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东京

2007-04-29 00:44
海外星云 2007年13期
关键词:银座女仆忍者

四百年来的江户城东京,像一场场炫目的华丽秀。无论你带着一张采购单、还是贪馋的胃,它从不曾不精彩过。

自从大蜘蛛爬上六本木Hills,东京仍在变:“同润会”旧公寓变身为表参道Hills时髦新商场,银座珍珠化身为甜软法式优格布丁,秋叶原咖啡馆女侍继续变装扮女仆,躲在车站旁广场的忍者村,端出一道道忍术创意料理。

这座人口3,000万的百变大都会,像位殚精竭虑的大魔术师,日日琢磨着新把戏;戏台前全神贯注的观看者,谁能不着魔?

坐上车,才说完“请往六本木”,计程车大叔便聊起新城六本木Hills,如何现在的超高大楼群旁,还会有新的美术馆、商店街、绿地公园……“以后可时髦得不得了。”

仿佛有谁向我们撒了把特殊空气,一瞥问,我忽觉窗外经过的东京铁塔似被抛远的旧玩具,试探问他:“你们已经不爱东京铁塔了吧?”大叔还算给面子:“不会呀,晚上东京铁塔亮起来,还是很漂亮呢。”

大蜘蛛保护六本木丘

“现在的东京很焦虑。”登上六本木Hills森大楼的观景台,我想起出发前,一位日本友人曾提醒我:“由于中国快速崛起,这几年东京四处忙着翻新,就怕被上海赶过去。”我却觉得,东京一直活在未来里。彩虹桥、东京都厅、东京铁塔……,这城市一座座此起彼伏的立体勋章,如今都矮了,东京却更高了。回头想起法国艺术家路易斯布尔乔亚(LouiseBourgeos)名为“母亲”(Mamam)的大蜘蛛,正牢牢钉在六本木Hills广场前庭,忍不住想四下张望:“是有敌人要来了吗?”

观景台隔室的“森美术馆”(MoriArtMuseum),正展出日本“笑展”。笑从原始的古泥陶面具、一变为古画中蒙娜丽莎般恬美,落到近代画家笔下,竟掰出一幅“放屁合战绘卷”。蓬蓬臭屁的线条,从参赛者臀部冒出,表情认真的评审还掀开参赛者衣服审查,臭气似都从纸上冒出。还是搞笑有魔力,我们看得眼笑嘴笑,两位女孩还边捂嘴笑骂:“超不卫生的。怎么有人画放屁比赛?臭死啦。”

我们的住处在神保町,离皇居只隔几条街。这天,我们由大手门进入皇居东御苑,立刻脱离了车水马龙的尘嚣。

护城河环绕的皇居位在东京市中心,仃世纪以来便是江户幕府的政治中心,明治维新后又成为天皇宫城。大皇宫占地广阔,偌大林园几不见人烟气。气氛如此疏离,嫁入深宫的太子妃,也许还不如护城河上的鸭群开心。几只河鸭见我在河岸伫足,忽像认亲戚般朝我游来。

秋叶原女仆上菜

错综复杂的东京电车系统,像具精密的大机器,才隔一个电车站,我们已来到秋叶原中央大道。友人惠子说:“假日时这里都是‘御宅族,而且他们还会扮成动漫人物哦。”虽没遇到假日,御宅族用品大本营“唐吉诃德激安殿堂”五楼的女仆咖啡馆“homecafe”前,竟很多人排队,有人还拖着行李箱——这引起了我莫大遐想:箱里都装着些什么呢?

盛行于秋叶原的女仆咖啡馆,原是“女仆”角色扮演的cosplay场所,因电影《电车男》效应形成热潮。但这是不断追求新奇的东京呢,为何女仆热至今未退?是有怎样的伤口,非驱使这些宅男、宅女从东京某处的“贵府上”专程前来、就为了披上某个失恋王子或星球战士大衣,听女仆说声:“主人,你回来啦”、“少爷,请喝咖啡”才能疗愈?

