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这件事儿

2007-05-14 15:23
故事会 2007年19期
关键词:销子厂长大河

说大事、小事,普通人的身边事

讲闲话、实话,老百姓的心里话

有的人把“上班”这件事儿当作事业,有的人把上班当作职业,有的人把上班当作副业;有的人雄心勃勃,壮志凌云,“上班”锻造的是一条体现人生价值的黄金通道;有的人默默无闻,干活挣钱,“上班”不过是捧了一只养家糊口的饭碗;有的人八小时内忙得焦头烂额、顾此失彼、捉襟见肘、力不从心,“上班”实在是一件烦恼事;有的人未雨绸缪、运筹帷幄、呼风唤雨、八面玲珑,“上班”就是一件乐在其中的开心事……但不管怎么说,上班总是一件辛苦事,出汗、出力,用神、用心,即使你再有钱,有几百万、几千万、一个亿,开了个大公司,自己当老板,可你也得上班,也得变着法儿、动着心思想着赚钱,你也好辛苦哦!

上班辛苦,谁都认这个理,今天我就来讲三个故事、三个人,一个是清洁工,一个是厂长,一个是县政府的秘书,看看他们是怎么上班的,看看他们上班是怎么辛苦的……

●第一个故事●

公司天天要考勤

有一个公司,考勤制度非常严格,上下班都要打卡,但总有人想着法儿钻空子,比如请人代打,老板发现这个秘密后,一怒之下买了一台进口的指纹打卡机,这回可好,人人指纹不一样,谁也代打不了,大家都不敢迟到早退了。

可唯独有个人没把这当回事,这人就是清洁工刘嫂。刘嫂在公司做清洁工已经十多年了,是个勤快人,可自从公司里使用了指纹打卡机后,一个月下来,她的考勤记录上居然有九天是空白的,于是老板大发雷霆:这太不像话了,这不是存心坏公司的规矩吗?没有二话,必须辞退!

刘嫂知道自己被辞退的消息后很是吃惊,她立即找到人事部简经理,想把自己缺勤的事作个解释,可简经理心里早就打好了小算盘,他想把刘嫂辞退后,让自己的一个亲戚来顶替,所以没等刘嫂开口就说道:“刘嫂,你什么也不用说了,老板这回发了狠话,说啥理由都没用,你啥都别说了!”

刘嫂见简经理把话说得这么绝,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她强忍泪水,默默地回去了。

刘嫂走后,简经理带来了自己的亲戚姜嫂,可从姜嫂上班的第一天起,公司的清洁状况就明显不如从前了,员工也开始嘀咕起来。简经理知道姜嫂没有偷懒,上班时间里几乎每分钟都在辛辛苦苦地忙碌着,到了这时候,他终于知道这些年刘嫂很不容易。

姜嫂没把卫生搞好,心里也很难受,她对简经理说:“我再试几天吧,万一再干不好,我就走人,免得让人说你。” 姜嫂没说空话,一周之后,简经理出差回来,发现公司的清洁状况好了许多,地板光溜溜,门窗玻璃亮晃晃,就像先前刘嫂在的时候一样。正在这时,简经理看到姜嫂在走廊里拖地板,上前一看,他大吃一惊:几天不见,姜嫂瘦得几乎脱了人形!

姜嫂见了简经理,脸上立刻显得不安起来,她告诉简经理:她已经三天没打卡了。

简经理愣了一下,奇怪地问:“你为什么不打卡呢?”

姜嫂伸出了自己的手,简经理一下惊呆了: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因为被洗洁精长时间浸泡,手上的皮肤发白,而且正在大块大块地蜕皮,这样的手指,那台指纹打卡机怎么能识别呢?

简经理一把攥住姜嫂的手,责怪道:“天哪,都成这样了!你傻不傻,怎么不戴手套呢?”姜嫂摇摇头:“我戴过,没用的,时间一长,手心出汗,更容易蜕皮。”

简经理看着姜嫂的手,几乎要哭了,他什么也没说,立即闯进了老板的办公室,老板听简经理一说,痛心疾首,他赶紧亲自去找姜嫂,对她说:“以后你不用打卡了,放心,我不会辞退你,我已经错怪了一个刘嫂,不会再错怪一个姜嫂了……”

●第二个故事●

许厂长破案

其实,普通员工上班辛苦,当头儿的也辛苦,不过是辛苦的方式不同,员工出力、流汗,头儿用心、动脑。比方说机械厂的许厂长吧,这天下午一上班就碰上了麻烦事:安装车间的主任梁光明满头大汗地跑来告诉他:今天中午,“大机器”的大销子丢了!

梁主任所说的“大机器”,是局里耗资80万元、从意大利引进的设备,前天才托运到厂里的,要求他们在5天内——也就是后天安装好,到时候意方专家将到厂里来对设备进行调试,然后拉走,在全局内投入使用。大机器上有个大销子,有20千克重,靠它能将一辆解放牌汽车大小的大机器连接固定住。这种大销子,国内生产不了,没了这个大销子,大机器就算报废了!

