者的球迷还要对医生抱以老拳，因为医生的绿袍与凯尔特人队服同色；而凯尔特人球迷则会对护士恶语相向，谁让护士和流浪者队穿一样穿蓝色衣服。

这样激进的球迷在塞尔维亚也为数不少，球场里的歌声当然也不单纯。一般球迷索性在看电视转播时关掉声音，只是单纯地欣赏比赛。激进、偏激的歌声时，除了足球，民族，宗教、政治的矛盾也都被大大咧咧地捅了出来。1990年5月，贝尔格莱德红星队迎战萨格勒布迪纳莫时，因为球迷的歌声中唱到了克族与塞族的矛盾，引发了球迷骚乱，比赛不得不在开赛十来分钟后就被迫终止。两年后，贝尔格莱德德比，红星队对阵贝尔格莱德游击队，球迷把恨意全埋进歌里，双方球迷唱着开始骂战，险些导致武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