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清今年45岁,是一所小学的教师,20多年来一直受癫痫病的困扰,可怕的是,癫痫总是在突然间来临。
最近,漆清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一发病就什么都干不了。于是,学校决定让他病休,为了拿到所需的医疗证明,2004年12月的一天,他在姐夫的陪同下,来到医院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
我们在观察中发现了他的异常:左侧上肢在微微蜷曲,手好像在震颤,触摸什么似的,而且头还稍微有些勾,走路不太得劲,另外说话口齿也不太清晰。
通过做CT以后发现,他的颅内左侧的中颅凹有一个金属异物,直径有1厘米,长度是2厘米~3厘米。
CT片子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异物所在的位置,从形状和大小上看有点像一枚钉子。为什么漆清的大脑里会出现这个奇怪的东西呢?他是不是曾经受过什么伤呢?
漆清仔细回忆,1979年7月,他当时是在某师范学校读书,已临近毕业了。一个夜晚漆清下了自习课回寝室后,一看茶瓶没有水了,就去茶房打开水。
漆清出了茶房后要穿过一条狭小昏暗的巷子才能回到宿舍。半路上,他忽然间一头栽倒在地。漆清很快被路过的同学送到了医院,但他的情况十分危急,右脑上有个伤口不停地在出血,奄奄一息。就像电影里打完仗受伤的伤员一样,眼睁不开,啥也不知道,叫也叫不醒。
对于漆清忽然跌倒的原因,当年那位农村医生解释:是因为漆清用脑过度,大脑过于疲劳产生的不适,至于脑袋上的那个伤口,是脑子自己涨开了造成的。
现在我们姑且不论那个医生说的是否有道理,是否可笑,我们只能说是漆清这个人非常幸运,幸运在哪儿呢?
在昏迷了19天之后,他终于醒过来了,醒来之后除左肢出现了偏瘫的症状,其他一切似乎影响并不大。毕业后当地有关部门安排他到一个小学当教师。在当了教师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的身体状况都还不错,如果不是一年后的某一天出现的突然状况,这次脑部受伤的经历都快消失在他的记忆中了。
那一天,漆清在教课的时候突然不省人事,同时口吐白沫,翻白眼,全身抽搐,于是他被送到医院做检查。
医生通过检查说这是脑部受伤之后造成的癫痫症。当时,医生按照癫痫病的治疗方法给他开了一些药物,但没做其他方面的检查。
现在,再回过头来看看这张CT片子。医生可以看到他颅骨整个的情况,并设想一下,有没有可能是那天晚上他跌倒的时候,碰巧了,这个脑部着地的位置,恰巧有一个像钉子一样的异物扎进他的大脑里。
为了尽快弄清那个异物是什么,我们把病人转到了神经外科。
在详细地询问病史后,神经外科几名医生开始认真地观看漆清的CT片。同样,他们也无法确认这个异物究竟是什么,神经外科的主任医师张主任决定,马上为漆清做脑电图和X光检查。
结果令所有人感到了巨大的震惊!
张主任说:“这个片子的结果出来以后,上面清楚显示是一颗子弹的形状,而且在子弹的周围有一些炎性的改变。”
真相大白了,25年前那个漆黑的晚上,造成漆清跌倒的原因,并不是什么用脑过度造成了大脑疲劳,脑袋上的伤口也绝对不是什么大脑自己涨开,把头盖骨给撑开了,而是有人冲他的大脑开了一枪,这颗子弹打入了他的大脑当中。
那么到底是谁会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冲他开一枪呢?
漆清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长期反复的癫痫发作对他的智力和语言能力造成了太大的损伤。而当年的商丘师范学校现在也已经改名为商丘师范学院,在漫长的25年中,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入学、毕业,所有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对于这件遥远的往事没有人记得,甚至连当年的茶房和小巷子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时间是一种非常神奇的东西,它能够冲洗掉一切罪恶的痕迹,所以对于这颗子弹的来历,我们现在已无从考证了,更不可能知道它当时负有什么样的责任。但是,我们知道人的脑是一个非常娇嫩、非常柔软同时也是非常精密的器官,它是由大脑、小脑和脑干三部分组成的,任何轻微的碰撞都会造成对脑部巨大的伤害,甚至会导致人的死亡,更不用说是一颗子弹射入其中了。那么为什么当漆清被子弹击中之后,他没有立即死亡呢?
被子弹击中脑部的死亡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但是,漆清却活了下来,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子弹又在他的脑子里足足藏了25年,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子弹从漆清的右侧头顶进入脑部后,几乎贯穿了整个大脑,幸运的是,它如同设计好了一样,奇迹般地避开了涉及人呼吸心跳的中枢部位——脑干,并且也没有波及大脑中动脉等主要血管,最后它滞留在了左眼后方的颞叶上。
张主任说:“这个子弹经过的路径出乎我们的意料,(子弹的位置)距离大脑中动脉和静内动脉仅几毫米,如果波及这些主要的动脉,涉及主管人的呼吸心跳中枢的脑干,病人会当场死亡。”
谁也没有想到,漆清居然会是一个中弹25年的伤员,他平时与别人几乎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不时发作的癫痫。
取出这颗25年长在颅脑中的子弹,虽然有风险,但是医生对这个手术的成功有坚定的信心。
手术中,医生们对子弹周围的每一根血管小心地进行分离,而对于手术室里发生的一切,漆清的家人无法得知,他们能做的仅仅是在红线外焦急地等候着,默默地祈祷着手术的成功。
取出异物以后,我们采用脑电监护仪对病灶和大脑皮层进行了脑电监测,没有发现异常放电,这表明继发癫痫彻底根除。
手术成功了,困扰漆清长达25年的痛苦终于消除了,他也将用笑脸迎接他重新开始的人生。
编后:
漆清可以说是不幸的,因为如果当时没有那颗从天而降的子弹,他就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当时他遇到的那位医生是一位认真负责的医生,也不会拖这么久;另外,如果他在第一次癫痫发作的时候就能及时到医院去做一个检查,或是在这25年的时间里,他能够去医院做一次CT或者是一次X光的话,那么他的生活经历绝对和现在不一样。可这一切都是我们在今天——25年之后作出的种种假设。但从某种角度上讲,漆清也是非常幸运的。为什么呢?首先是子弹进入大脑不死,25年间他没有出现其他任何会损害身体的病变;再有一个就是25年之后在医生的帮助之下,居然能够顺利安全地把这颗子弹取出来,并且治愈了他的癫痫病。
据《今日健康》
编辑 / 王翠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