许厂长听了大吃一惊,怎么办?要不要报警?如果一报警,这事情就闹大了,不仅年底全厂的奖金、评先进都要受到影响,而且因为大机器不能正常投入使用,全局工作都将受到严重影响!许厂长当机立断,吩咐梁主任:“你把老孙头他们全班8个人,全给我叫来!”

很快,安装车间的班长老孙头他们8个人被叫进了厂长办公室,许厂长笑容可掬,招呼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早有厂办的小姑娘沏上了茶,拿来了招待烟。这时,许厂长笑嘻嘻地说:“找你们来,是因为你们一年忙到头,非常辛苦,那大机器不是要求后天安装好吗?现在既然大销子丢了,你们的活没法干了,从今天一直到后天,你们都在我这休息就行了!”

老孙头从许厂长的话里闻出了火药味,便委屈地说:“可是我们确实不知道大销子是怎么丢的。”

许厂长叹了口气,说:“本来我是要报警的,可一报警,性质就变了,我相信,警察一定能破案,可要是那样的话,咱们工人中,就要有人家破人亡了!”说完,许厂长望了望墙上的电子钟,说:“你们先在这坐,喝茶抽烟看看报纸,我去隔壁会议室开个会,等我回来我们再聊。”说着,他掏出钥匙,打开办公桌抽屉,拿出几封信,放进了包里。

许厂长的办公室有个门,直通隔壁的小会议室,许厂长通过这个门来到小会议室,接着便和正在外地出差的书记通了电话,说了厂里发生的事,并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许厂长立刻叫来了厂办主任,让他马上通知有关人员来会议室开会,其中包括安装车间的梁主任。

人很快到齐了,有人起身要关通往厂长办公室的门,许厂长说:“天热,开着那扇门。”如此一来,会议室的声音,就会清清楚楚地传进厂长办公室。

会议一开始,许厂长便从包里拿出了几封信,这几封是举报信,举报的就是安装车间的梁主任,信后的署名是“几个工人”。许厂长瞟了一眼那几封举报信,厉声质问梁主任:“车间里的工人,不管病假还是事假,只要每月超过3天,就扣除当月全部工资奖金,这是谁规定的呀?这钱扣除后,工资报表上这工人还是满勤,这钱发下来后上哪去了?”

梁主任见许厂长突然发难,慌了,连忙解释说,他这也是为了加强劳动纪律,扣下的钱,作为车间的经费,比如给工人加班买个夜宵什么的。许厂长猛地一拍桌子,提高了嗓音,吼道:“你们车间老工人多,老工人为工厂辛辛苦苦了一辈子,如今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病假稍微多一天两天,你就这么非法克扣他们,你还有良心吗?”

说完,许厂长威严地扫视了一圈会场,最后将目光落到梁主任身上,说:“现在我宣布,撤销梁光明车间主任的职务,该职务暂由安装车间袁技术员代理。不同意的请举手——没有?一致通过!”

人们散去了,许厂长默默抽了支烟,才回到厂长办公室。老孙头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全已经走了,办公桌上留了张字条,上面写着:“许厂长,我们再回去找找,大销子也许能找到,保证不耽误大机器安装。”字迹歪歪扭扭的,大概是写的人当时情绪异常亢奋……

过了半小时,消息传来了:大销子找到了,就藏在安装车间窗子外几步远的排水沟的烂泥里!老孙头他们立即动手安装,还干了个通宵,一口气干到次日上午8点,提前一天半完成了大机器的安装任务,次日晚上7点,许厂长在厂招待所办了一桌酒席,为老孙头他们庆功。

酒至半酣,许厂长撂了句重话:“老孙头,咱可讲好了,下不为例!今后,谁要是再拿生产上的事跟我儿戏,要挟我,我可真就报警了,谁爱蹲监狱谁就蹲去,我是不保了!”

老孙头感激地说道:“许厂长你放心,哪个龟儿子再敢这么干,甭用你动手,我老孙头先拧下他脑袋来!”

酒宴一直持续到夜里10点,大家皆大欢喜。你看看,许厂长今天上班动了多少心思:追回了大销子,安抚了老孙头他们一批老工人,撤了梁主任,提了袁技术员,而这个袁技术员,他的父亲是市里的一个局长,也是许厂长大学时的同窗好友……

●第三个故事●

最后一次校对

马大河是县政府办公室抓文秘工作的副主任,为了筹备一年一度的县、乡、村三级干部会,马大河像往年一样忙活了两个多月,一篇洋洋两万余言的工作报告总算完成了,并征求了各方面的意见。

这天,马大河又熬了一个通宵,把征求意见后的工作报告又仔细修改后,给县长出了一份清样,县长看了后,拿起笔签上了“同意印发”四个字,说:“大河呀,文印室排版时你可要盯着,千万要校对好。”

