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寸枋(短篇小说)

2007-05-26 12:28江月卫
湖南文学 2007年5期
关键词:三爷木材大哥

江月卫这个小说是一点一滴地将我打动的。随着故事的推进,朴素的语言,真实的现场感,使这些点滴开始聚集起来,成为潮涌。叔叔的固执、狗妹叔的仗义、小店主的狡诈和贪婪……一个少年的求学梦在被扼杀的那一瞬所带来的心酸感,久久挥之不去。小说写到最后,作者并没有满足于这种心酸感,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暗藏机锋,人心的复杂、社会的冷漠、普通百姓寻求自我安慰和出气的方式,令人在唏嘘不已的同时,也感到一种压在心头的沉重。这种沉重里既饱含着讽刺意味,也暗示着某些悲剧的根源。发人深省。

我睡得正香的时候,叔叔就把我叫了起来。叔叔说,快点,天亮了就过不了大坝河,那里有人检查。

我闭着眼睛将拉线开关拉了一下,一团白光就刺向我的双眼,我感到一阵生痛。又将灯关了。叔叔又喊道,下蛮坐起来就好了,怎么又睡,睡回头觉要睡到什么时候去了。我闭着眼答应道,就起来了,然后还躺一会才窸窸窣窣地起来。

在我们湘西农村,因为木材充足,家家都建得有偌大的吊脚楼。我家也一样,也建了一栋八柱八的,是吊脚楼的建设规模上最大的那种。母亲为建这栋房子操劳得生病住进了医院,父亲花很多钱也没有把母亲救回来。母亲去世后,父亲便拼命地在外挣钱还账,家里就只有我一人。那年我正好初中毕业,父亲说,不读了,没有钱。叔叔说还是尽量想办法读吧,但叔叔也没有什么钱支持我。起床后,我愣头愣脑地站在那,还有点没睡醒的样子。叔叔又喊道,用冷水洗个脸就清醒了。我这才往洗脸盆边走,这时,突然感觉到有一种巨大的恐惧感向我压来,我急忙草草洗了脸就走出屋子。看样子叔叔是叫了我好一阵子,因为他的装束都已准备好了。

头天下午,我和叔叔将炕上的一根楼震取了下来,用解锯解成了两块寸枋。因为缺了一根楼震,连夜我和叔叔又到自家的山上去偷偷锯了一根回来,架在上面。那时,树木管得紧,每采伐一根都得要到乡政府去取采伐证。而且采伐证的量又是有限的,不是想去领取就可领取。木材也是不准上市的。即便是送给朋友也得要到林业部门去办手续。因此,木材的交易只能在晚上偷偷进行。

从家里到市场上,足足有二十华里的路程。为了赶时间,半夜两点钟就起床。加上头天晚上和叔叔去偷树子又耽误了瞌睡,我一直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我扛着两块寸枋半闭着眼跟在叔叔身后。叔叔挑着四块寸枋时不时回过头来问我,扛得动啵。我说还行。心想,我扛不动,你也没有办法帮我,你自己已经挑了一挑。叔叔说,炕上的楼震是干透了的,应该不重。我“嗯”地应了一声。心想,怎么不重,肩膀都压疼了。叔叔又说,如果是生的,你肯定只扛得动一块。我又“嗯”了一声。看我不做声,叔叔无话找话地对我说,按往天的价格,你扛的那两块寸枋应该卖十二块钱。我换了一下肩,答道,我的学费得要两百七十多块啊,要得卖好多才够。叔叔说,要你爹想点法,我也给你凑点,你再来卖几次寸枋就够了。我又“嗯”了一声。那一年我十五岁。

