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小说《苔丝》的情节艺术

周志高　李瑞雪

[摘要]情节是小说的内容和主体，是小说故事发展的依托，哈代在小说《苔丝》中巧妙地运用时空观和运动与静止的辩证关系来构思情节，这样的情节构思具有独到之处，产生了理想的悲剧艺术效果。[关键词]情节时空观运动与静止艺术效果

哈代的小说，在情节构思上是极其缜密和巧妙的。在小说《苔丝》中，哈代以其精湛巧妙的艺术构思，运用时空观和运动与静止的辩证关系来构思情节，使作品的内容和形式完整地结合起来，充分展示了苔丝的悲剧命运及其鲜活的个性特征，深刻地揭示了苔丝悲剧成因的多元性、复杂性。英国评论家赫甘称赞《苔丝》的“结构既坚固又单纯，有一个宏大的计划整体”。形成这种结构的坚固单纯与产生充满活力的建筑般的艺术效果的原因，在于《苔丝》情节构思的故事时空十分独特，它除了具有增强小说的历史感、时代感和真实感的作用外，还直接成为小说情节的内在框架。

时空历来是许多哲学家、文学家、科学家们一直思考的问题，因为它们无所不在，无所不包，万事万物的存在都无法超越时空的界线。空间包围着我们的四周，在空间里我们可以向四面八方运动、来回、伸缩。空间产生的是距离感，空间的变化可以由人的运动而伸缩。相比而言，时间是更神秘的东西，它更加深奥难测，人们只能一点一滴地体验到，人们拥有的只是现在，人们观察到的只是在事物变迁中表现出来的时间流动，现实的时间只是变化中各种事物的一种相互关系。与其说事物在时间中，不如说时间在事物中，事物皆因时间而产生，因时间而消亡。“毁败教我这样想来想去，时间要来把我所爱夺走，这念头好像死亡，不得不为所害怕的丧失而哭。”时间具有不可逆转性，一旦消失，永远都无法重现。美人迟暮。因为时间；百花凋零，因为时间；曾经美仑美奂的一切的消亡皆因时间。时间在世界的一切事物上打上烙印，表明过去已无法逆转，发生的事情已成事实。哈代非常重视时间的变化，在情节构思中，《苔丝》是按照春夏秋冬的季节时段来划分情节阶段的，人物生活的阶段也就在四个季节中表现出来，展示了苔丝由一个单纯、美丽的少女变成一个历经沧桑和苦难的成熟少妇的过程。春天，美丽善良的苔丝姑娘充满朝气、纯洁如雪。苔丝尽管出生在贫苦的家庭，但她也曾度过一些美好的时光。她的家世被发现后，由于家中唯一的一匹老马“王子”的猝死，导致家中经济陷入困境。出于对家庭的责任心和强烈的负疚感．苔丝外出认亲、打工，开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行走”。秋天，被亚雷奸污后。她并不甘心做亚雷的情妇毅然回到自己的家乡，忍受着舆论压迫。夏天，苔丝重新升起了生活的希望，来到富润谷中的克里克老板的奶牛场做工，开始了她人生中的第二次“行走”。冬天，新婚的苔丝被克莱抛弃后，回到父母家中呆了几天，因为此时家中已没有了她的栖身之处，她不得不再次外出打工，四处流浪，受尽欺凌，这是苔丝人生中的又一次“行走”。这种更替排列的季节时间对比十分强烈，它把自然变化纳入了人物命运变化的轨迹中，自然变化随着人物命运变化而变化，既烘托了人物命运的悲剧性，又体现了情节构思的生动性，增强了故事情节起伏的动感和节奏感。苔丝的父亲死后，全家人流离失所。为了家人，她被迫与亚雷在海滨城市沙埠过着同居生活。这又是苔丝人生中的一次“行走”。苔丝杀死亚雷后。和克莱一起出逃，这是苔丝生命中的最后一次“行走”。命运的辗转蹉跎使得苔丝筋疲力尽，她再也不愿奔波了，躺在旷野中的一座古代祭坛石上睡着了，睡得很香很甜，连警察到了身边她都不知道。苔丝的一生都在运动着，小说就是以时间和苔丝的运动空间和范围来展开故事情节的。时间改变了苔丝的一切，苔丝在狩猎林被亚雷奸污后，“我们的女主人公从此以后的身份，和以前那个跨出母亲的门坎、前往特兰岭养鸡场寻求好运的姑娘相比，中间已经划出了一道无法估量的社会鸿沟”。“女人的贞操真的是一次失去就永远失去了吗?一切有机体都有复原的能力，这一规律为什么偏偏不适用于处女的贞操呢?”时间就是如此残酷，它刹那间改变了主人公所有的一切，苔丝由一个清纯漂亮的姑娘变成了一个被奸污的“不洁”女人，世俗社会的偏见和压力改变了主人公的命运，将她打入悲剧的深渊。人们常说：生命在于运动。但运动给苔丝带来并不是幸福，而是无穷的伤害。无论走到哪里，人们和社会给她带来的只有肉体和心灵上的痛苦。只有当她停下来，静静地休息的时候，她才享受到了短暂的幸福，享受了短暂的真爱，但是这时死神却悄悄地降临到她的头上。哈代如此巧妙地运用时空概念、运动与静止的关系，将苔丝的一生放入到时空的变化、运动与静止的逻辑辩证关系中，从而形成富有变化的悲剧性的故事时空，向读者揭示了苔丝的一生都在忙忙碌碌中求得生存，但是残酷的社会却把她逼向了死亡。这样就加深了小说《苔丝》的社会批判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