马大河连连点头,说:“我是最后校对,最后把关,请县长放心。”

其实,也难怪马大河说得这么自信,他进政府办时,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如今已四十好几的人了。他干了五年秘书干事,干了五年秘书副科长,干了五年秘书科长,又干了五年分管秘书科的副主任。有一次,马大河喝醉了酒,说:“这写材料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辛辛苦苦写成了,这个提一点,那个提两点,一个材料得修改几十次,等材料过关了,人也瘦了一大圈,唉!”可他嘴上这么说,一有材料,仍然照写不误,不是吗,领导要讲话,你当秘书的不写行吗?当然,马大河也有怨气,他曾向领导提出到下面去“锻炼锻炼”,所谓“锻炼锻炼”,其实就是到乡、镇、局任个实职,但领导们说:“大河的材料水平全县独一无二,等培养出接班人再说吧。”马大河越想走,领导越不放他,这样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你瞧瞧,工作越是做得好,你就越是走不了,你就还得忍气吞声、任劳任怨地写材料!这天晚上,也就是在县三级干部会前的那天夜里,马大河掂着半斤熟牛肉、一斤白酒,来到文印室。他披了件军大衣,坐在电脑前,吃着肉,喝着酒,吸着烟,两眼盯着电脑,进行最后一次校对,他连一个字、一个标点都不敢懈怠,直到凌晨三点多钟,总算校完,然后又交给文印员,安排激光排版、印刷、装订,于八点前将材料送到会场。

上午九点,县、乡、村三级干部会议在县礼堂如期召开,主持人宣布由县长做政府工作报告,县长满面红光地走上报告台,开始了演说。第一部分、第二部分……县长越讲越精神,越讲越激奋,台下不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当念到第三部分时,县长说:“对城镇建设要结扎上环……”台下一片哗然,台上的领导们也你看我、我看你的,县长的额头上冒出了汗,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看着手上的材料,跳过一段又接着往下讲:“计划生育工作扎实有效,今年新建了三个广场和一条街道……”

会场大乱,议论纷纷……

会议结束后,县长铁青着脸,马上打马大河的手机,可马大河关机了,县长回到办公室,立即让值班员通知马大河见他,值班员说,马主任这一段时间劳累过度,住院了。

不久,县里调整干部,县长在常委会上说:“像马大河这样的干部,连个材料都校对不好,用着不放心,不适应在领导身边工作……”

领导们商量来商量去,觉得马大河这次校材料出错,也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况且为筹备这次县三级干部会议又累得住了院,也够难为他、辛苦他了,给他安排个小单位吧,他是政府办正科级副主任;给他调整个大单位吧,他又刚刚出了差错。

大家这样议论着议论着却议论出了不少马大河的“好处”,有的说他在一个地方二十多年没动也毫无怨言,有的说他服务了六任县长,有的说他爱人下岗后工作一直没给安排,有的说他工作忙得顾不上管孩子,去年孩子没考上大学就到南方打工去了……说着说着,好几个领导的眼窝都有些红红的了,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让马大河到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局当了局长。

宣布这次调整人员的任免名单时,马大河病还没好,仍住在医院里,组织部长到医院看望马大河,并和他谈了让他到新单位任职的事,马大河听了,哭得痛彻心肺,他对组织上的安排感激涕零,他越哭越伤心,弄得组织部长鼻子也一阵阵发酸。

转眼到了春节,马大河坐着新换的奥迪来到县政府大院,许多同事上前同他握手,“马局长”长“马局长”短地喊,马大河笑着和同事们握着手,不停地给大伙发烟。

马大河的老部下、秘书科长走上前来,边握手边捶肩,说:“马局长,办公室的兄弟们都很羡慕你,你现在车子有得坐,客人能招待,人员能安排,可是权倾一方的封疆大吏呀!”

马大河亲热地拍着秘书科长的肩膀说:“以后有私事用车不用客气,只管开口,我给兄弟们派;夜里加班写材料,别光啃个烧饼泡包方便面,时间长了伤身体,熬夜了,就领着兄弟们到饭店炒几个菜,弄点烟酒,整点牛肉汤,花个三百二百的,都记我账上。我知道咱办公室经济上紧张,兄弟们苦寒。”一席话说得同事们像见了亲人似的,心里热乎乎的。

马大河寒暄了一阵,便和大家道了别,大伙知道他得给县长拜年去了,看着马大河春风得意的样子,几个熟悉他的人暗自嘀咕开了:你说,像马大河这样老资格的秘书,又是校对县长在三级干部会上的工作报告,这么重要的文件,他怎么会出这样的差错?有人猜测是马大河精心设计的“金蝉脱壳”之计,事实到底如何,只有天知道了……

“公司天天要考勤”作者:许申高;“许厂长破案”作者:老三;“最后一次校对”作者:魏丛枫。 (题图、插图:刘斌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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