突然,前面有几个人打着手电向我们走来。叔叔马上停了脚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叔叔示意我不要出声。他观察了一下地形,说道,往马路里边那条小路上走。我迅速往小路上跑去。哪想脚一悬空摔了一跤,两块寸枋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背上。我强忍着痛爬起来又继续跑。我和叔叔像电影上那些侦察兵一样,埋伏在马路边那条小路上的草丛里,平着气观察着马路上的情况。伴随着一根铁棍着地的响声,来的人越来越近了。我神情高度地紧张起来。叔叔反而轻松了,说道,是几个杀猪的。等那几个人走远以后,我才和叔叔下到马路上,继续前行。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左膝盖骨有些痛。但还是强忍着跟在叔叔的身后一拐一拐地往前行。

鸡开始打鸣的时候,我与叔叔也快到了市场。这时,叔叔的步伐有些快起来,叔叔说,快点,天亮了就不好搞了。我却有几分自责起来,要是叔叔一喊我我马上起床,就不会这样。我一走快,左膝盖就更加痛,再怎么跟也跟不上叔叔。叔叔说,翻了这个坳就到市场,我在市场上等你,你慢点不要紧。说完叔叔就像跑一样,一下就消失在夜色中。我一拐一拐地跟着往前赶。不一会,我发现前面有一个人影向我跑来,我顿时就有几分警觉,向马路两边看了看,发现马路的一边是陡峭悬崖,一边是万丈深渊。我马上走到万丈深渊那边,站在那,心想,要抓我,我就将这两块寸枋丢下去,我没有你也莫想得。那时我刚看过电影《郎牙山五壮士》,心想就学里面的战斗英雄。那人影却说道,快点,有人开车在前面收购寸枋。是叔叔在叫我。叔叔走到我的身旁,从我肩上接过寸枋就往前赶。有一台车就停在那,已收得大半车寸枋了。我这才知道,这一天晚上卖寸枋的人多着呢。我们寨上的狗妹叔也在那,但是我们相互看见了也不打招乎,像是不认识一样。叔叔说,这两块寸枋好,直,又没有窝边,又干透了。老板用手电照着寸枋,叔叔在旁边解释着。和刚才一样的,五块钱一块。叔叔说,六块,这比刚才的要好得多。这确实要比刚才的好。狗妹叔也在旁边帮着腔。就这个价,卖不,不卖你就扛到市场上去。叔叔说,再加一块钱,两块枋十一块钱,干不干?收寸枋的老板摇了摇头,说不行。都是这个价。看在这个细娃崽扛来的份上,多出一块钱也没关系吗!狗妹叔说道。听到这句话,叔叔有些生气了。说道,不行就算了,我就不信十二块钱就卖不起。说完扛起就往前走。

