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 蓉
冬天,常常想起英国作家吉辛笔下的落叶树。那是我常看不厌的章节:“不着叶衣的树形有一种稀有的美,若是偶然雪或霜使它们的枝条变成银色,对着朴素的天空,它便变成了永不厌倦的奇迹了。”
原来单单是枝干,也可以这么有风骨这么俊,原来真有美到骨子里这回事。疏朗之美,经得起挑剔。
然后就想起了一篇关于白骨的随笔。医生的门后,有一具骨骼标本。每一次,医生用到这个标本,都会轻轻地打声招呼:“你好,张美丽!”有人好奇地问起,医生解释说,捐献骨骼的人其实并不留名,但这具白骨清秀美丽,可以想象它的主人生前的美好,于是医生自作主张叫她“张美丽”。作者在篇末感叹道,她真正羡慕这个被称为“张美丽”的女子,希望有朝一日,也有人面对自己的白骨,怜惜地唤了又唤。
一年之中是要有这样的季节的:走在被风刮过的灰色的天宇下,听见飕飕的风声,落叶树不同于其他季节的表情,萧瑟的寒冬开阔了视野。
有些树,要等到叶子落尽,才让人惊艳。有些情怀,要在繁华落尽后才能体会。
(林锋摘自《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