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 云
一位在读女博士生,学业上一帆风顺,为了挽救得来不易的爱情,屡屡策划色诱抢劫案……2005年8月26日夜,她以色相为诱饵,将男网友骗到宾馆发生关系后,劫走戴尔手提电脑、索尼数码相机及3500元现金!2005年8月29日17时10分,她在河南商丘落入法网。
久违的爱情,让她坚定
今年28岁的王灵出生于西安市一个工人家庭。她8岁就随着父母和弟弟来到了新疆。在那里,父母承包了一些土地种植棉花。王灵学习成绩一直很好,1996年9月,她顺利地考上了长沙某大学。然而,“象牙塔”的生活对王灵来说并不浪漫。体形较胖、长相一般的王灵很少得到男生的青睐。王灵的初恋是在大三上学期。但那份感情只维持了半年,就以男友的移情别恋而结束。这对渴望爱情的王灵来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从那以后,她就将全部的心思放在了学习上。第二年,王灵如愿地读了硕士研究生。2004年,她又继续读博士。
在研究枯燥的课题之外,王灵最大的爱好就是上网。她喜欢网络的虚拟性,在那里,别人不会对她的长相进行评价,而她的学识和灵敏却能吸引许多网友的赞美和崇拜。甚至还会有人给她发一些在现实生活中根本就不可能听到的“甜言蜜语”。虽然她明知道那些都是虚假的,但也多少驱散了现实中的一些寂寞。对于现实生活中的爱情,王灵要的是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心动的感觉。
2004年国庆节期间,王灵在网上邂逅了一个叫“缘分天注定”的人。刚开始吸引王灵的是他的名字,交谈中,王灵发现对方语言沧桑、深沉。他告诉王灵,他是徐州的高级教师,叫杨立,31岁,单身,曾在感情上受到过伤害。两人聊得非常投机,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第一次聊天,两人就互相留下了手机号。
等彼此的基本情况熟悉了,他们又开始“视频聊天”。每每看到杨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略带几分忧郁的眼睛,王灵的心就会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兴奋中,她从来没有这样在感情上被人依赖过,那种幸福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一天不见杨立的信息,王灵都会心神不定。而此刻,杨立也陷入了情网。王灵虽然不漂亮,但她温柔的声音、深邃的思想却令他痴迷。
2005年元旦,忍受不了相思之苦的王灵提出要去徐州看望杨立,可没曾想,杨立却一口回绝了。这无疑伤害了王灵的自尊,难道他是在骗我?还是另有难言之隐?她生气了,两天没和杨立再联系。第三天,王灵隐身上线时,马上跳出了杨立伤感、焦急的留言:“灵灵,别生气啊!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别不理我,好吗?”
原来,杨立是一个肾衰竭患者,半年前刚做过肾移植手术,现在正在养病。虽然学校解决了他大部分的医疗费用,也多次组织过募捐,但手术后长期服用昂贵的抗排异药物,还是让他本来就不富裕的家陷入困境。得知情况的王灵一下惊呆了,她再也顾不得生杨立的气了,赶紧请假从长沙直奔徐州。
夜里,从相聚的兴奋中沉静下来的王灵辗转反侧。她一遍遍问自己,是不是愿意跟随着相爱的人勇敢地走下去,用爱的力量支撑他康复?一夜未眠的王灵终于下定决心,既然是上天送来了这份久违的爱情,自己就一定要珍惜!
磨难的爱情,让她放纵
虽然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但王灵并没有失去理智。她知道,如果父母知道自己找这样的男朋友,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于是,王灵就一直隐瞒着家人,总是偷偷跑去徐州照顾男友。
徐州、长沙相隔千里,却阻挡不住两颗相爱的心。病痛、贫寒中的岁月被两人打点得甜蜜、幸福。但美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半年过后他们的爱情就出现了磨难。
王灵的家本来也不富裕,上学又花了不少钱,仅靠学校一点微薄的补助根本不可能给男朋友太大的帮助。由于假期的时间都用来照看男朋友,王灵便不能再外出兼职挣钱,手头越来越拮据。而杨立的父母呢,刚开始因为儿子有个博士女友而高兴,但他们渐渐觉得,“博士”只是一个名声,今后的收入也未必很好。更让他们不放心的是,王灵频繁地到来对儿子的康复很不利。肾衰竭病人暂不能有性生活,甚至身体上的亲密接触也会使病情加剧。他们不再欢迎王灵,甚至有些厌恶王灵的到来,只是怕伤了儿子的心,才不对她表现出过分的冷淡。纸里终究包不住火,王灵的父母也很快知道女儿的恋情,反对的态度更是坚决。除了经济的困难,双方父母的压力之外,更让王灵难以承受的是杨立,他心情不好时就朝她发火。王灵很委屈:他心里不好受,难道自己就好受?为了舒缓一下情绪和身心的疲惫,王灵又开始了网上聊天。
但一次的放纵让王灵踏上了一条歧路。
2005年一放暑假,王灵就匆匆赶到了杨立身边。岂料,杨立因为一件小事就骂了王灵一通。王灵觉得委屈,却无处倾诉。这时,她想起徐州还有个聊得不错的网友,就打了他的手机。7月6日晚,王灵跟网友相约去喝茶,却没想,两人喝了个天昏地暗,并一起在宾馆开了房。那晚,她一夜未归。第二天醒来,王灵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好在回来后,杨立没有任何怀疑。这让王灵又后悔又心疼。男友被病折磨成这个样子,应该想办法挣钱摆脱眼前的困境呀!可是,怎么挣钱呢?王灵清楚地知道,短时间挣大钱是不可能的。突然,一个念头跳进了她的脑海,她想起了和她过夜的那个网友手上硕大的金戒指。这个念头一闪,连王灵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在心里狠狠地骂自己,咋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8月9日晚上,王灵跟杨立一起说笑时,时不时地去吻一下他。笑声和打闹声引来了两位老人的不满。这次,杨立的母亲不客气地说:“你该知道他的身体情况,照顾他的身体重要,不要太过分!”一句话把王灵说得面红耳赤。晚上,她悄悄跟杨立诉起委屈来:“我是一个有感情的正常女人啊,她有什么权利干涉我!”杨立一听女友说自己父母的不是,脸色马上就变了:“他们为救我到处借钱,最不容易!你怎么这么不理解老人的心?”
