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上海

2006-03-24 11:07
上海采风月刊 2006年3期
关键词:长恨猥琐宁波

邱 貉

但凡影片一涉及到上海的题材,总会让我有一种距离感。对于上海我有这样一种矛盾的情绪,即我并不欣赏那里的风情,甚至还略带敌意,但是若在我出生之前给我一个选择,让我选择成为上海人或者其他地方人,我想我大有可能会选择前者。

我找了很多理由来解释这种心态,但归根结底,我不得不承认,这很有可能是一种自卑心理,一种对你无法企及的东西爱恨交织的心理。若你能得到她,便是爱;若得不到,便用恨来平衡自己内心的挣扎。因为,如果得不到某样东西,那么,恨是比爱更好的疗伤良药。爱只能让你愈发绝望,恨则能给你带来希望。

在上海生活了两年,我一直是对上海怀有恨意的,即便去到了宁波,我也不断挑剔上海的不是。这种想法只会让我愈加显得猥琐,其实,你若与一位丰姿卓绝的佳人共处一室半年,却始终没有勇气与之肌肤相亲,甚至都不敢正眼看她一眼的话,你也会觉得自己很猥琐的。

离开上海之前,还狠狠地放下话:等老子有钱了,一定杀回上海。其实这也是猥琐之一种,就好比你无法用正当的手段追到一个姑娘,只好假设有朝一日能用金钱的淫威把她包做二奶,逼她就范。 这个猥琐的愿望显然也不容易实现,所以,我对上海只能一如既往地“长恨”下去了。

其实,上海于中国来讲,代表的是一种物质生活的极致,类似于宁波代表着声色城市的颠峰一样。之所以我对宁波从来没有上海那样的恨意,大概是因为我的物欲比性欲更胜一些吧。请不要因我以上的坦白而过度鄙视我,如果肯与自己的心灵作一次坦诚的对话,或许很多人都会得出类似的结论,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讨厌上海人呢?一直以来,上海人就不被人欣赏,但这似乎从来不影响上海人的骄傲。可能是上海人比较会“勇敢的自我欣赏”的缘故吧(超女前几名居然没有上海人)。

但是,上海人的自我欣赏也并非孤芳自赏。神往于上海的那点小情调的人实在是大有人在,否则,类似于张爱玲、《花样年华》这类东西不会受到那么多追捧。其实,与其说对于上海情调的追捧,不如说是对于上海女人的追捧。一个不可否认的现象是,在一个以物质为终极追求的社会里,女人往往是一个重要的度量衡,在上海尤其如此。上海,女人的世界要比男人的世界精彩,上海的故事大多围绕女人发生,没有女人,就没有故事。你可以在别处找到上海男人那样的男人,却很难在别处找到上海女人那样的女人。娇生惯养、皮肤白皙、抽烟、旗袍、卷发、雪花膏、极度细腻、多愁善感、温柔、冷艳、神秘、物质、风情、有教养、含蓄、用情深——这些是我所能想到的关于上海女人的关键词,可能如旗袍、雪花膏已经不合时宜,只要适当代之以CHANNEL、兰蔲什么的,意思差不多。能集以上所有特征之大成者,试问,除了上海女人之外有谁?一个正常的男人,碰上同时具有以上特征的女人,不神魂颠倒那是定力好的。但也并非没有问题。如果一个女人具备了这么多特征,她必然就少一样东西:单纯。所以上海女人往往会把事情弄得很复杂以至于不可收拾,而上海的物质性又决定它绝非是一块出产痴情男子的土地。因此,上海女人的命运往往会因她的复杂性格而变得曲折,甚至悲惨。

《长恨歌》里王琦瑶的命运就大抵如此。她一生所跟的男人不是国民党的高官,就是大家公子,50多岁还找了一个比她年轻几十岁的小年轻。可以说没有一段是平民式的爱情。上海女人本是女人中的女人,而作为上海小姐第三名的王琦瑶更是上海女人中的女人,她当然有资本作这样的选择。但这些本是机会成本极高的选择,又适逢乱世,注定了她很难有一个好的结局。王安忆是上海女人,这样的故事也只有上海女人才写得出,才读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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