由于本店客满,我们被分发到车站旁分店,穿围裙“女仆”久美子送来用蕃茄酱画上鸡心的咖哩饭,但大家心思全忙着和女仆合照、猜谜、玩游戏。若不是久美子那句细声细气的“我们永远十七岁”泄露商业味,我也想在这“幼儿园”里多多疗愈呢。

表参道Hills救荷包

从原宿车站踏上表参道,我忽有些不适应。以前这街上哄哄闹着、衣不惊人死不休的茶发辣妹,是躲进哪位魔术师帽子里,变成顶着自然黑棕发色、穿着飘逸的洋风女郎?惠子笑说,东京女孩已不爱滨崎步HelloKitty式的华丽可爱,现在大家迷上新歌姬幸田未来那种潇洒自由的“大胆派”。

啊,人面变了,街景变了,保留明治时期住宅样式的“同润会”青山公寓,也被建筑师安藤忠雄大尺一挥,改建成晶光闪闪的新商城“表参道Hills。新建筑保留了原始公寓高度,内部大胆打破空间,采之字形斜坡回环上升,好似踏着斜丘逛山城。

但山里却没茅屋野舍,变来的是一问间餐厅、精品屋,连产自比利时的巧克力,一颗颗都切成钻石形状。我摸着骨瓷杯、水晶链、手工皮包,脑中已陶醉描绘出提着它的图景,付帐前一刻却忽清醒:千万别被这大楼丝竹流水般、充满禅意的轻柔音乐给迷失心性。放下那包,我拯救了自己的扁荷包,却被脑中的不断后悔给烦死啦。

华灯初上,友人神秘地说:“带你们去个好地方。”“有埋伏!”踏进“忍者”(Ninia)餐厅高低不平的“修行之道”,天花板忽掉下一个人。一位小个子忍者翻起身后、便往前引路。脱下鞋坐进昏黄小室,小个子已不见。来的是位点菜女忍者“水空”,在这如昏暗剧场般的忍者村里,我们开始品尝“火隐”、“叶隐”等“忍术”创意料理。

弹爆海螺如烟花一灿

黑色长陶盘上卧着三颗肥美海螺,螺旁引着一条黑绳。我正吞咽口水时,“水空”在绳头一点火、“轰”地燃起烟花一灿。“弹爆”后,黑绳似草蛇灰线,无迹可寻,幸好以香料腌的海螺肉没遁逃。从壳中挑出贝肉,鲜甜富弹性,越嚼越香,毕竟是忍功考验过的螺肉呢,好似还有一股坚忍感。

上级忍者“月桃”来桌边表演吞火,我正对付一株丑怪小矮树“冰果盆栽”。喀掉盆上的枯木脆饼干,盆底土壤竞松滑甜口,是黑芝麻巧克力冰淇淋蛋糕!定睛再看月桃,他已玩起扑克牌魔术,“你们不是‘忍者吗?也要玩魔术?”“月桃”俊眼一溜,意味深长留下一句:“忍术就是魔术——”,便戴上狐狸面具退场。

“锅里有豆浆、蛤蜊、葱,等下再放进高温三百度的烧烫石头。”准备这道:‘灼热投石锅时,水空以剪刀将青菜剪碎、将石头压置叶上,汤滚后,又把菜叶再剪更碎。有没有这么大仇恨啊?“这是‘叶隐术:灼热石头躲在叶下,好喝的。”

我舀起貌似咸豆浆的白汤汁一尝,烫热、充满鲜昧,混合豆香和绵绵口感,仿佛还喝到匍匐乡间暗路的草叶汁、汗水和灼热心跳。想起如今盛行的Fusion创意料理,总会搀些东洋味,我以为日式料理的灵感已被全球主厨偷光,东京人却以“忍术”功法入菜,滋味层层翻新,难怪识货的大导演斯匹尔伯格、前首相小泉都曾来品尝呢。

银座珍珠养贵气

人潮汹涌的银座四丁目交差点,我钻进以钟表起家的老字号和光百货,几位和装妇人正为金表挑新表带,探头一看,哇,连表带都从五万日元起跳。正想溜出这如山崎丰子《华丽一族》小说般富贵逼人的世界,忽听到橱窗里似有个小声音说:“在东京当名牌真不容易啊。”

是啊,自从港区有了六本木Hills、原宿涩谷有表参道Hills,竞争如此激烈,倒把东京的舶来品鼻祖“银座”挤成了旧商圈。唯独日本原创的珍珠品牌Mikimoto,除了银座通上的总本铺,数条街外又开了由伊东丰雄设计的“Ginza2”,九层楼的粉红建筑里,还有间午茶沙龙。

这沙龙气氛真优雅,珍珠造型的灯饰自挑高天井流泻而下,甜点大师横田信夫以优格布丁创作的法式甜点“Peari珍珠”,直径比拳头还大,铺饰着白木耳、枸杞和百香果粒,一口口质地滑细恬雅,好像胃也戴起一串珍珠,贵气起来。只是一这白净珍珠为何像河童斗笠般顶着片薄盖?啊懂了,原来珍珠也想学魔法,正躲在蛋壳下扮鸡蛋呢!

(责任编辑唐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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