市场上的人多得多了,木材也多得多了。不光有寸枋,还有领子、椽皮、板子,一人看着一担,都在吹嘘着自己的如何如何地好。这时天开始发白。叔叔将两块寸枋平放在地上,向旁边的人介绍道,这两块寸枋多好啊,你看,飞直,又不窝边,还干透了。这时,走过来一个人,问道要好多钱。叔叔没有正面回答,说道,你出多少钱。那人看了看,说两块一起十块钱。叔叔摇了摇头,快走,莫耽搁你!天越来越亮,市场上的人却越来越少,我这才发现,我的左膝盖那地方的裤子磕破了一个洞,膝盖也磕破了皮。我心中却有些抱怨起叔叔来,刚才十块钱不卖,现在连十块钱都没有人要了。但叔叔仍旧坚持他的观点,这两块寸枋硬能卖十二块钱。天大亮的时候,买木材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叔叔才扛起那两块寸枋说,找个地方放起,下一场又来卖,我就不信十二块钱就卖不起。我没有做声,心想放哪去,人生地不熟的。我感觉很冷,可能是刚才扛寸枋赶路的时候出汗,把里面的衣服湿透了。叔叔找到一家开店铺的,问是不是可以将寸枋放这几天,下一场来卖。那人爱理不理地看了看叔叔,叔叔笑了笑,笑得不是很自然。放到后面的过道上吧!那人用头朝过道那地方看了一眼。叔叔手里搂着两块寸枋轻轻地小跑着过去,生怕不小心撞坏人家的东西。放好寸枋后,叔叔又拙笨地掏出一包侗乡烟抽出一支敬给店铺里的老板。叔叔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我想,叔叔还真会搞点外交咧!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到市场上就比较顺利,这次还邀上狗妹叔一起同行。我还是扛两块寸枋,又是将炕上的一根楼震放下来剖成两边。叔叔则扛了一根领子。路口不再有人收购,我们就直接到了市场上。到了市场上后,我和狗妹叔看守着,叔叔去将我上次扛来的那两块寸枋取来。叔叔走后不久,便有一个老板过来看货,首先就看中我的两块寸枋,我说十二块钱,一分不能少。老板反复看了看,又将寸枋反过来瞄了几眼,说,十块钱!狗妹叔斜蔑着眼说,莫作孽娃仔扛,你看几好的寸枋。老板还算大方,就从身上摸出十二块钱给我,对我说,扛到街口去!我说,你还要不,我还有两块和这一样的!老板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说快拿来啊!我说我叔叔去扛去了,一会就来。正在这时,叔叔来了,是空着手来的,他边走边骂,妈的,这么欺负人,狗日的不得好死!狗妹叔“嗖”地站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叔叔说,上一场那两块寸枋放到店老板那里,店老板不肯起来开门,说影响他休息。是哪一家,我让他休息不成!狗妹叔是当兵出生的,性格向来有些容易激动。就在上节街!叔叔头朝后转了一下。我去!妈的,老子就不信邪。狗妹叔操着手中的一截短木棍就要走。我怕闹出事来,就对狗妹叔和叔叔说道,我先去看看。我来到店老板的门前,一边轻轻地拍打着门,一边喊,叔叔,麻烦你开开门吧,我是上次放寸枋到你家里的那位,我要卖了寸枋去交学费的。我还是个学生啊!哦,来了!我大概叫了十多分钟,才听到一个女人懒洋洋地应道。又过了五六分钟,这个女人才披着衣服出来开门。说寸枋放到后门边!我想叔叔上次是放到过道边的,怎么又跑到后门边去了。我来到后门边,看到有两块窄窄的又还有点弯的寸枋摆在那。我反复地看了看,不是我的那两块。我说,阿姨,这两块不是。上次我是放到你家过道旁的,是顺着放的。你们在移的时候是不是放错了地方?这女人说,放在过道上的寸枋有好多,影响过路,我们全部移到后门去了。我们也清不到哪一块是你的。都是放的人自己来拿。

怎么回事?这时叔叔和狗妹叔也来了。我说这两块寸枋不是我的。叔叔和狗妹叔气冲冲地一起进来看。叔叔说不是,这哪是上次我放到你这里的。狗妹叔也说,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不是这两块。这时,这家店铺的男人也起来了,点着一支烟,还不停地咳嗽,看样子是有气管炎。叔叔马上笑着脸迎过去,给这男人敬了一支侗乡烟,嘴里还赔不是,说这么早来打扰对不起了。都放在那里,我们也清不到哪块是你们哪个的……男人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在那里!这时看见过道上方的架子上放着我的那两块寸枋,是将解过的地方合起来放的。太熟悉了,也就是那样子,放在我家炕上好几年。叔叔看了一眼,跟着说道,对,就在那里,从尾部下来一尺的地方有一个大结巴。莫开玩笑!那是我上次花六块钱一块买的。那男人一边咳嗽一边争执起来。那树我们看了那么多年还不熟悉?我们那里多的是树,你要的话,你自己去拿,我们送给你。一个娃崽家深更半夜地扛来,不容易啊!我是花钱买的啊,怎么是你们放的呢?你是花钱买,但是你买的不是这两块啊!狗妹叔有些生气了,说我上去看看!狗妹叔一个鹞子翻身就上到了放寸枋的架子上。这怎么不是吗!

