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媛
这座有着帝国式傲慢表情的城市,集财富、气质和美貌于一身
第一次去莫斯科,怀着许多复杂的想象,却远未料到这是一次充满各种可能的旅行。刚下飞机,莫斯科就结实地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随着堪称汹涌的人潮走向机场的通关处,愕然发现,窄小的大厅挤满汗流浃背的人们。一时间,以为自己误人北京西站。定了定神,发现俄罗斯的出入境管理部门只开放三个窗口来对付我们这些外国人。目光穿过长长的队伍,我看到远方一位年轻的女官员正襟危坐,慢条斯理地给我们办理着通关手续,冰蓝的双眸透着淡漠,高高在上而又艳光四射。
三个小时!换了无数个或站或坐的姿势,终于冲过了封锁线,悲喜交加的心情难以言喻。走出机场,一阵热浪扑面而来。39摄氏度!天,这是北纬56度的莫斯科吗?这是5月的莫斯科吗?
当我暴晒在红场上,眯着双眼望着克里姆林宫钟塔的尖顶在烈日下熠熠生辉,心中依然带着一些诚惶诚恐。克里姆林宫周围的红墙比想象中还高了许多,这里的主人普京先生这会儿没在家——因为克里姆林宫上的国旗这时没有挂出来。红场上正在举行无名烈士墓的卫兵换岗仪式,两名士兵跨着正步走过墓前的黑色大理石平台,姿态僵硬,神色倨傲。
红场边上,树立着除赫鲁晓夫以外历代苏联领导人的雕像,雕像背后就是他们的墓地。斯大林、勃列日涅夫、契尔年科……每个名字都代表着一段风云变幻而尚无定论的历史,让过客们不胜唏嘘。苏联的缔造者列宁躺在红场底下,瞻仰他的遗容,要排队近一个小时,经过一层层的安检。列宁安息之地寂静肃穆,一位游客开口轻声说了一句话,年轻卫兵锐利的目光冷冷一扫,那位游客顿时噤若寒蝉。
克里姆林宫内的兵器馆,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珍宝博物馆。从金银珠宝到兵器战袍,应有尽有。而当我结束这里的参观,走入地下的国家珍宝馆,才发现刚才在兵器馆的走马观花,只是为接下来所看到的一切做好心理准备。
珍宝馆的陈列柜里,白花花的钻石堆成了几座小山,小至芝麻粒大至小鸟蛋的钻石堆放在那里,随随便便,漫不经心。馆内还陈列着皇冠、权杖、勋章等沙俄时期的珠宝,件件皆是稀世珍品。那些硕大的、无法估价的石头,似乎带着轻慢和讽刺面对着我们这些两眼放光的游客。
距离克里姆林宫不远,是白墙金顶的耶稣救世主大教堂。这座几经毁坏又重建的传奇教堂,是俄罗斯最重要的教堂之一。前些日子,俄罗斯东正教分裂了80年之久的两派,就在这里举行仪式握手言和。俄罗斯联邦第一任总统叶利钦的葬礼,也是在这座教堂举行的。
耶稣救世主大教堂是典型的东正教教堂,富丽堂皇,墙上的宗教壁画美轮美奂。据说,画家和工匠花了整整20年的时间,才完成这些壁画的绘制。圣殿正中墙上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天堂之门”,两旁的小门上绘有内容各异的宗教画。同行的俄罗斯朋友告诉我,从天堂之门向右数第二个小门,上面的绘画内容喻示着这座教堂的名字,这是所有东正教教堂的特点。果然,在右边第二个小门上,有耶稣救世主的画像。
我在莫斯科街头暴走了5天,匆匆流览了新圣女公墓以及珍藏俄罗斯画家作品的国立特列季亚科夫画廊等等,终于发现,要在一次旅行中看完所有能叫出名字的莫斯科名胜古迹,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事实上,只要放慢脚步,极目所见,莫斯科街头处处是美景,除了古典的建筑,还有美艳不可方物的莫斯科女郎。
喜欢站在十字路口,看着绿灯亮起,女孩们甩开大步疾走穿越马路的样子。长腿踩着高跟鞋,高挑妩媚,风情万种。这里的女孩比欧美国家的女孩子更喜欢穿高跟鞋,甚至在观光游览的时候,一些女孩也无所畏惧地蹬着一双又细又高的鞋子,裹着紧身背心迷你裙,肆无忌惮地、毫无保留地展示着她们的美丽。
历史、艺术、珠宝、美女,拥有其中的一种便能让一个国家为之自豪,而俄罗斯拥有了所有的这一切。难怪,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时时闪现在俄罗斯人的眼睛里。莫斯科,这座有着帝国式傲慢表情的城市,对四方来客并不热情,甚至还有些简慢。我所在的那个四星级宾馆,没有空调也没法上网;用英语向宾馆服务员询问事情,总被报以一长串不知所云的俄语。但是,每天浸润在浓厚的文化与艺术气息之中,我这个过客似乎已被培养得不食人间烟火,不再在乎宾馆的极度昂贵以及和价格极其不成正比的服务。我也渐渐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甘愿忍受机场入境处三个小时的折腾,并忽略在大街上随时被警察查护照的种种不便,只为一睹这座城市的夺目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