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建希
当小月的歌声如百灵鸟般升起,静寂的高原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掌声如鸽子噼噼啪啪飞上蓝天,这是小月第一次到这世界最高的哨所来唱歌。新兵鼓着掌站起来,他想再不会有比今天更让人难忘的演出了。
小月第二次看到新兵,很是意外。那时小月正在卸妆,门突然被推开了,新兵拎着水壶,结结巴巴地说:“报告首长,我,我,我来送热水。”
小月把纤细的手指浸到水里,温手的水很快凉了下来,小月把水端出门泼在地上,又去了伙食房。
新兵正望着水缸发呆。小月走近水缸一看,缸里的水刚遮住底儿,小月问:“还有热水吗?” 新兵赶紧接过小月手里的水壶说:“我马上烧水,很快的。”
新兵抱起水缸把水倒进壶里,一股油烟味升起来,小月皱了皱眉头。新兵看着有些惊讶的小月说:“水里没虫,请首长放心。”
“虫?什么虫?”小月更糊涂了。新兵正了正军帽:“放久了的水里会长虫,红红的细细的,老兵说叫红丝虫。”
原来哨所里没有自来水,全靠化雪为水,融化的雪水即使过滤后,放上三五天仍会长虫。
壶里的水很快就开了,新兵对小月说:“报告首长,水只能烧到这样了,要饮用就要放药。”小月笑了笑,五千米的高原上水的沸点最多70度。
吃过晚饭,用热水洗过脸,小月就上床睡了。一个恶梦让小月惊醒过来,狂风的呼叫声变成了门外嘈杂的人声。小月跑出门去,看到人群前面,新兵正躺在床上,身上沾着雪花,嘴角浸着鲜血。
怎么回事?
新兵呼吸急促, 神志还算清醒。原来他是爬到哨卡顶上去刨雪跌下来的,战友们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刨雪,平常取雪都是在营房外就地解决的。
新兵看着小月, 笑了笑, 刚想开口就咳了起来, 鲜血浸出嘴角: “ 没事。我爬上去, 不该脱手套,手套脏,可是手指僵了不好使……”
小月的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
新兵慌了:“别哭,高原上哭伤了肺是很危险的。我只是想送你一捧干净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