你们怎么搞的,我等了老半天也不见你们去?刚才买寸枋的那位也来了。叔叔马上低头递了一支“侗乡”,嘴里不停地说道,对不起,一会儿就给你送来。这男人则大声八气地说道,有不有,没有就退我钱,街上多的是。叔叔没再和那男人多说,大声对狗妹叔说道,取下来,卵蛋边几个人还要做手脚是啵!狗妹叔用力一掀那两块寸枋就落到地上来了。你们要搞真的是啵,要抢是啵,我喊一声这一街的人都会拢来。店里的男人一边咳嗽一边争辩着。

这两块寸枋是我的,我走过去搂起地上的寸枋说,寸枋上我用铁钉划得有我的名字,你们过来看。写不写得有你的名字,我不管,我是买来的。写了你的名字就不能卖给我?你们卖了那么多木材,知道卖给了哪个么?店里的男人这么一说,我却无话了。这时,我发现叔叔铁青着脸,拳头捏得啯啯叫。街两边听到吵闹声,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看到这场面是要出事的样子,刚才买寸枋的那位则出来说和,算了,我还是出十二块钱,你在这里随便拿两块给我就算了。看热闹的人也跟着说道,算了,就拿那两块小的,反正人家出了那么多钱,你不亏就是。我心里也在想,就是拿到我的那两块寸枋也还不是只卖给人家那么多钱,还不是一样的。叔叔走到收购寸枋那男子的面前,将刚才收了的十二块钱退给了他,说道,我就不相信天下没有不讲理的人,你等着瞧!说完就朝狗妹叔叫了一声,走!我也不解地跟在后面走了。这时天已大亮。

五天后,也就是下一个集日。叔叔又像以前一样叫上我,半夜出门。有了前两次起早床的习惯,感觉已不再是那么难。听到叔叔的叫声,我就翻身下床。和叔叔出门时,便听到寨子里有人说话,狗也叫个不停。叔叔喊了一声,到灰棚边等着,人到齐了一起走。叔叔像个指挥官。炳大哥回答说,只有小弟王没有来。于是,炳大哥就扯起嗓子喊,小弟王快点!这时,一个黑影挑着四块寸枋跑了过来,嘴里还骂道,你喊死!满寨的人都晓得了,把信报到乡政府去,你还卖得成寸枋,卖我这个卵去!炳大哥便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也四十岁的人了,出门就还要和老婆子来一下,回来再做也不迟!小弟王马上回击道,你以为像你一样,和老婆上山砍柴,到坡上就要来一回啊!

……一路上,寨上的人们都是在谈论着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好像这个世界上男人离开了女人就无法生存似的。狗妹叔还给大家讲了一个坎脚三爷的故事,三爷是个木匠,天天在外面给人家起房子,因为他的名字当中有一个九字,寨上人都叫他九木匠。三爷是个很乐观的人,关于他的故事我听过很多,但这一次是头一回听说的新故事。有一次,三爷去帮人家接亲,当官亲客。这是我们这地方的习俗。就是接媳妇时主管着整个接亲的事。来陪同新嫁娘的姑娘们总会要提出一些这样那样的要求。如果这些要求满足不了陪同新嫁娘的姑娘们的需要,就会被姑娘们用锅烟墨画脸。当然,官亲客是永远也满足不了姑娘们的要求的。也就是说官亲客的脸无论如何都是要被画的。其目的就是要增加那天晚上的热闹气氛。说三爷吃过晚饭就到主人家的床上睡起来,那时又还没有电灯,姑娘们就到处找,好不容易才在床上找到三爷。就毫不犹豫地用锅烟墨往三爷的脸上画。因为画别人的脸别人是要反抗的,不可能规规矩矩地等着你去画,姑娘们大都是在慌乱中画一下就跑了。可是三爷并没有动,任姑娘们画。好一会三爷才在被子中说道,好了,我的屁股被画这么多差不多了。哇,姑娘们全跑开了!原来,三爷是将光屁股放在枕头上的!一路上别的人也还说了几个故事,但是我只记住了这一个。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我觉得很轻松,没有上两次那么累。走着走着,炳大哥还轻轻地哼起了山歌:

