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水书之谜

2007-12-29 00:00:00
今日文摘 2007年21期


  2003年底,贵州荔波县档案局的姚炳烈局长从传真上收到一封信,有人请他帮助破解信上的10个神秘符号。
  在那封信有一排文字,是10个文字符号,因为姚炳烈经常收水书,他一看信上面那个文字,就感觉是水族的文字。
  写信的人是江苏的收藏人士,20多年前他收藏到一只北宋早期河南临汝窑的陶瓷注碗,碗上画有10个神秘符号。虽然他多方求证,询问了很多专家,多少年来却始终无法破解这10个符号。写信的人一笔一画临摹了这些符号,希望贵州方面能帮他确定这些符号是不是贵州水族文字的“水书”,并破解其中的含义。
  那么贵州的水书又是什么呢?江苏的收藏者为什么要把这lO个神秘的符号寄到贵州来破解呢?这还得从水书将要失传的危险说起。
  水书是水族所特有的一种文字,它看上去样子有些像甲骨文或者金文,是一种很古老的象形文字。水族是我国一个只有几十万人口的少数民族,主要生活在贵州南部山区,到现在他们还一直保持着古老的生活习俗,常要搞一些古老的祭祀仪式。在这些仪式上,有心人会发现,那些被当地人称为“鬼师”的掌管祭祀的人手里,有时会拿着一本有画有字有符号的花花绿绿的手抄本书,这就是用水族文字抄写的水书。
  姚炳烈局长看到那封信上临摹的符号后,虽然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水书文字,但他并不敢认定,因为这件事有些离奇,中原文物上怎么会有水书呢?
  姚炳烈请来了一位水书先生,让他来辨认一下信中临摹的符号。水书先生马上就认出了这几个符号,而且告诉姚炳烈,这几个符号就是水书,是几个天干地支的符号,分别代表季节、时辰和数字等等。
  姚炳烈很惊喜地想象,难道在宋朝就有水族人到中原去烧制瓷器了吗?又或者只是一种巧合?
  为了找到更多的证据证实水书与中原文化的相同不是巧合,按照江苏收藏者的指点,姚炳烈又从网上找到了河南夏陶碎片上刻写符号的照片。对照着照片,姚炳烈他们又开始在水书中查找,想看看会不会有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会不会那些夏陶的符号也能在水书中找到。
  姚炳烈又请了一些水书先生一起来集中辨认,他们竟然都能够把夏陶符号的意思全部解释清楚。
  这时姚炳烈就完全相信这不是巧合了。而且在夏陶符号中也找到水族文字,这说明水书不仅仅是与某一件中原的文物有关系,它很可能与中原某一时期的古老文字都有关系,尤其可能与我们到现在都不太了解的夏朝有关系。
  姚炳烈和他周围的人大胆的作了一种猜想:水书和中原文字在很古老的时代有可能是同一种文字,它在字型上有些像甲骨文和金文,今天的水书可能是某一个时代从中原文化中剥离出来的?中原的甲骨文等符号慢慢发展成了后来的汉字,古老的符号因为丧失了功能就失传了,而另一支一直被水族人代代珍藏着并相传至今成了水书。
  在四处询问中姚炳烈他们找到了支持这一猜想的根据,好几位水书先生都说,在水书的记载和水族的古老歌谣里,水族人传说自己是商纣王的后代,纣王战败,水族从中原的濉水流域逃出,而且从此只穿黑衣以示哀悼。
  贵州省水家学会副会长蒙熙林说:“我们水族人从歌谣和老人的传说中,说是从北方迁徙过来的,第一站他们说北方哪个地方搞不清楚,第二站江西,第三站到广西,最后到贵州有这么个传说。”
  一个民族的迁徙历史,除了会保存在他的歌谣和传说中,还会在哪里露出痕迹呢?
  蒙熙林说:“据我知道的,目前我们收藏的水书当中,第一,就是明朝洪武年间,就发现了梅花鹿,南方没有梅花鹿的,但是在我们水书当中就发现了梅花鹿。第二,我们水族人,结亲嫁女,按照我们的民族习惯,要送羊皮大衣,这是我们水族人的习惯生活。第三,水族人最重要的节日叫做端节,水族人在端节的时候要赛马,赛马的时候,一是根据你的经济情况配马鞍,如果没有的时候,他可以用什么垫子铺在马背上,他可以骑马、赛马,南方其他民族没有这个生活习俗,只有我们水族有这样的生活习俗。”
  这时他们才恍然发现,作为一个南方民族,水族的一些风俗与周围相邻的民族都不同,他们保留着很多北方民族的生活习惯。
  从一系列情况看,确实让人感觉到水书是北方中原文化的一支遗脉。那么,水族到底是不是来自于北方的古老民族呢?现代科学的DNA的检测可不可能更进一步地为我们提供一些证据呢?
  2000年,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细胞与分子进化实验室与黔南医学高等专科学校一起,曾经对水族进行了一种叫作个体线粒体DNA序列变异的检测。知道这一消息,姚炳烈马上找到参加这一研究的余跃生老师,想从遗传学方面了解水族与中原民族之间的关系。
  余跃生采的样本,取自于贵州水族自治县,三代都是同一民族,也就是三代是水族的个体的血样。和国内的比较,有相同的,但是也和国外比较,从遗传学角度看,在分布较远的国外民族中找到相同基因意味着这个民族历经了很长时间、很远地域的迁徙,说明它是一个古老的民族。这个古老的民族是不是来自于北方呢?这个问题的准确答案被做检测时的条件限制了,但检测还是给人们提供了一些信息。
  因为课题是2000年做的,那么我们的数据和当时的报道的数据,是比较少的,因为当时报道的没有水族周边的民族,除了壮族,还没有其他民族数据的报道,壮族比较下来呢,发现水族与西北民族基因相同的比例要高于壮族。
  这份权威的研究报告让我们了解到,比起壮族来,水族的基因还是倾向于北方民族的。从种种迹象来看,这种封存在贵州少数民族中的文字,很可能为我们从一个侧面揭示出夏商文化的内涵,这对于解读中华民族的历史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令人欣喜的是,目前贵州省的有关部门和学者们正在积极抢救水书原件,研究蕴藏在水书中的文化遗产,国家已经为水书研究正式立项。当我们面对历史寻找打开探索之门的途径时,水书可能为我们送来了一把钥匙。■
  (郑坤荐自《走进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