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雪挥 荣 郁
“馅饼”径直从纽约上空掉下来何琳成了艾美影后。在颁奖现场,因为老外很难发准“He”的读音,左顾右盼后,不晓得自己是否真获奖的何琳踏上红地毯,一路走仍然一路看是否有别的人上去。
以电视剧《为奴隶的母亲》中阿秀一角荣获本届国际“艾美”奖影后,这是中国乃至亚洲电视圈头一遭。在很多人感觉意外的时候,惟有何琳的母亲在报喜的国际长途那头信心笃定:“我就知道你能够得奖,我梦见你站在河里,手里抱着一条大鱼!”
除了Dior赞助的礼服,妆是自己化的,头发是制片大姐学着美国大街上的时髦样子照做的,连头上的装饰王冠都是现时从小店淘来的。何琳就这样因陋就简地做了当晚的“花魁”。
出道以来,除在《张学良》剧中扮演赵四小姐等,何琳很难得担纲女一号,出演《为奴隶的母亲》还遭到了资方反对。倘若不是这次获奖,何琳仍然将被埋在美女如云的名利场里。她与赵薇是昔日北京电影学院里同宿舍的上下铺,后者星光蔽日时,何琳还在勤学苦练,等待时机。
对何琳的专访是在摄影棚中完成的。正在卸妆的何琳见面即亲热地与记者打招呼,亲和又伶俐。
身高一米六四的何琳看起来并不矮,但她的打扮却刻意地“藏拙示弱”,很懂得改装自己:累累迭沓的小饰物,嫩粉的贴身短衫,肥大到招摇的裤子,生生扮裹出了婀娜娇小的体态。
当她骨感地陷落在大沙发里,显得玲珑娇小,很惹人怜。
“运气太重要了”
中国新闻周刊:荣获“艾美奖”,会让你有如灰姑娘般梦想成真的感觉吗?
何琳:没有啊,我不觉得之前自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灰姑娘,我一直努力,我一直都在跑步。只是可能在马拉松的过程中,有人一开始跑在前面一些,至于谁最快跑到终点,没有人知道。
中国新闻周刊:相信运气吗?
何琳:太相信了,我觉得演员一半是努力一半是好运气。如果我没有获奖,就只有周围少数几个人能够看见我的努力,现在因为得了奖,大家都看到了。运气太重要了。
中国新闻周刊:你怎么看待出名?
何琳:人活一辈子,能够出人头地,这是很重要的。我也很希望自己出名,但是不能不择手段、削尖脑袋,如果那样出名,可能某个时刻自己回头看不愉快。我现在出名就很愉快。我不是为了目标可以不择手段、洒狗血那样的人,我也不愿意做那样的事。很多人说为出名要头破血流,我一路走过来都比较顺。有人对我说你走到今天不容易,包括献媚什么的,我惊讶地“啊?”我从来没有向别人献过媚。
中国新闻周刊:那你达到了自己出名的期望值吗?
何琳:当然没有,艾美奖是一个起点。出名还有个多少的问题。很多东西不可测,对于将来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
中国新闻周刊:那你喜欢成为什么样的人?
何琳:我希望自己能成为大家喜欢的比较有艺术气质的明星吧。因为在现在的社会,我这个年龄还不可能去做艺术家(笑)。对于演员来说,明星肯定是一个成功的标准,但不是用恶意的炒作,用很恶心的东西来堆积成的一个明星。
中国新闻周刊:为了成功可以付出的底线是什么?
何琳:我可以付出我的体力、精力和我的脑细胞,但是我不可以不要脸,我很要脸。
中国新闻周刊:许多演员演戏是为了钱,你对钱的看法?
何琳:没有钱,很多种幸福都会丧失。最简单的,当健康面临威胁的时候,有钱能够解决一切,没有钱就只能够等死。
“我的脸不是最漂亮的,但是有特点”
中国新闻周刊:听说当演员是你自己的选择?
何琳:我小时侯随父母在黑龙江知青屯生活到小学四年级后返沪。初三时,自己作主报考了上海儿艺,那时便晓得把自己拍广告的钱积攒下来,因为将来还要上大学。后来,用两个多月的封闭复习通过了北京电影学院文化入学考试。大学毕业时有机会考研但又放弃,因为女人的青春有限,当演员要趁早。
中国新闻周刊:如果你不是做演员,但是也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你会选择从事什么?