前世姻缘修得好,才得相会是今朝。

人生易老天难老,邀姐架部洛阳桥。

……

小弟王便挖苦炳大哥,你都几十岁了,快当公公的人了,还喊死。炳大哥并不理会小弟王,自个哼自个的。

把木材放下来!放下来!随着声音,几注强光照了过来!看样子是新买的手电。我们是乡政府林业管理站的。把所有的木材都放下来!小弟王和炳大哥立马就没有了刚才的兴奋,脚步乖乖地缓慢地向电光那个方向走去。我也跟着炳大哥他们一起走过去。手电筒照向我的时候,一个声音说道,小小年纪怎么就干这违法的勾当。听到这话,我的泪水就在眼眶打转。心想,我不就是从家里扛两块寸枋去卖,挣下学期的学费,我怎么就违法乱纪了!但是不敢说。只得怯怯地将寸枋规规矩矩地放在那。我这才发现叔叔一个人在往后走且走到了马路的边上。还有一个,想跑!两个拿着手电的追向叔叔。“哐——”叔叔将肩上的那担寸枋丢下了马路外的悬崖。然后,叔叔则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怎么?我是去赶早班车到县城买东西的,走空路。几个拿手电筒的向叔叔照了照。我们看到你将木材丢下马路坎下的,还不老实!到哪里你们去找就是。只要能证明那是我的,我就认,你们怎么处罚我都行!叔叔昂着头像是要去就义的样子。这时,狗妹叔、小弟王、炳大哥等一竿子人都过来说话。证实叔叔确实是走空路的。

你们可以走了!拿手电的那个人说道。你们应该给个手续。叔叔说道。没收!哪还有什么手续。没收也要有个手续,没有手续,你们又拿去买了呢?你们是嫌没收这种处罚轻了是不,还要我们罚款?看样子这个人是头。什么卵了不起,你以为我们犯了国法了,不就是偷偷卖两块寸枋,还坐牢不成,我们还要看看你们有没有执法证呢!莫是什么拦路打劫的!这就是执法证!拿手电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摸出一支手枪。叔叔骂道,你们有什么卵本事,拿枪来吓我们老百姓,有本事你们去把前一段那起抢劫杀人案破了!放什么狗屁,还不快滚!刚才拿枪的那位有些生气了,大声叫喊着。这时,狗妹叔他们也劝叔叔算了,并连拉带推地将叔叔拖走。我们又继续往集市上走。大家一路上骂骂咧咧的,骂着骂着话题就转向了我,要我无论如何也要继续读书,要考上名牌大学要当官等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可我心里在想,我学费都还没着落哩,怎么读书!

到了街上,还是半夜。因为没有木材卖,大伙就直奔我放寸枋的那家人家。由于有了被没收木材的气还没地方出,一到那家人家里,门就被擂得鼓响。把周围的住户都吵醒了,家家都开着灯。有的还起了床来看热闹。门开了,先是女主人,随后男主人也跟着出来。与上次一样,男主人不停地咳嗽。

怎么?你们想干什么?你以为你们多来了几个人我怕你们是啵!我只要喊一声,全街的人都拢来,把你们搞成肉饼!

你还要嘴硬是啵?老子捏死你!叔叔牙齿咬得咯咯响。

炳大哥马上将叔叔拉住。并劝那家主人家,把那两块寸枋退给我们算了。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们打到我们家门口来了!这时,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小伙子冲进了人群。

管你什么事?小弟王抡着一双血红的眼问道。

怎么?他是我叔。长发小伙指着男主人说道。

是你叔也得要讲道理,不要以为你们是街上的就可以欺负我们乡下人!

……

派出所的来了——随着这个叫声,大家都静了下来。当叔叔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给派出所的人听后。派出所的进到屋内扛起我那两块寸枋,以及店主说是我的那两块寸枋。说道,你们是非法交易,没收。说完就将四块寸枋往他开来的边三轮上放,然后骂了一句,还围在这里干什么,散开。说完就笃笃地开着他的边三轮走了。

叔叔离开的时候,显得很高兴,说道,终于出了一口气,没有便宜那小子。

责任编辑:梦天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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