一番话,让王灵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她更加固执地相信,在这一场惊世骇俗之恋里,自己要想得到双方家人的承认,惟一的办法就是在经济上取得主动权。
无奈的爱情,让她疯狂
夜深了,杨立已睡熟,王灵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钱!”然而,她很清楚,自己没有苗条身段和娇艳面孔,即使想去风月场合,怕也无人问津。而如果真有人当面提出来和她交易,她再缺钱花也是决不会答应的——博士生的尊严,让她无法迈出这一步。或许只有一夜情,可以不必面对这样的尴尬。她想,如果仅是两性相悦,我也能接受,可是,现在我需要的不仅仅是性,我更需要钱。王灵想到这里,翻身起床,打开了杨立家的那台旧电脑。
她上网20分钟就约了一个40多岁的男人。8月10日一大早,两人在云龙湖公园见面后,又到附近的宾馆“疯狂”了一把。等男子睡熟后,王灵趁机把手伸向了他的提包,摸出了三星手机和1150元现金。第一次下手,惶恐折磨得王灵一天没吃饭。在外一直晃悠到天黑,她才战战兢兢地向男友家走去。路上,王灵还在一家超市给男友买了许多营养品。
杨立做梦也不会想到博士女友会以色相为诱饵抢劫。所以对王灵所说的“钱是家里打在她卡上”的解释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接下来的几天,王灵提心吊胆,不敢出门。见10多天后并没有任何动静,她长长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样来钱太容易了!想必那些男人也不敢怎么的。而同时,两次一夜情的经历给了她极大的刺激,这一刺激从另一个层面给了她不可抗拒的诱惑。反正已经和网友有关系了,多一次少一次也没什么,况且男友这方面也不能满足自己。她找到了心理平衡点,于是又开始计划起第二次作案。
8月25日晚,王灵在网上,跟来徐州做生意的程军取得联系。两人在网络里哥哥妹妹地聊着,非常投机,最后约好第二天上午在徐州市云龙湖公园见面。为做到万无一失,王灵第二天偷偷买了一包麻醉药,这才电话联系了程军。两人在云龙湖玩了一天。晚上,程军就带着王灵住进了一家宾馆。
刚见面时,程军对王灵还有点戒心,因为他随身带有索尼数码相机、戴尔笔记本电脑和大量现金。可接触后,他发现王灵虽然相貌一般,但素质却很高,属于那种纯粹寻找刺激的女人,于是放松了警惕。发生关系后,王灵从激情的峰巅跌落,一下子清醒过来。趁程军去卫生间之机,她慌慌张张把麻醉药放进了他的酒杯。出了卫生间,程军边跟王灵聊天,边品味美酒,不一会就呼呼大睡。见时机成熟,王灵将其携带的电脑、数码相机及3500元现金一扫而空。
这次抢劫后,王灵不敢再在徐州呆下去了。29日一起床,她边安慰男友好好养病,边收拾东西要离开。杨立不解:“不是9月4日才开学吗?”王灵解释:“昨天在武汉打工的弟弟来了徐州,他说爷爷最近身体不好。眼看就要开学,我要去西安看看他老人家!”王灵还把抢劫的2000元赃款和相机、电脑放到杨立面前,说:“这是弟弟的一点积蓄,相机和电脑也是他送给你解闷的。”男友感动得鼻子一酸,紧紧拥住了她。就这样,王灵对男朋友隐瞒了一切。隐瞒是为了万一出事不连累他。
苦涩的爱情,让她悔恨
下午2点过后,王灵安排好一切,直奔火车站。候车厅内,忐忑不安的她大汗淋漓。她知道自己触犯了刑律,但她又侥幸地把这想象成只是和网友之间的一种交易。自己付出了,也得到了。她甚至天真地希望程军为了面子而不声张,一切会和上次一样不了了之。内心的恐惧让王灵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她只想着能早点回西安,到爷爷那里去寻求一点心理的抚慰。她还记得小时候每次犯了错,爷爷总是舍不得打她,讲一个故事,说教几句,总能把她从犯错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16时09分,经徐州至西安的2261次列车准点到达,王灵顺利上了车。看见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楼房,听着车外的风声,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噩梦结束了。孰不知,程军已经报了案,此刻,警方正在追查她。被王灵迷倒的程军直到8月27日的傍晚才从昏迷中醒来。发现钱物被盗后,他懊恼地向派出所报案。
警方根据王灵使用的聊天号码,于29日下午5点直接追查到了杨立家使用的电脑。王灵作为重大嫌疑人浮出水面。杨立惊闻这个消息后,脸色苍白,一下子瘫软在了床上……随后,他向警方透露了王灵的去向。29日下午17点10分,王灵在河南商丘被捕。
面对人们凝重、哀怜的疑问:身为在读博士,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自己呢?王灵悔恨、心酸的泪水奔涌不止,她向前来河南押解的两位公安人员吐露心声说:“我是个木讷、不讨男人喜欢的女人。说心里话,读博,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在逃避情感世界的尴尬和寂寞。当杨立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后,我简直想把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他。我只想帮他渡过生活的难关,也是我们爱情的难关……”
(责编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