何琳:我认真想过,我最适合做的还是演员。我妈说我没上小学时就会穿着小内衣站在床上,说床是舞台,让父母放上音乐,唱歌、跳舞给他们看,后来中学有同学也说我适合做演员,我蒙人的时候特别像。
中国新闻周刊:不过在电影学院的同学里,你并不属于特别漂亮的“惊艳”型。
何琳:那种看上去很艳丽的其实未必适合上镜头。通常是那种看上去你不会觉得她太漂亮,但是拍摄中怎么看都舒服,这样的人最适合当演员。我不是“惊艳型”,蒋雯丽也不是,当时她在她们班也只是样子看上去舒服而已。其实做演员漂亮不是很重要,我从来不觉得赵薇很漂亮,她是有特点而不是漂亮。
中国新闻周刊:那你认为你的特点是什么?
何琳:比较大方典雅,我的脸不是最漂亮的,但是有特点。比如我的额头很高,按照黄金分割点审美观来说不是最好的,但是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是做演员必备的。
不想用一种特别快的方式把自己耗尽
中国新闻周刊:获艾美奖前你长时间几乎处在默默耕耘的阶段,而你的一些同学大红大紫,比如赵薇,你怎么看?
何琳:其实在入学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我在班里还算是一直都在拍戏的,还算是被大家认识的。如果永远和那塔尖的人比,那这个人就活不下去了。看到赵薇很好我也很高兴,这是我们班的荣耀,同时也是让我继续努力的一种力量。
中国新闻周刊:你遇到过让你很难堪的事情吗?
何琳:比如做一个新人,刚出来开始拍戏的时候,大家都来挑剔她。大家已经认识你,已经得了奖之后,可是你并没有那么卖座。虽然导演很认可你,但是投资方要挣钱,需要用很红的人来演,投资方喜欢的有些人甚至都不是演员,是歌星,我有时候明明看到一个角色很适合我,我一定能够为这部戏增加光彩,可是没有让我来演算是一种无奈吧。
中国新闻周刊:这种情况下你会伤心吗,哭过吗?
何琳:不会哭,这个不足以让我哭,如果那样我都哭的话我就不会有今天了。女孩子哭可以选择任何时候,很莫名其妙地我就会哭,哭完后觉得心情极其愉快。哭并不是心里有多么大的困苦,只是一种发泄的方式而已。
中国新闻周刊:你出道后作品并不多,为什么?
何琳:因为我对自己有一个期望值,当年,《牵手》获金鹰节优秀女演员奖后,我特别明白自己今后还有更多的路要走。拍很多的戏当然能挣很多的钱,但也许是用一种特别快的方式把自己耗尽了。当然后来确实也没有拍过像《牵手》那么轰動的作品,对于演员来说机遇也特别重要,我隔了六七年才拿了第二个奖,对很多演员来讲这已经很幸运了。很多人可能演了很多年,什么奖都没有拿过。
小众的东西不意味就缺少大众的力量
中国新闻周刊:你的业余时间会做些什么?
何琳:我喜欢很懒散的在家里待着,看看碟和书。碟我比较喜欢看艺术类的,像宫崎骏的几部动画片我也很喜欢,《再见萤火虫》《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还包括一些伊朗的电影。
中国新闻周刊:这些电影相对属于比较小众的那种。
何琳:但从这里能够找到我要的东西,比如将来创作时的灵感,大片可能让人很放松,但没有太多营养,因为有很多场景是靠科技来完成,我需要补充人性化的东西。
中国新闻周刊:可是大众的东西流行面相对更广一些。
何琳:充电我需要小众的,但并不是演戏都要演小众的,我在生活中并不是一个曲高和寡的人。其实小众的东西不意味就缺少大众的力量,《为奴隶的母亲》绝对是一个小众作品,我竭尽全力去塑造了,很多人不看好,觉得我不合适,形象上太好看了、太时尚、太年轻了;我也不那么确定,但是我接了,因为我觉得自己有塑造的可能性,导演也是这样认为的。而现在我已经得到了大众的力量。