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祥友
闪儿师专毕业,应聘到家乡一座青山秀水的古老小镇上的一所中学教学。
亭亭玉立的闪儿,亮了一校师生的眼儿。闪儿每天早晨晨炼,爱睡回笼觉的单身男老师们都早起晨炼了。
青春的闪儿,一边唱着歌走向讲台,一边憧憬着自己的爱情。
闪儿还没有设计好爱情花园时,一个男单身教师鲁莽地撞击着她的心扉。
那个体育老师,一身的疙瘩肉,一身的活力。他几步就跨过了几个老师,跃到晨炼的闪儿跟前,神清气爽:“我喜欢你,从你来到这所学校,从我第一眼瞧见你!”
没经验过的闪儿,一下子愣了,脸蛋儿通红。她心里的爱情,不该这样直白啊!
见他盯着自己,闪儿口气急急的:“我现在、还没这个心思!”
“我──等着你有这个心思。”望着远去的身影儿,体育老师一个虎跃,兴奋地嚷。
晨炼的老师渐渐地少了,有的感觉像泄了气儿的皮球一样,尤其是减肥的教务主任。
体育老师正在和闪儿拉手哩。大家都这么认为,甚至连高年级的学生也这么嘻嘻哈哈地看。
体育老师从镇上买来汤圆儿,给下晚自习的闪儿。休息日,体育老师会当着大家的面,邀请闪儿去爬山。
“你别这样好吗?”闪儿从不愿伤人的心。
爱情,还是洪水一样,汹涌得体育老师不能自已。
教务主任看不下去,找了个茬儿,冷着脸对闪儿说:“你们要注意影响!”
左邻右舍的女老师依稀听到,夜里有人敲闪儿的门,伴有闪儿的询问。大家猜想,准又是体育老师灌足了马尿,憋的。
放暑假的第二天下午,学校组织老师会餐。闪儿感冒很重,晚饭后回宿舍,吃药早早歇了。夜里,有人拨开了闪儿的门,昏昏沉沉中的闪儿被人弄了身子。她在迷糊和万般惊恐中,嗅到了酒气,听到喘着粗气的人说“我真的喜欢你。”
昱日晨,镇派出所的警察来了,将尚未醒酒的体育老师带走了。老师们知道,闪儿被体育老师整了。
带着手铐,满身酒气的体育老师蒙眬着眼,向着闪儿:“我、我和主任、一起喝多了,我、我……”便头一歪,起了鼾声。
于是,一些人总拿异样的目光,刺探被强暴后的闪儿是个什么样。
闪儿感觉自己成了强奸犯。
镇上有人说,闪儿真傻,人家那么疼爱她,她还告。她不告,不仅保住了名声,还成就了一桩姻缘,啥爱不爱的,我们不都这么过来的。这一告,好了,坏了名声,毁了两人。
闪儿整个人儿,瘦了好几圈儿,看了让人心酸。
闪儿不能再在这所学校呆下去了。闪儿得走。
假期里,闪儿去联系学校,人家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她,或者色迷迷地盯她。
闪儿不懂啊,她走到哪儿,相关的人就会知晓她的事儿。
闪儿真想跳进汉江水里算了。可她的爱情真的还没开始啊!
在远房亲戚的撮合下,闪儿在市里见到了,那个让她差一点儿一辈子忘不了的男人。
两人见面很老套,公园里。闪儿一见到一身书卷气的男人,一听到他儒雅的谈吐就心醉了。她知道,自己今生非这个男人不嫁。
男人白净,清瘦,戴副近视眼镜,看她的眼神儿全是柔情。
走在公园花丛中,她的脚踩空了,他轻轻去扶,自己差点儿摔倒。这个动作,让闪儿一夜未眠,感觉在梦里。
两人相距数百公里,只能鸿雁传情。
第一封信里,男人向闪儿讲述了自己婚姻的失败。
第一封信里,闪儿向男人坦陈了自己的不幸。
老师们又看见了从前的闪儿,一样的鲜亮,一样的可人。有时,还可以听到她百灵鸟样的歌声。
老师们并不知道,闪儿在市里找到了爱情。只晓得每隔一周,她都会收到一封挂号信。
第二次与男人见面,两人都忍不住拥抱,深吻。
男人知道她受过伤害,从不做过激的动作,幸福中的闪儿说:“我爱你!从我见你的第一面开始!”
正当闪儿盘算着与男人洞房花烛时,接到男人的电话。男人的前妻搬进了家里,要和他复婚。
如晴天霹雳,闪儿一下子昏了过去。
打着点滴,闪儿给男人去了最后一封信:“祝你幸福!”
只要曾经拥有过,真的不在乎天长地久吗?
放了年假,闪儿鬼使神差去了趟市里。怀想着从前,闪儿来到了一处住宅,默默地站了半个钟头。转身走时,一扭头,泪眼里,闪儿蓦地见那个男人,那个让她思念的男人正和一个亮眼的姑娘相拥着说笑着走来……
闪儿感觉自己彻底地死了,自己的爱情彻底地死了。
月夜,木然的闪儿走出了校门。
闪儿上了远远的西顶山。西顶山上有道观,叫净心观。
后来,有两个男人千辛万苦找到净心观,跪谏无心道姑返俗。
一个说,闪儿,那晚不是我,是和我一起喝多的主任,我也是后来知道的,我是爱你才认的啊!
一个说,闪儿,原谅我吧,我已经和她离了,我是来赎罪的,跟我走吧!
无心道姑微闭双眼,双手合胸,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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